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長者之心
張撫生視線投向遠處，嘴角微微收起，「無心之罪？她若再出手，沒人容得下她。」
小雲見他動怒，莞爾一笑：「我是說自己無心。你看，我們既不能告知她真相，又要她違背天性不怨恨我。這樣很是難為那丫頭。」
張撫生凝思片刻道：「小雲，那是發泄，不是天性。」
小雲輕輕搖頭，撫摩著端巳的背脊，「任何真實的反應都是天性。小丫頭沒有同我交往過，所以她的態度坦蕩直接。我倒是很喜歡。」
小雲看著陽光穿過樹林投下來的光柱，伸手截住。光柱里有緩慢旋轉的細小微塵。微塵充盈整片雨林，只有被陽光照射才顯現出來。或許有些角落，永遠都不會被陽光照到，那會不會也是一種遺憾。
張撫生：「小雲你今年到底幾歲了？」
「哈？」小雲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問，有些錯愕，「你覺得幾歲？」
張撫生臉上一抹惆悵沁在聲音里：「如果不是認識你許久，我會覺得你比我年長。你好像把所有人都當做小孩子，寵著讓著。」
小雲順桿爬上去，笑盈盈地說：「那你肯定是最乖巧的那個小孩兒。」
張撫生深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又沒好氣道：「你啊，你是最調皮的那個。」
當晚紮營后，小雲和張撫生走向遠離營地的一處獲曜樹林。
獲曜樹生存能力極強，即使地面的部分全部被砍掉，只憑地下的根系就能很快再長出來。獲曜樹二十日就能長到成熟，在這裡修鍊，即使造成破壞也能將對雨林的傷害降到最低。
張撫生邊走邊說：「我是金火雙修，兩種元素修鍊都是高級。傳說高級之上還有神級，但是因為無人到達神級，所以在無羽大陸上，高級就是單元素修鍊的頂點了。」
小雲遲疑道：「你的金火兩種元素不會相互影響嗎？」
張撫生：「現在不會。」
他抬手雙手，掌心翻開向上，右手生出一朵旋轉的火焰，火焰是澄澈的明黃色。左手上是不斷變換形狀的銀色物質，從絲線捲曲為顆粒狀，又融化為液態，轉而凝聚為尖針，變幻不止。
張撫生將右手慢慢握拳，明黃的火焰被收在手心，指縫中不時鑽出的火苗漸漸化作塵土散在右手上下。
「這是土元素。」張撫生道，他手邊的土元素慢慢凝聚在一起，形成一個土團。土團級不穩定，在微塵與固體之間來迴轉換，體積時大時小。
直到土團升空，移動到兩手之間，張撫生再攤開右手，一切都停頓了。
火焰不再旋轉，銀色物質固結為條狀，土團也靜止不動。
小雲若有所悟：「這是生化？」
張撫生點點頭，若不是手不能動他真想揉揉這姑娘的頭：「你的悟性啊。生化之法，我花了三年才掌握。利用火生土，與土生金，分別實現火元素的削弱和金元素的補充。這樣調和之後達到平衡，化解金火相剋。兩種元素就不會在體內相互削弱，損傷我的身體。」
「雙元素修鍊者極其稀少，除了我，謝心存也是，他是火土雙修。再就是上一輩，幾位家主中才有。你現在還接觸不到。」
他演示結束，兩手一合，三種元素又吸入手心，消失不見。「我們修鍊元素，是提高元素精純度和操控能力。還有總量，我們運用的元素在體內是以靈力的狀態存在，使用的時候靈力轉化為需要的元素，再施展出來。」
張撫生又展開左手，氤氳的水氣蒸騰而出，很快凝結成水珠。「我一共可以控制使用四種元素。但是土元素與水元素非我天生，所以使用起來損耗非常大。靈力損耗太多不能及時得到補充，就會很危險。一來實力會相對的下降。二則，如果不能及時調整靈氣，體內五行失衡會傷元氣。」
「天地中本來就有逸散的靈力，可以吸收補充。或者到靈力匯聚之地，可以加速恢復。也有用特製的藥品恢復。最危險的是獵殺靈物吸取靈氣。」
張撫生頓了頓，嚴肅的看著小雲，「治療師還有一種方法：行針釋放體內所有潛能。這樣做等於抽取機體運行的所有靈力，但是靈力爆發后必死無疑。」
小雲思忖片刻，還是輕聲道：「你爺爺幫我行針，那個封虛針法是否…」
張撫生想起張仙人幫小雲行針的情形，還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是否醒過來了。他嘆了口氣，「是，封虛針法能突破機體封鎖，釋放潛能的同時壓制力量爆發。這樣精妙的針法，除了他老人家，當今世上無人能達到。」
他停下腳步，轉向小雲，眼睛直直盯著那張狸貓臉，「爺爺當時施針失敗了，是么？」
他記得當時爺爺的意識被震出，身受重傷，小雲身體里洶湧而出的力量凌厲浩瀚。若不是息風大神在，不知道她會不會撐不住，最後爆體而亡。
小雲搖搖頭，「張仙人被打傷在前，本就是勉強施針。是我不好。」
張撫生：「沒關係。爺爺他願意，現在的結果是最好的。」他收攏心神，「兩位大人那麼快就離開了，也沒有引導你使用力量。我幫你測試一下。」
他退後幾步，「本來我們無羽大陸的修鍊者都是以治療術為主，但是高階治療術都是依賴元素操控。而實戰是最好的修鍊和檢查元素操控的方式。所以，我們來戰一場，你先出手。」
小雲道聲好，也向後退出幾步。主動攻擊，她還沒有嘗試過。
南蒐營地里，一根飛羽輕輕飄入小雲樹上的木屋中。
靈星撈起漂浮的黑羽，翻身下樹，輕輕離開了。
樹林里窸窣一動，靈星移步跟上，黑色人影在前，靈星不近不遠的跟著，終於在距離營地十里開外的地方停下。
黑衣黑巾的人影站立在前，他眼神陰鷙，「辦好了嗎？」
靈星低低的答道：「只差最後一次，閬苑仙館里我沒機會下手，明早我會讓她服下最後一次葯，她必死無疑。」
黑衣人：「很好。承諾你的東西也決不食言。」
靈星眼睛危險的眯起來，恨恨地道：「只要她死了，我就能恢復自由身。其他的都無所謂。」
黑衣人：「閉嘴！我們風族難道會失信於你這種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