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你想幹嘛
對於夏蘇葉的禮儀,君淩越給出了和徐嬤嬤如出一轍的評價:“虛有形態,神韻不足。”
對此,夏蘇葉沒有多說什麽辯解的話。
她一個平頭小市民速學而成的禮儀,自然是比不過出身皇親貴胄如劉(神韻做什麽啊,要真變成一言一行都溫婉賢淑,她還是夏蘇葉嗎?
所以,有形態就不錯了。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後,君淩越才知道,夏蘇葉今天早上沒吃早餐。
知道夏蘇葉沒吃早餐的君淩越一臉不悅,吩咐司凡準備午膳,隨後,將夏蘇葉領到正廳吃飯。
吃飯的過程中,夏蘇葉暗戳戳的告了徐嬤嬤一狀,說了說徐嬤嬤之前克扣原主蘇葉衣食用度的事。
聽到夏蘇葉的控告,君淩越神色不變,快吃完飯時,才開口說:“徐媽心性純善,為人寬厚,你大概誤會她了。”
“怎麽念?她上次給我衣服已經是去年中秋的事了,還有,她不給我清塵閣好茶葉,這些都是事實。”
君淩越氣度翩然的舀起一勺湯,輕輕喝下,眸光微沉,聲音略低:“這些我知道,她都跟我說過。”
夏蘇葉:“嗯?”
“她曾跟我說,你成日在房間中呆著,哪也不去,衣著打扮那些舒適就好,新衣不用送的太勤,我。”
君淩越說到這裏抬眸,飛快地瞥了夏蘇葉一眼:“我當時大概嗯了一聲。”
呃……
君淩越:“至於那茶葉……,她大概覺得,你身體虛,不適合飲茶吧。”
夏蘇葉:……
“徐媽的性情為人是極好的,你日後與她接觸多了,便知道了。”
夏蘇葉不說話了。
看起來,君淩越對於他的這位奶娘十分信任,十分敬愛。
之前那些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沒必要為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與君淩越發生爭執,不值得。
君淩越說她好,那就好吧。
尊老愛幼,人間美德嘛。
咱不與她計較。
吃過午飯後,君淩越重返書房,說是去看看書。
夏蘇葉也屁顛屁顛的跟了過去。
看著捧著一本史書跟在自己身邊的夏蘇葉,君淩越一臉無奈:“你還要看書?早上睡的還不夠嗎?”
夏蘇葉瞥了一眼麵前的千年通史,神色略尷尬:“早上那是意外,我現在精神飽滿,絕對不會再睡著的。”
“哈,隨你吧。”
君淩越說著,翻開了手中的書籍,開始一頁接一頁的翻著。
雖然知道這家夥有什麽速閱法,但看到君淩越這波操作的夏蘇葉還是忍不住目瞪口呆:“你這是翻書玩呢?這,真的能看的進去?”
君淩越:“嗯,你就當我翻書玩吧。”
呃……
夏蘇葉伸手,按住君淩越翻書的手指,湊過去看了看書上的內容:“智用於眾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於眾人之所不能”
“主事日成而人不知,主兵日勝而人不畏也。聖人謀之於陰,故曰神,成之於陽,故曰,故曰明。”
念了兩段,夏蘇葉又覺得自己的頭腦開始發脹。
抬頭望向君淩越,夏蘇葉滿眼佩服:“這是什麽?這種文你也能這麽快的閱讀!?”
君淩越輕輕拍開夏蘇葉的手指:“你看你的。”
“哦。”
夏蘇葉這次堅持的時間比上午要久一點,那本史書看了個大概她才睡著。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傍晚時分。
夏蘇葉發現,她此刻正躺在暮雨花顏的床上。
窗外的斜陽餘暉破窗而入,將她床前瑩白的幔帳染成一片金黃,還,還將坐在她床邊的君淩越鍍上了一層璀璨的輝光。
微涼的清風徐徐而來,吹起君淩越身上質地輕柔的衣袍,揚起君淩越額前漆黑垂直的龍須劉海。
此時的君淩越美得驚心動魄,美得讓人窒息。
夏蘇葉就那麽癡癡的望著君淩越,呼吸無意識的減輕再減輕。
“醒了?哈,醒了就起來吧,我們去吃晚飯。”
“嗯?怎麽不說話?”
