第一二八章 獲得新生
一夜風雨過後,待到樊瀞迷迷糊糊醒來之時,去發現本就難受的頭部脹痛得厲害,渾身更是酸軟無力,待到眼前一片清明之時,她才驚覺自己竟躺在一張簡陋的木床之上,一對年邁的夫婦更是滿臉擔憂地看著她,似在擔心她的身體狀況。
這裏是哪裏?看著如此陌生的一切,樊瀞掙紮著起身,卻被那看似和藹的老婦人一把扶住了,隻見滿麵慈祥地叮囑道:“別亂動,你現在身子虛弱得很,幸好發現得早,才能母子平安啊!”
發現得早?樊瀞不斷地搖著鈍痛的頭,她隻記得昨晚她像瘋了一般不斷在雨中漫無目的地奔走,卻不知何時失去了意識,想來,卻是這個老婦人救了她吧!
等一下!什麽叫母子平安?樊瀞猛地坐起,一臉錯愕地看著眼前的老婦,驚聲呼道:“你說什麽?我隻有一個人,哪來的孩子!”
聽著這聲呼聲,那慈祥的老婦卻一臉埋怨地看著她,蒼老而溫暖的手掌輕拍著那翹首的額頭,輕聲道:“你這孩子怎麽這樣,懷孕了都不知道啊!”
此番話語,卻讓樊瀞徹底失了神,原本混沌的頭腦頓時清醒過來,她竟顧不上身體的疲憊,猛地坐起,迷茫的眼眸因震驚而睜得似銅鈴般大笑,微張的紅唇震驚地吐出兩字:“懷孕?!”
這副驚訝的神情,卻讓那名老婦誤以為是驚喜,隻見她一副開懷模樣,歡喜道:“對啊,你有孩子了!隻是,你丈夫呢,竟舍得讓你一人出來淋雨!”
丈夫?樊瀞猛地一愣,說起“丈夫”這個詞,腦海中便不禁浮現出鳳琰暉那張冷漠的麵龐,亦不禁想起在霧殤莊中那段荒唐可笑的魚水之歡,沒想到僅那一次便中了獎,隻是那人,怕是什麽都記不得了吧。
不知為何,昨晚那個冷漠的男子,聲聲無情叱喝莫名湧向於腦海中,胸口那股火辣辣的鈍痛,更令她痛得無法喘息,那人,不是她的丈夫,更不是她的愛人!
“他死了,我的丈夫死了!”樊瀞緊咬紅唇,眼中透著濃濃的倔強,沒有他,她樊瀞照樣能夠歡快地生活;沒有他,她也能給懷中稚兒一個安穩幸福的家;沒有他,她,她……
不知為何,臉上竟滑過絲絲涼意,伸手一摸,驚覺眼中淚花竟如此輕易地湧現出來,她不難過的,明明,她沒有難過啊,她是魔女,沒有任何人能夠打敗她的,為什麽會這樣子!
頓時,樊瀞努力仰起頭,伸手狼狽地抹著眼中淚花,可那淚水,竟似斷了閘的洪水,卻是停不下來了。
“可憐的孩子,那你的家人呢?”頓時,樊瀞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那名老婦的慈祥聲音在上邊響起,樊瀞錯愕地抬起頭,家人?她以前還有的,現在,“沒有了,我什麽都沒有了,全都沒了!”
觸到心中傷處的樊瀞,麵對如此溫暖的懷抱,卻是再也無法堅持下去,隱忍的淚珠不斷湧了出來,她伸手緊抓著老婦的衣襟,竟失聲痛哭起來,似要將所有的委屈悲戚全部訴說出來一般。
見她這般哀傷的模樣,老婦臉上閃過一絲憐愛與愧疚,蒼老的雙手輕抹掉那不斷溢出的淚花,柔聲道:“孩子,你還有腹中的孩子啊!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和我那老伴可以當你的父母,我們可以把你當親身女兒看待!”
“不會把我當成翁幻紫或是樊瀞,也不會把我當作替代品?”樊瀞迷茫地看著她,悲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怯懦與懼意:是的,她真的怕了!五年的欺騙,那聲聲刺耳的怒喝斥責聲,卻是在她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
瞧見她眼中的懼意,那老婦的眼中愈加溫柔憐惜,隻見她疼惜地輕撫著那脆弱的臉龐,溫柔說道:“傻孩子,你便是你,怎麽會是別人的替代品呢,你說什麽傻話!”
這番溫和話語,卻令樊瀞徹底解除了戒備,或許是受了太多的傷害,她的心中總是渴望一份安慰。她一臉期望地看著眼前這兩個年邁的老人:“你們為我取個名字吧,屬於我自己的名字!”
這時,一旁沉默的老人卻是緩緩開口了:“雨仙,在雨中發現的仙子,這個名字如何?”
雨仙?樊瀞錯愕抬起頭,看著那個麵無表情的老人,這名字雖有些花俏,但她卻是真心喜歡這個名字,隻因它,證明了她的存在,證明了,她不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
另一邊的冷月府中,卻無人問道樊瀞的去處,直到樊君謨來興師問罪時,眾人才驚覺她的失蹤,說來也是可笑,這麽大的人失蹤,卻是由一個五歲的孩童發現的。
於是,整個冷月府發動了所有的力量尋找,卻總也尋不到她的去處,就連她常去的地方,也看不到那個俏麗的身影。
或許是因為心中的愧疚,在見到翁幻紫之時,竟讓他不禁想起那個倔強的身影,也想起那天晚上的過分舉動。直到樊君謨的怒罵,他才知道方靖竟與紫兒長得一模一樣,可他,卻那般傷害她。
而今,當他抬頭看著隨處可見的紅燈籠時,那本是為了慶賀他與紫兒的成婚之喜的,可不知為何,方靖的失蹤卻讓他失了所有的興致,也失了與翁幻紫成親的念頭。
“琰暉,為何我們的婚禮要延後!”聽著如此哀怨的語氣,看著那份楚楚可憐的模樣,鳳琰暉不禁蹙起劍眉,心中更是有些不耐:
不知為何,見到翁幻紫這副悲傷哀怨的神情,他的心中卻是異常怪異,若不是她肩膀上那栩栩如生的鳳凰胎記,他必會懷疑眼前之人是否是她人假扮的,隻因這人,早已同五年前的翁幻紫判若兩人。
之前的她即使受傷,即使痛苦,也會倔強地仰頭微笑,決不讓人看出她的脆弱不堪,就如同,方靖一般!一想起之前方靖那受傷的神情,他的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堵住一般,異常難受。
看著眼前一直哭泣的人兒,鳳琰暉此刻卻無法生出任何的憐惜之意,反倒覺得愈加厭煩,便索性走出房間,黑衣的衣擺隨風飄揚,卻透著絲絲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