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最後盛宴
“你怎麽不回我電話?”
顧錦城剛回到薛雲陽的辦公室,薛雲陽便急不可耐的低吼著。
陸之然和聶七七已經回來了,他們始終沒能找到當日的出租車司機。
“你讓我立刻趕到,我就要立刻趕到嗎?”
顧錦城不屑的坐在了薛雲陽的對麵,從衣服包裏摸出了一團衛生紙。
“這裏麵是什麽?”聶七七皺了皺眉頭。
顧錦城挑著眉梢道:“薛大律師,難道不敢打開嗎?”
薛雲陽將紙團展開,裏麵是包裹的四五顆零散的藥片和膠囊。
“這是我從程佳琪的房間裏找到的,全是安眠藥。”
陸之然立刻反應過來,道:“安眠藥?這麽說來,是程佳琪在錦城的水裏下了藥!對啊,當天錦城最後是喝了一口咖啡的!安眠藥……安眠藥是處方藥,隻有醫生開的藥方才能買到的。”
“這麽說來,我們可以沿著這條線去追查!”聶七七興奮的拍了拍手。
顧錦城卻不屑道:“江州市上上下下這麽多的醫生,我們怎麽去找是哪一個醫生開的處方?而且,就算證明了程佳琪有服用安眠藥的情況,又能和我的事情扯上什麽關係?在事實麵前,程佳琪仍然可以矢口否認。”
“顧錦城說得沒錯,我們的證據還不夠。”薛雲陽雙手交叉,道,“酒店方麵也沒人在意當日你是怎麽離開的……”
聶七七的興奮勁立刻消散了,“既然這樣,我們又該怎麽辦?”
“該怎麽辦,是你們的事情。”顧錦城理了理衣領,起身道,“我給你們錢,你們就要證明我的清白。薛雲陽,接下來的,就看你的真本事了!”
薛雲陽抬起深邃的眸子,顧錦城輕蔑的一聲冷笑,揚長而去。
陸之然說了聲“辛苦了”,也跟著顧錦城走了。
聶七七關上了辦公室的門,衝著他們的背影冷冷的哼了一聲,道:“有錢人,就這麽了不起嗎?在這裏拽什麽拽……”
“你把調查的情況寫一份分析報告給我,我要去看看程佳琪的最後演出。”
聶七七原本想能不能帶自己一塊去的,可薛雲陽都這樣說了,她也隻得照辦。
下午三點,程佳琪下榻的酒店十三樓,掛出了“美國超模程佳琪最後一場盛宴--記憶你,是我愛的初始”的橫幅,各色豔麗的花籃擺滿了整層樓,送花的人卻還接踵而至。秀場內的前排除去達官要人,都是各大媒體的記者。
薛雲陽著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站在入場口,這才發現所有的男士都穿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衣服,所有的女士都是淺粉色的公主長裙,可見都是程佳琪派送請帖的時候,一並捎上的。
“先生,您沒有請帖,您不能進去。”
秀場入場口外的保安攔下了一身休閑裝扮的顧錦城,任憑顧錦城怎麽解釋,他們都不鬆手,迫不得已,顧錦城連揮兩拳扳倒了兩個人高馬大的保安。剩下的保安再也不敢阻攔他了,卻也不敢讓他進去。
入場口的騷亂驚起了保安組組長的注意,他就是跟在程佳琪身邊的那個黑衣保鏢。他記得顧錦城的樣子,揮揮手,就讓保安放顧錦城進去了。沒過多久,蘇流年和一身粉色長裙的葉培培也到了,沒有請帖,保安也攔下了蘇流年,也是在保安組組長的命令下,才放過了蘇流年。
“至於這麽嚴嗎?又沒有恐怖組織!”
葉培培發著牢騷,和蘇流年手挽著手進了秀場。
暗中監視她們的保安組組長撥通了程佳琪的電話,“小姐,改到的人都到齊了。”
“很好,你繼續盯著他們。”
後台的程佳琪在自己單獨的化妝間裏,周圍沒人,都在為外麵的小模特們忙碌著。於是程佳琪又摸出了自己的手機,翻出了她剛剛查到的薛雲陽的聯係方式。她原本計劃在走秀完了之後聯係的,可是再三的權衡之下,或許現在才是最佳的時機。
電話嘟嘟了幾聲後,通了,隻是,接電話的人是個女人。
程佳琪先是一愣,可聽著不像是蘇流年的聲音,才開口道:“你好,請問薛雲陽,薛先生在嗎?”
“我是他的媽媽,請問小姐是?”
“我是程佳琪,因為有事情想要聯係薛先生,不過可能是我的工作人員把電話記錯了。不好意思,打擾伯母休息了!”