見夏蘇葉沒有反應,君淩越放下手中書籍,伸手,輕輕點了點夏蘇葉的額頭。
“太醫說,你之所以這般容易沉睡,是因為你氣血大虧,精氣神嚴重不足,身體太過於羸弱的緣故。”
“你當下該做的是調養身體,而調養身體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吃飯。”
“你屋裏的丫鬟說你今天早上沒有吃早餐,可有此事?哈,這可不行,你一日三餐必須要按時吃。”
“明日起,你的三餐都去正廳與我一起吃,我親自監督你。”
看著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君淩越,夏蘇葉的眼鼻不受控製的泛酸,視線漸漸模糊。
君淩越眉頭倏地皺起:“怎麽了?好好的,怎麽又哭了?”
夏蘇葉抬手抹了抹眼角,呲牙一笑:“哈,誰哭了,還又,說的我好像……”
夏蘇葉說到這裏身體不受控製的抽噎了一下,夏蘇葉一臉尷尬,但還是把後麵的話說完:“說的好像我經常哭一樣。”
“不是嗎?”
夏蘇葉脖子一昂,理直氣壯:“當然不是了。”
說著,便七手八腳的爬下床,穿鞋披衣:“不是說去吃飯嗎,走啊。”
吃完晚飯後,夏蘇葉回到暮雨花顏,準備睡覺。
嗯,沒錯,差不多睡了一天的她還想睡覺。
不過,她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有客來訪。
來拜訪她的人是剛解除禁足不久的君淩越側妃,李如兮。
對於李如兮的登門拜訪,夏蘇葉多少有些意外。
李如兮的性情與紅樓中的花魁念念姑娘有些相似,走的都是清心寡欲的清冷風格。
夏蘇葉想不出她那不以物喜,不以物悲,清冷高傲似不食人間煙火的性格,找自己能有什麽事。
夏蘇葉在暮雨花顏的小廳接見了李如兮。
李如兮一襲白裙,與上次露台相見時區別不大。
對著夏蘇葉行了一禮後,李如兮直奔主題:“王妃娘娘,妾身此番前來,是給王妃娘娘送信的。”
“嗯?送信?什麽信?”
夏蘇葉一臉不解啊,原主與李如兮之間有什麽交易聯係嗎?
李如兮不答反問:“王妃娘娘明日可是要進宮赴會?”
夏蘇葉眉頭微皺:“是,這事你怎麽知道的?”
知道這件事的人貌似隻有君淩越和司凡吧,他們兩將這事告訴李如兮的?不能吧?
李如兮清淺一笑:“哈,王妃娘娘無需對妾身如此戒備,妾身沒有什麽心氣,也不愛玩那爭寵奪愛的遊戲。”
“妾身與王妃沒有利益糾葛,不會成為敵人才是。”
夏蘇葉的眉頭並沒有因為李如兮的話而有所鬆緩:“嗯,那你找我,是什麽事呢?”
“妾身的的丫鬟今日無意間聽到了一個消息,這個消息與王妃有關。”
“妾身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將此事告知王妃。”
夏蘇葉耐心的等著她講後麵的話,並不插嘴。
李如兮:“此事是妾身的丫鬟從側妃劉小蝶的丫鬟那裏聽來的,不知真假,但妾身還是決定與王妃說上一說,有個提防總歸是好的。”
夏蘇葉:尼瑪,好生囉嗦。
“據劉側妃的丫鬟說,明日皇宮裏的法會,並不是什麽祈福法會。”
夏蘇葉:“嗯?”
“那其實,是專門為王妃娘娘您準備的驅鬼除邪法會。”
“什麽?”
夏蘇葉麵色陡變:“什麽意思?”
“妾身也不知道皇後娘娘為何要給王妃舉辦這麽一個法會,皇後娘娘這是覺得王妃身上有惡鬼邪祟,需要驅鬼震魔。”
夏蘇葉麵色難看,一聲不吭。
“妾身要說的便是這件事了,雖然不知道這消息有幾分真幾分假,但王妃娘娘提前知曉,有所提防總歸是好的。”
夏蘇葉:“提防,提防什麽?”
