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人心都是自私的

  「更何況，若是把世子爺留在這裡，耽誤了他的治療，讓他病情加重，你們擔當的起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張強急的眼睛都紅了，「難道要讓楚小姐死在這裡嗎？你別忘了，她可是國公府……」


  「無論她是什麼人！難道能比得上數萬百姓的安危重要？難道能比永安城中的貴人重要？」安茜柔迅速打斷張強的話，「更何況，楚瑤妹妹今日才從疫情最重的李家村回來，恐怕早已染上了時疫，就算在這裡，也根本無法與我們一同離去。大人，您說是嗎？」


  說著，她眼眶微紅，滿臉堅定道：「若是我染上了時疫，哪怕死，我也會留在這裡，絕不會出去禍害旁人的！」


  趙守備聞言，立刻對她露出了憐惜欽佩之情，隨後面容一肅，不顧張強等人的反對，冷冷道：「家國大事，難道要為了區區一個滿嘴胡話的女人而耽擱？你們都別說了，本官決意已下，立刻啟程出發！誰若要留在這裡，當做感染時疫之人處置！」


  ……


  黎明的黑暗中，張強喘著粗氣，不停揮動著手中的馬鞭。


  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眼底一片青黑，手臂和大腿上，有兩道傷口，剛剛結了血痂。


  從和楚瑤一起發現瘟疫開始，他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


  過多的失血，也讓他的頭腦越來越昏沉，眼前所能看到的景物也越來越模糊。


  可是，張強卻不敢閉上眼。


  因為一閉上眼，他就會看到長水縣中，血流成河，火光漫天的場景。


  還有那撕心裂肺的嘶喊聲，哭求聲，詛咒聲……


  人心都是自私的！

  趙守備、王大夫、安茜柔、龍門學院學生……還有那些沒有感染的長水縣中的高門大戶，他們一聽說是時疫，就恨不得把染病的人統統殺死。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染病之人死去時那臟臭、沒有尊嚴的樣子時，更是恨不得將這些傳染源全部屠殺的一乾二淨。


  可是，那是數千百姓的人命啊！

  還有楚小姐，那個看到了李家村慘狀，知道是時疫后，卻沒有一絲退縮，反而在殫精竭慮想辦法的楚小姐，她還在長水縣中。


  那樣的好人，難道也要死在裡面嗎？

  不！不行！他不能讓楚小姐死，不能讓那數千百姓，真的成為弓箭與火光下的亡魂。


  他要聽從世子的指令，趕回灝親王府，去搬救兵……


  天色慢慢由暗轉明，遙遠的永安城高大城門，彷彿也離他越來越近。


  可是，腦中轟然作響，眼前也恍惚一片，身下的馬兒的動作也越來越慢，搖搖晃晃。


  終於，張強砰一聲倒在地上，身體劇烈抽搐了一下，無法動彈。


  他的眼中流出不甘的淚水……痛苦、愧疚而絕望。


  就在這時，貼著地面的耳中傳來由遠及近的急促馬蹄聲。


  「殿下，這裡躺了一個人，看穿著似乎是灝親王府的侍衛。」


  「去看看。」


  張強感覺有人在自己身邊蹲下來，彷彿有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