“等等……”
程佳琪正準備掛電話,薛伯母卻又叫住了她,“程佳琪小姐,是嗎?我認識你,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要和你說,關於我兒子作為顧錦城先生的代理律師的事情。”
程佳琪的心咯噔一跳,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好啊,伯母,請說。”
秀場內的人越來越多,大家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一張張圓形的桌子上都擺滿了各色的甜點,T台成曲線形的穿插在各個圓桌之間,無論是站在那一張桌前,都能欣賞到不同角度的服裝表演。眾人手裏或是紅酒或是香檳,交談甚歡。
薛雲陽向幾個熟人打過招呼之後,來到了一張還沒人的桌前,呷了口眼前的紅酒,甘甜醇美,隻怕也是百年的藏品。顧錦城氣哼哼的走來,一把抓起桌上的紅酒一飲而盡,道:“居然還不讓我進後台!”
“你真的是程佳琪男朋友的話,當然沒人攔你了。”
顧錦城白了薛雲陽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這衣服難看死了!”
“是因為你沒有。”
“切,難道我還稀罕不成?”
說話間,葉培培和蘇流年走了過來。
“流年。”薛雲陽歡笑的迎了上去,絲毫不在乎身邊的顧錦城。
蘇流年也沒有看顧錦城一眼,顧錦城冷哼了一聲,一揚脖子又是一杯紅酒。
“電影票我已經定好了,晚上八點的那一場。”
“好啊,看完了我們還可以再吃點夜宵回去。”
薛雲陽和蘇流年的對話總是飄進顧錦城的耳朵裏,他不要聽卻偏偏又想聽。
葉培培推了推他的胳膊,低語道:“你知道程佳琪為什麽突然要退出T台嗎?”
“我怎麽知道?我這種連後台都進不去的人,怎麽會知道?”
顧錦城不屑的別過了身去,玩弄著手機,其實是在查當晚八點排片的電影有哪些。葉培培無奈的聳聳肩,自顧自的呷了口香檳,回頭看見蘇流年走了上來。
“怎麽?你家雲陽呢?”
“他接電話去了……”
“什麽她家不她家的,蘇流年也不姓薛!”顧錦城壞笑的看向蘇流年。
蘇流年撇著嘴的轉過臉,葉培培狠狠打擊道:“等他們結了婚,她就姓薛了!”
“結婚?誰跟誰結婚?你要和那個混賬東西結婚?”顧錦城立刻惱怒了起來。
蘇流年看了看四周,道:“你小聲點,別人都看著你呢……”
顧錦城正要說話,忽然燈光一暗,音樂變得舒緩起來,全場頓時安靜了起來。
衣鮮華麗的主持人致辭,聽著蘇流年的耳朵裏就像是背誦程佳琪的履曆表。
她枯燥無味的四處看看,除了舞台四周一片黑暗,她根本不知道薛雲陽在什麽地方。而此刻在偏僻角落裏接聽電話的薛雲陽,抹黑朝後台走去,而後台的保安似乎也已經得到了命令,並沒有攔下他。
薛雲陽一路暢通無阻,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敲響了程佳琪化妝間的門。
“進來吧!”
工作人員為薛雲陽打開了門,又在他的身後把門合上了。
薛雲陽環顧四周,化妝間裏隻有程佳琪一人。
“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一定要我現在過來?”
程佳琪淺笑著看著鏡子化妝,道:“聽說,你現在是顧錦城的代理律師,調查我和他那天被拍照的事情。難道,這不應該是警察的事情嗎?”
“你很想我們先報警嗎?”薛雲陽針鋒相對的笑道。
程佳琪描了描眉,不動聲色,“畢竟我也是當事人,你為什麽不向我來了解情況?畢竟,當時錦城已經喝多了,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究竟是因為喝多了記不得,還是因為服用了安眠藥而記不得,再進一步調查取證後,我才能得出結論。”
程佳琪的手一抖,眉尾不小心勾長了。
她抽出棉簽,穩住了嘴角的笑意,道:“剛才我和你媽媽通過電話了,她告訴了我很多事情,很多出乎意料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比如,你故意接近蘇流年,並不是為了重新和蘇流年在一起,而是為了通過她打擊報複顧錦城,想要拿回顧家奪走的你們薛家的財產與地位。你說,我聽得對不對?”
薛雲陽的腳步稍稍有些站不穩,他在自己的心裏如雄獅一般咆哮著“不是,我是真心愛流年的”,可是到了嘴邊,他隻能有氣無力的說道:“誰告訴你這些的?”
“我說過了,我剛才和薛伯母通了電話。她要我轉告你一句話,律師的職業和名譽算什麽,隻要能徹底搞垮顧家,到時候你想進法院或者是檢察院,想做法官或者是地方檢察官,都沒有人攔你。”
薛雲陽徹底怔住了,這的確是昨晚他媽媽給他說的話,可是程佳琪怎麽會知道?難道真的是自己媽媽告訴她的?
程佳琪已經補好了妝,轉身起來走向薛雲陽,淺笑著伸出了手,“其實我們兩個人很像!敵人的敵人,就是同伴,所以我們應該聯手對付顧錦城才對。隻要你幫我過了這道坎兒,我一定不會讓你和你的媽媽失望的!因為也隻有我,能最深入的打擊到顧錦城和整個顧家……隻有我,程佳琪,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