“妾身聽聞大武國的國師通陰陽,曉術法,是位道法深不可測的得道真人。”
“此等高人,地位肯定是十分崇高的,這樣的人隨口的一句話,便能輕易定人生死。”
“妾身將此事告知王妃,是希望王妃提前做好應對之策,以防萬一。”
“通陰陽,曉術法。”
夏蘇葉低低重複著李如兮的話,心底一片寒冷。
猶記得,她還住在白石街的時候,與宋若瑜以及司暉司皓等人一起在街邊算過的那一次卦。
那時候,那個年輕的小道士說自己的生命如同狂風中的燭火,隨時都有可能燈滅魂消,行善積德方可活命。
結果沒過兩天,自己便任務失敗,慘兮兮命不久矣了。
這證明什麽,這證明,這世界存在玄之又玄的道法的,這個世界是有得道高人的。
先不管皇後為什麽會覺得自己身上有鬼。
身為一國的國師,道法肯定不會比去街邊擺攤的道士差。
自己這縷來自異世的靈魂在國師麵的麵前大概是無處遁藏的,肯定會發現自己。
發現自己後,國師會怎麽做?會將自己從原主的身體中逼出來嗎?
然後呢,然後是什麽?然後自己就會被當成惡鬼,被徹底消滅掉嗎?
“王妃,王妃?”
李如兮看著麵色難看,嘴唇緊抿,一言不發的夏蘇葉,有些擔心的輕喚了兩聲。
夏蘇葉回過神來,忙收斂心神:“哦,我沒事,多謝李側妃告訴我,這事,我會多加注意,多加提防的。”
“嗯,那便好,王妃明日,一切小心便是了,這場法會來者不善,王妃明日在宮中盡量少吃,少用宮裏的東西才是。”
夏蘇葉點頭:“嗯,多謝你的提醒。”
“哈,王妃不必謝妾身,妾身能解除禁足,重獲自由,全賴王妃恩澤,王妃於妾身有恩,妾身為王妃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是應該的。”
“哦,李側妃言重了,王爺之前關你是因為在氣頭上。”
“他大概早就想放你出來了,隻是沒有合適的時機和理由而已,我那日算是做了一回梯子,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李如兮微微垂眸:“妾身此番前來,除了因為王妃有恩與妾身,更多的是妾身喜歡王妃的言行風格。打心裏希望王妃安好。”
“妾身自小生活在深宮之中。見慣了爾虞我詐,人心算計,最厭最煩便是明爭暗鬥,爭奪不休。”
“像王妃這麽純粹的人,妾身已經許久沒有看到過了。”
“妾身希望,王妃能好好的。”
日光盡褪,寒月高懸。
夏蘇葉與李如兮又互相客套了一陣子後,李如兮起身告辭。
夏蘇葉起身,將李如兮送到門口。
看著李如兮越走越遠的鮮柔身影,夏蘇葉嘴唇緊抿,一言不發。良久後。夏蘇葉邁步出門,往君淩越的臨風酌月而去。
臨風酌月的大門緩緩打開了一條縫,司凡在門縫的那頭一臉疑惑:“王妃?”
“嗯,王爺在不,我有事找他。”
“呃,”
司凡轉頭,往後看了一眼,一臉為難:“王爺他……正在沐浴。”
“沐浴?”夏蘇葉有些囧,這麽巧的麽?
“呃,正是。要不,王妃過一會再來?”
“哦,沒事,我在這裏等他就行。”
夏蘇葉說著,緊了緊身上的大氅,蹲身,坐在臨風酌月的門檻上。
司凡看著大大咧咧坐在門檻上的自家王妃,一臉懵逼:王妃你這麽放浪形骸,真的好嗎?
夏蘇葉在臨風酌月的門檻上坐了不到五分鍾,臨風酌月的大門便再次打開。
君淩越披了一身玄青色的衣袍,出現在夏蘇葉的麵前。
此時的君淩越長發如瀑,不束不紮,不管是頭發還是身軀都帶著濃重的水汽。
夏蘇葉看到君淩越後,猛然起身:“哈,王……,啊!”
身體贏弱不堪,加上起身動作過於猛烈的夏蘇葉頭腦一陣眩暈,眼前一片漆黑,將將喊了一個王字,身體便搖搖欲墜。
“蘇葉!”
看著扶著額頭,搖搖晃晃的夏蘇葉,君淩越嚇了一跳,忙閃身上前,將夏蘇葉攬入懷中。
鼻子中傳來一股男子氣息,這氣息清清淡淡,卻縈繞不絕。似芳草凝露,似雨後竹林,十分好聞。
嗯?這氣息,好熟悉。自己是不是在哪裏聞到過?
夏蘇葉一臉疑惑,使勁的往君淩越的懷中拱了拱,用力的嗅了嗅:“嘶,在哪裏呢,怎麽想不起來。”
君淩越低頭看著在自己懷中東蹭蹭,西拱拱的女人,身軀微僵,口舌微幹,聲音暗啞:“你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