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死
醫院的手術室外,方辛若幾乎要暈過去,一雙玉指死死的扣在一起。夏錫匆匆趕來,便看著方辛若蹲在地上,靠著牆,一動不動。
突然,電話響了,方辛若連名字都沒看清接了電話。
“辛若啊,你是不是回家了?你家那邊有一個大案子,趕緊去!趕緊起”主編的聲音雖然焦急但更多的是興奮。
“我沒回去……”方辛若聲音嘶啞,她是瘋了才會用自己的朋友賺錢。剩下的話也沒聽的清楚,方辛若放下了手機,走向夏錫。
直接一個熊抱,摸了摸這個小鬼的頭。“別怕,你姐沒事兒的。”
夏錫能感覺到方辛若的顫抖,方姐姐和自己的姐姐從小就是閨蜜,一起長大,她也時常幫著照顧自己,如今她一定是害怕了……
不知不覺,夏錫已經高出了方辛若半個頭,他還在生長期,未來一定可以長得更高,所以夏瓷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看著他長大。
林鶴升本不想來管別人家的閑事,可是偏偏顧忱也不接電話,拿了外套走到醫院,邊看著方辛若抱著夏錫。當著這麽多人的摟摟抱抱,越來越沒有體統。
輕輕咳嗽一聲,夏錫轉頭看到了林鶴升,一臉冷漠。小時候他們怎麽欺負方辛若的他可從來沒有忘記。
“顧忱不接電話,夏瓷怎麽樣了?”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哥哥,怎麽和外人這麽親近。
話音剛落,手術室的綠燈亮了。
護士推著手術車走了出來,方辛若和夏錫急忙跑過去,看到夏瓷的頭上纏著繃帶,手上還掛著繃帶,還沒有醒來。
“醫生、醫生,她沒事吧!”
醫生看了看方辛若和夏錫生,“你們和病人是什麽關係。”
“我是她朋友,直係親屬也有,在這裏,這個。”
“放心吧,病人沒有生命危險,輕微腦震蕩、流產、脊髓損傷,可能需要一到兩個月的事件才能恢複行走,先去病房吧。”聽到這幾句話,方辛若的腿頓時軟了下來,差點攤倒在地上,幸好夏錫和林鶴升扶她,才沒倒在地上。
看著她目光空洞的樣子,林鶴升心裏也咯噔了一下,說話聲音也溫柔了許多,“沒事的,她會好的。”林鶴升打了一個電話,夏瓷馬上就被轉到VIP加護病房,方辛若雖然想感激,但卻說不出話。
醫院今晚必然不會安生,夏錫眼見著顧忱抱著陸時瀾走下來,醫生推著她的姑姑和自己的媽媽,向急診室跑去。
“媽!”夏錫想要跑過去,卻一拳被顧忱打倒在地。
“你最好祈禱我姑姑沒事,否則你們全家都去陪葬!”顧忱眼神陰冷,夏錫鼻血留了下來。方辛若勉強占了起來,扶起自己家的孩子,恨恨的看著陸時瀾和顧忱。
“顧少爺可真是好人性啊,帶著小三來醫院是來安慰夏瓷的麽?陸時瀾你也是厲害,人在國外手還能伸這麽長,連人家有孩子都不放過啊!”
顧忱這才想起來,為什麽他們也會在醫院?難道……
看著顧忱迷茫的臉,“夏瓷出車禍了……流產了……”
努力讓自己冷靜,顧忱竟然有一絲心痛“那又如何,人又沒死,她媽能來家裏把我姑姑推下樓,這就是報應不爽。”
“你放屁!阿姨怎麽可能做這樣的事,你個垃圾!渣男!混蛋!崽種!那是你的孩子啊!那是你們的孩子啊!你怎麽能這麽說!”方辛若眼睛一下子紅了,怎麽能這麽說她的阿瓷,她的明明阿瓷那麽溫柔。
若不是林鶴升拉著方辛若,現在她已經衝上去和顧忱廝打。
“陸時瀾!你就不怕遭報應麽?”幸好幸好阿瓷還沒醒,一切都幸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
“病人顧旭歆的家屬。”
“病人沈英姿的家屬。”
一群人圍著醫生,“顧旭歆已經沒有大礙了,但是小腿骨折,頭部創傷嚴重,醒過來可能也會失去記憶。至於沈英姿家屬,請節哀——病人滾下樓梯時撞到了頭,動脈血管瘤撞破,請節哀——”
夏錫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方辛若眼淚瞬間留下,轉身死死的抱著夏錫,下巴枕著他的頭,輕輕的撫摸這他的後背。
林鶴升想起了方辛若媽媽死時候的樣子,家裏所有人留她自己在醫院,便匆匆忙著自己的事情。若是當年他也這樣安慰她。
“不要、不要告訴姐姐……”懷裏的少年,不斷抖動著肩膀,方辛若隱隱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但是現在絕不是來調查的好時機。
相安無事的一日過去,夏瓷終於悠悠轉醒。
她看到方辛若,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便著急的問:“若若,我的孩子……”
方辛若的眼圈明顯紅了,但是臉上還掛著微笑,“是不是餓了,我今天煮了粥,還做了你喜歡吃的小鹹菜。”
雖然她還沒做過母親,但是這種感受她也明白的,失去自己的孩子那就好像生生身上割下了一塊肉。見她岔開話題,夏瓷似乎已經明白了。
夏瓷無力的攤倒在床上,雙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眼淚順著眼角根本控製不住留下,白色的枕巾很快就就被眼淚浸濕,這一次真的可以死心了,顧忱以後你的生活再也不會有夏瓷,你終於自由了。
“阿瓷,別這樣。”方辛若多希望自己可以依據節哀,就讓夏瓷不在難過,可是人的心情怎麽能這樣所以變化呢?
感受著夏瓷指尖慢慢變涼,方辛若也隻能默默陪她流淚,這樣的情況下,還要告訴她夏媽媽去世的消息,那是何其殘忍的事。
夏瓷將手輕輕放在自己的小腹,4個月的孩子,已經快成形的孩子啊,她和顧忱的孩子。可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最後的希望,最後的掙紮,到如今心死,顧忱,我夏瓷真的不知道做了怎麽樣子的事沒能讓你如此憤恨!
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出車禍,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是真的做錯了,所以她的業障和因果都報複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她突然覺得活下去的意義好像小時了一樣,現在她徘徊在矛盾和自責的痛苦裏,每一秒都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