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切如常
張撫生被小雲壓在身下，少女的氣息撲面而來。
張撫生腦子一懵差點又意亂情迷。他真的是僵硬得絲毫不敢動彈，又不得不勉力抬起膝蓋撐著兩人的距離。
張撫生心臟通通通的擂鼓，他迷迷糊糊記得是自己先動手抱了她。
輕薄雲兒嗎？簡直是鬼迷心竅了！
怎麼雲兒沒揍他一頓，還主動湊上來。她的呼吸帶著熱氣，冰涼的鼻尖蹭過來，張撫生心裡叫苦不迭。
「雲兒。」張撫生在黑暗中摸到小雲的下巴，禁錮住不要她動。
他羞恥又疑惑更被自己驚呆，即便是在自己的夢中，他會把雲兒想象成這樣么？
他幾時對雲兒有這樣齷齪的想法了？！
她是個冰清玉潔的小姑娘啊。
張撫生已經掐過自己了，很痛但就是醒不過來。他此時尚且清醒，確定自己不會對雲兒做什麼。可若是雲兒一直往他身上爬……
「雲兒，你知道我是誰嗎？」張撫生撐著小雲的肩，不讓她靠近。他不是摁不住，掀不開，他怕弄疼她。
「青曼……」
小雲喃喃地將兩個字帶著熱氣鑽入張撫生耳中，清淚卻是啪嗒打到臉上。
張撫生心中頓時情慾盡消，一丁點溫存和躁動都不剩。
如果是在夢中，他也許能原諒自己肖想一下。
但他知道這不是在做夢。他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那兩個字不應該出現在自己的夢中。
他也知道雲兒應該是不清醒的。
青金樹竟然敢對他們出手？！
張撫生的火元素一瞬間嘭開在整個空間，所有的迷毒都被驅散殆盡。
木屋中火光炸開只在眨眼間，黑暗的簾幕彷彿從未被掀開過。
「雲兒。」張撫生放下膝蓋躺好，他抓著小雲的手伸展開，將她攬入懷裡。
他第一次清醒的，有意識的，主動地攬著小雲，溫暖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臂膀。
「你想他，就去見他。」張撫生聲音輕柔。
這樣親近不是她的本意，張撫生揀起披風將小雲裹起來，人在懷裡，卻留給她足夠的遮擋和距離。
小雲沉默不語。
那個人或許永遠都見不到了。他先是拒了她，后又忘了她。
所以明明知道這是幻覺，她還是縱身一躍，只為抓住片刻的歡愉。
「對不起，撫生。」小雲不知道應該慶幸還是自責多一點。
她何嘗不是仗著張撫生對她的寵愛才敢這樣放縱，他是溫潤無暇的男子，可以託付和信任。換了任何一個人，她也許都不會這樣做，但這是不對的。
「雲兒不用道歉，我答應過兩位大人會照顧好你，就絕不會食言。」張撫生輕輕撫著小雲的胳膊，只想安慰她。
他畢竟輕薄了她，卻不好提起，不好道歉。只能沉默，當做沒有發生過。
但他內心深處有一根弦震顫停不下來。在鶴鳴山張仙人追殺小雲時，他就看出這個少女有一種豁得出去的決絕。
可是她又甘甜清洌如幽泉，平靜溫和。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今日的小雲，再次展現了她不顧一切的破壞性。
她似乎不太愛惜自己。
是因為反覆經歷過死亡，大多數的事物她都不放在心上，只在意那些走進她內心深處的東西嗎？
她或許不在乎，隨心隨性而為，張撫生卻不允許。
如果他有資格的話，他會訓斥，嚴厲地訓斥她。如果有必要，揍她一頓長長記性也是好的。
可惜他似乎沒有資格要求什麼，也沒有權利管她。
「但是不許有下次了，他也不會同意的。」張撫生淡淡的，溫柔如一泓清水。
「嗯。」小雲枕著張撫生的肩，心慢慢的定下來。
這個人尊重她、包容她、理解她，他的懷抱很溫暖，也很安全。
「雲兒睡吧。」張撫生哄著小雲，她這樣乖巧的樣子實在難得一見。
也許哪一天，她會願意分享關於那個人的事，但今天不適宜問。
「嗯。」小雲輕輕回一聲，滑入夢中。
張撫生的靈氣從四面八方探出去，在他能延伸開的範圍內，所有的氣生根都被燒成灰燼。
青金樹剛才居然想捕捉他們倆，張撫生對它再無憐憫。
一想到今晚若不是他而是其他任何一個人陪在小雲身邊，張撫生就想把這株青金樹撕成碎片。
原本這棵吃人的樹是要交給天劫，讓它自生自滅。張撫生現在已經容不下它，他的治療術也可以是狠毒殘酷的破壞性法術，張撫生的力量順著樹根深入，將青金樹的五行平衡徹底破壞掉。
差不多南蒐結束的時候，青金樹就會自然死亡。
做完這一切，張撫生手心微微出了一些細汗，他聽著懷中少女均勻的呼吸，知道她已經睡熟。
他第一次這樣與人親近，又是自己存了心思的少女，無論起因為何，他心底是有幾分歡喜的。
如果剛才都是迷濛不受控制的幻覺，現在的一切就太真實了。
夜涼如水，他的每一個毛孔都暢快呼吸著少女帶著溫度的體香。要很努力的控制心跳的節奏，才能不打擾她的安穩。
他不知道這樣整夜依偎的親近過了，明日少女醒來後會怎樣對他。他們在人前是兄妹相稱，張撫生也喜歡這個不近不遠但卻很安全穩定的關係。
張撫生左思右想，還是將小雲帶回營地，送到她自己的房內。
就當今夜的事沒有發生過，免她尷尬難堪。
她的心裡有別人，若她因此不能坦然去面對那個人，張撫生會愧疚。
營火熄滅，再次一夜未眠的張撫生走出木屋，看到忙活的靈星和她身邊的曲宋，不禁會心一笑。
一切如常。
除了小雲改口叫他「撫生」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變化。
靈星的手藝一如既往的好，除了早上一起用飯，午飯也裝了盒，各自放在匚里，省去許多麻煩。
五個方向，慢慢往青金樹林外緣延伸，他們救人的使命很快就要完成。
張撫生與小雲仍是日夜在一起，形影不離。
剩下的三組中都在紛紛趕路。學員們風餐露宿總算陸續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