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交鋒
煙塵散去,梁作倫長身而立,盡,一身衣衫早已破碎,如破布條一般掛在身上,雖然狼狽不堪,可一身氣機卻越發冷冽。
羽落真人望著梁作倫一臉讚歎:“你若是願意臣服與我正一道,我或可饒你一命。”
“真是可笑!”
羽落真人眉頭一皺,隨即再次凝聚一道劍光,向梁作倫劈落而下。
感受到那驚天一擊,梁作倫苦笑一聲,並未有任何動作。
他早已力竭,即使心中再如何不甘,也無濟於事。
他隨即合上雙目,心緒居然在這一瞬間平複下來,過往的一生都在眼前浮現。
父母俱在之時,他還是個孩童,調皮搗蛋,無憂無慮。
父母雙亡後,沿街乞討,與幾個江湖遊俠學的幾首本事,勉強在這個殘忍的世界活了下去。
後來又發現自己身負除妖師血脈,心中生起滔天野心。
沒過多久遇到了他的恩師,僅僅一卷浩然劍氣便改變了他的一生。
真正麵臨死亡之時,他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恐懼,隻有遺憾,遺憾自己並未把儒門一脈傳承下去。
下一刻,梁作倫隻覺得眼前一暗,似乎要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於山巔枯坐的楚默似有所感,微微睜開雙眸,周身蕩起一絲絲漣漪。
下一刻,一切都停頓下來,如一副畫卷無聲無息展開,隻有一柄血刀輕顫不已,懸浮在他麵前。
這口陪伴他許久的血刀材質雖然並未有任何改變,可鋒銳之氣越發濃鬱,上麵也多了道道宛若人體經絡的線條,如一條條血蛇在不停遊走。
楚默緩緩握上刀柄,無形肅殺之氣彌漫,刀鳴響徹不停,一時間整個天地似乎又開始鮮活起來。
楚默歎口氣,他原本以為梁作倫會安穩在越國傳道,以星星之火,觸及燎原之勢蔓延直整個幽冥界,沒想到他終究還是過不了自己的執念。
隨即合上雙眸,又恢複了古井無波的狀態,長刀則化為一道驚鴻,消失在的天際之外。
“癡兒!”
沉寂在無邊無際黑暗中的梁作倫猛然猛然睜開眼睛,視線所及之處一片死寂,隻有一道人影枯坐在山巔之上。
“師傅!”
梁作倫不由老淚縱橫,這麽多年以來,他從未放棄過尋找楚默的想法。
可很快他就一驚,周圍一陣變幻,再次再次恢複如常,眼前哪還有楚默的身影。
而那道恐怖的法劍已經到了他麵門之前。
“果然,臨死之前,我最大的執念還是再見師父一麵。”
突然,群山之中,光芒大作。
滾滾氣流彌漫而來,一道赤紅光芒渲染了大片虛空,無論是將要落在梁作倫身上的法劍,還是氣流罡風,灰塵漣漪,都在這一刻靜止下來。
下一刻,一柄通天徹地的長刀自天際飛來,轉瞬之間,占據了在場眾人視線。
“這口刀!”
羽落真人眉頭一皺,在這口刀之下,他身軀顫抖不已,居然感到久未的懼意。
在他沉思之際,這口長刀貫穿而過,所過之處天地都被一分為二,一切有形無形物質都悉數斬落,一道裂痕蔓延至數百裏。
“好神通!”
羽落真人麵色凝重,忍不住暗歎一聲,這般威勢可不是刀法。
隨即手掌一攤,一柄拂塵出現在手中。
在那一刀將要落到他頭頂之時,拂塵上揚,一根根塵絲猶如活了一般,開始不停生長。
卷起著漫天氣流,像一條條巨蟒,張牙舞爪撲向斬落的刀。
下一刻,二者無聲無息碰撞在一起。
羽落真人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周身法力激蕩不休,身後寒風肆虐,草木木塵土肆虐而起,又重重落到地上。
“轟隆隆!”
眾人耳膜被震的生疼,方圓數百丈鳥獸皆靜,天地似乎都在這一刻失去了聲音。
“那是?”
兩大高人碰撞讓所有目睹者心頭一跳,不寒而栗的時候,也生出無盡敬畏。
羽落真人的實力天下有目共睹,而那攜刀出現的神秘青年著實讓眾人意外。
一個個瘋狂搜尋著腦中的記憶,可卻並沒有絲毫印象。
山林之中,羽落真人長身而立,神色漠然,緊緊盯著那一口降落而下的血刀。
血刀緩緩垂落,露出一個身穿大紅袈裟,雙足被三根鐵釘洞穿紅發青年。
麵目古樸自然,雙目一片血紅,滿是森寒殺機。
兩人遙遙相對,平靜對視,似要把彼此烙印在心裏。
半晌,羽落真人才緩緩開口道:“你是何人?”
楚默目光微垂,淡淡道:“楚默!”
羽落真人眉頭微皺,一旁的梁作倫則滿臉激動,小跑到楚默麵前。
“師父!”
羽落真人露出一絲了然,怪不得他與此人無冤無仇,突然出手,原來居然是梁作倫的師傅。
一時之間,羽落真人麵色不太好看,幽幽道:“沒想到天下居然出現了你這般人物。”
他的確很詫異,越國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雖然知道有這麽一號人,卻也並未在意。
楚默淡淡道:“現在知道也不算太晚。”
許久之後,羽落真人緩緩開口道:“我等誰也奈何不得誰,不如暫且罷手,時候在分個高低。”
盡管眼前隻是一道元神化身,他也沒有把握對付,況且越國還有一攤子爛事,也沒必要在這裏耽擱時間。
楚默目光幽幽,並未回答他,反而一臉好奇道:“我很好奇,大佛寺究竟何方高人牽製住你的本體。”
雖然在眾人眼裏,眼前的羽落真人與真身無異,可在楚默眼裏,卻不過是一道化身。
正一道掌控越國上千年,大佛寺若真有能與羽落真人匹敵的強者,也應該早就出手了,怎麽會等到現在。
羽落真人眸光微微閃動,緩緩道:“大佛寺禿驢還奈何不得我,若不是我有其他事物纏身,早就滅了大佛寺。”
“聽說你自幽冥破碎之前,不知幽冥破碎之前到底又是怎樣一方世界。”
二人如老友開始交談,似是一開始的劍拔弩張隻是一個虛幻的夢。
他們心裏都清楚,來到此地的都是一具化身,而且一擊之下已經高下立判,再行交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