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陸竹
可楚默還沒走到細雨麵前，細雨突然詭異的站了起來，身上更是沒一絲一毫傷口。
接著麵皮一陣模糊，一張男子的臉頰突然出現在她臉上，就像是臉上覆蓋了一層麵具。
楚默腦中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什麽，驚呼道：“你是陸竹。”
男子神色平和，似乎早知道楚默一樣，溫聲道：“主持師傅還好嗎？”
楚默一陣頭皮發麻，陸竹麵孔，隨著他說話若隱若現，看上去詭異無比。
楚默隻覺得一陣淩亂，感覺到來自這方世界深深的惡意，這明明是一方武俠世界。
他不動聲色的向後退了幾步，訕笑道：“他老人家很好。”
“你是雲何寺最新一代傳人，不知我把你留在這裏，那和尚會不會發瘋。”
楚默還沒反應過來，陸竹突然就出現在他麵前。
楚默雖然心驚，可麵上卻無絲毫慌亂之色，雙腿如二龍爭珠一般，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向陸竹麵龐襲過去。
這一腿氣勢凜然，似有龍吟之聲響起，連帶著楚默和陸竹周身的空氣都開始變得粘稠起來。
陸竹始終沒有反應，一臉平靜的看著楚默，透漏著高高在上的韻味。
就像蒼天俯視眾生一般，淡漠至極。
待楚默的雙腿快要落到他臉上之時，才如夢初醒般輕輕抬起頭一隻手抓住楚默的一條腿，宛若老鷹抓小雞一般輕鬆。
楚默隻覺得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接著便有骨骼碎裂之聲響起，一條腿瞬間失去知覺。
輕輕一甩，楚默瞬間倒飛出去。
狠狠撞到一處小亭子上，巨大的力量直接把亭子壓塌，這才把那股力道卸去。
陸竹神態悠然，臉上始終沒有多餘的表情，頂著一副女子軀體，一步一步走過來，每一步都踏到楚默心裏。
即使楚默心如鐵石，也不由生出一股絕望，他還從未遇過這般恐怖的高手。
不過這凝重的壓力反而讓他越發冷靜下來，心中不斷思忖，如何逃出生天。
陸竹此人如此詭異，顯然所圖甚大，楚默可不認為陸竹會看在見癡麵子上放過自己。
他也不是坐以待斃之人，直接一步踏出迎向陸竹，氣勢凜然，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副要拚命的架勢。
陸竹眼中讚賞之色一閃而過，不過很快他就麵皮一僵，因為楚默還沒向他靠近一半，突然速度爆發到了極致，轉身向與他相反的逃方向去。
幾個躍落就消失不見。
陸竹目光幽幽，不知道在想什麽。並沒有去追楚默，反而盤腿就地而坐。
楚默看到陸竹沒有追來，雖然鬆了一口氣，卻也不敢久留，硬撐著跑到雲何寺。
他本來打算去找見癡指點一番，可見癡還是一如既往，失去神智一般，不言不語，若不是楚默能感覺到他的呼吸，都以為他死了。
整整三個月，楚默才修養好身體。
見癡已經三個月沒有出關了，楚默看著一日年輕一日的見癡，覺得無比詭異。
他現在除了每日練功，也不敢下山。
陸竹附身在細雨身上，誰知道自己下山會不會被他捉住，而且近來見癡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雖然他不需要楚默分心照顧，可是近來楚默的佛法修為，已經產生質變。
因此能感知見癡似乎到了關鍵時刻，進則一步登天，退則沉淪地獄，所以楚默每天守在見癡門外，不敢讓任何人打擾到他。
“魔羅，進來吧，我有事要交代你。”
楚默心中一陣悸動，推門進去，見癡還盤坐在遺體前麵，不過形象早已大變。
他似乎已經返老還童了，皮膚光滑細嫩，臉上再無一絲一毫皺紋，露出一張中年人的臉頰。
他目光幽幽的盯著楚默，看的楚默渾身不自在，一開口便是石破天驚：“我快要死了。”
楚默心中一驚，見癡看起來更甚往昔，怎麽看都不像是要死的樣子。
老僧並沒有解釋什麽，反而自顧自道：“當年我引你入門，便是為了傳承我雲何寺一脈。”
“從今天起你便是我雲何寺第一百六十二代方丈。”
楚默跪在見癡麵前，盡管心中有些悲涼，麵上卻始終平淡無奇。
老和尚舉起一隻手，把他放到自己眉間，一棵金色的根莖類植物從他眉間脫落。
綠意盎然的根莖上天然紋絡相連在一起竟然是一個慈悲的佛陀，不過麵目模糊不清，似乎籠罩在迷霧之下。
楚默隻看一眼，便覺得頭暈目眩，眼前一黑，似乎下一刻就要失去神智。
他連忙緊守心神，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見癡望著那枚根莖，歎息一聲，才托著它，把手搭在楚默頭頂。
楚默隻覺得一股熾熱如岩漿的氣息流入體內，這股力量極其霸道，楚默的鐵布衫內力剛一接觸便迅速被擊潰。
這股力量在楚默體內流傳一圈，最後才落入眉間消失不見。
楚默隻覺得眉間一片冰涼，似乎生出了第三隻眼一樣，可以感知到周圍的一切。
他把目光落到見癡身上。
見癡身上布滿灰褐色的氣體，隻有大腦最中心的一部分還沒被占據，不過那股灰褐色氣體源源不斷湧過來，覆蓋那一部分也是遲早的事。
緊接著那股冰涼氣息消散，楚默那種特殊視覺也突兀消失。
他眉間出現一道金色根莖，顯得無比神異。很快又消失不見，似乎從未出現過。
與此同時一篇神秘的經文在腦中浮現。
菩提心經。
這一番動作下來，見癡似乎費了很大力氣，精神更見萎靡，臉頰又恢複了蒼老，密密麻麻的褐斑和皺紋從身體各處浮現出來。
身上腐朽之氣更甚，氣喘籲籲道：“我已經把菩提種打入你體內，我雲何寺真正的傳承並不是任何功法，這才是我門下真正的傳承，菩提不斷，傳承不絕。”
楚默有些感動，若是說見癡收他為徒沒有私心自然不可能。
可他卻盡了一個師傅的本分，一時間楚默有些悲傷的望著這個馬上要故去的老人。
見癡看到楚默這幅神情，頗為欣慰的笑了笑。
“其實早在三十年前我就算到雲何寺傳承斷絕，一時間心灰意冷，守著雲何寺苟且偷生。”
“沒想到蒼天開眼，居然把你送到我麵前。”
突然，見癡神色一凝，直勾勾的盯著楚默。
渾濁的雙眼射出一縷精光，最後露出一臉的悲涼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是借我之手來試探他嗎？”
他如回光返照一般，緊緊握住楚默的手道：“你要切記，達摩是羅摩，羅摩卻不是達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