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安雷富之死
深夜寂靜的病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回聲陣陣,十分詭譎。“爺爺怎麽樣了?”安世蕭邊走邊問迎上來的邢管家。“恐怕熬不過去了。”邢管家麵色凝重,“董事長說要見你。”安世蕭的心在接到邢管家電話那一刻,就緊緊地絞在一起。明知道這一刻遲早會到來,可是心裏還是難受得無以言表。安世蕭惴惴不安地快步走向病房。突然,“砰”的一聲,一個異常響亮的槍聲破空而來,如驚雷炸起。安世蕭和邢管家一驚。“爺爺的病房!”安世蕭呆愣半秒後,反應過來,大驚失色,立刻和邢管家跑向病房。“爺爺!”安世蕭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場景,當他急匆匆推開安雷富的病房門時,看到的是他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畫麵。黑暗的房間內,門被打開的那一霎那,因風飄蕩起來的白色窗簾徐徐落下時,那個嬌小而熟悉的身影站在安雷富床邊。幽暗的星光從窗口照射進來,給室內籠上了一層詭異的氣氛。趙沐言的臉在瑩瑩的星光中顯得慘白,就像鬼魅一樣麵無表情,雙眼空洞地盯著安雷富。而垂於身側的手上握著一把手槍。一陣風吹進來,空氣中彌漫著一絲血腥的味道。“沐言,你幹什麽?”安世蕭情不自禁大吼一聲。被驚動了的保安也火急火燎地看過來。看到趙沐言,本能地舉起了手裏的警棍。趙沐言微微側頭,晶瑩的瞳孔在星光的照射下反射著白光,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渾身散發著寒氣,冰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身果斷地從窗口跳了下去。“趙沐言!”安世蕭倒吸一口涼氣,一個箭步撲到窗邊,趙沐言還是用著同樣的手法安全落到地麵。“少爺,董事長他……”邢管家驚愕地看著安雷富。保安將燈打開,安世蕭愕然地看到安雷富的胸口被子彈打中,鮮紅的血在白色的被單上綻放出一朵觸目驚心的紅色花朵。“爺爺!”安世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過、憤恨、難以置信一股腦地在他體內翻湧。悲傷就像潮水將他淹沒。保安們也慌了神,見過在醫院死掉的人,沒見過在醫院被打死的人。慌忙報警,叫人。安靜的住院樓,沒過多久就被呼鳴而來的警車包圍。十幾名警察在這裏進進出出,拉黃色警戒線,勘探現場。被吵醒的其他病房的病人也紛紛好奇地探出頭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麽。安世蕭垂頭喪氣的坐在靠牆的長椅上。“世蕭,他們說你爺爺被人槍殺了。”火速趕過來的顧凱,驚訝地看著安世蕭黯然傷神的模樣,就像被掏空了靈魂,麻木地坐在那裏。旁邊有個警察在詢問那個保安。“是是,就是那個女的。身材大概這麽高。嗯嗯,有光,我看清了她的長相。她從窗口跳下去的。”保安激動得對著警察比比劃劃。顧凱凜然,小聲地說:“他說的是沐言嗎?世蕭這中間可能有誤會。”“我親眼看到的。”安世蕭悲憤激動地大吼一聲。顧凱怔仲,安世蕭眼裏是從而有過的悲傷和憤怒。緊皺的鋒眉下,那雙悲絕的眼睛要溢出水來。顧凱無話可說,默默地坐在他身邊歎了口氣。“我知道她恨我爺爺,我知道爺爺罪大惡極,死不足惜,可他畢竟是我爺爺。而且他也活不了多久了。為什麽是沐言?為什麽要是她?”安世蕭憤然地控訴,顧凱難過地看著他,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來。邢管家站在一旁,沉重悲痛的表情下有一絲疑慮,遲疑地說:“少爺,您的秘……”“世蕭,你爺爺怎麽會被人槍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聞訊匆忙趕來的林月珍在羅書琴、安雨欣和蘇小汐的陪同下,早已悲傷的淚流滿麵。“伯母,現在警察還在裏麵調查。”安世蕭強忍著眼淚和悲憤地情緒,沉穩地說。盡管他心裏極不好受,但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必須要穩住。大哥還被關著,他是家裏唯一的男人。“哥,我聽說是沐言姐殺了爺爺,這是不是真的?”安雨欣拉著安世蕭哭著問。“這……”安世蕭麵色難耐。他親眼看見的,沒錯。可是要讓他承認,他卻沒了這個勇氣。大概是在心底深處,他自己都還不願意相信。顧凱連忙上前將她拉開:“雨欣,你先別急。警察還在調查,結論都還沒有出來,你就先不要瞎猜了。”“沐言姐不會做這種事,我相信她。”蘇小汐含著淚,堅定地說。這時丁聶風拿著一個小本子從病房裏走出來。林月珍馬上上前:“我們能去看看我爸嗎?”“對不起,安先生的屍體我們還要運回去做屍檢。”丁聶風冷冷地說。“什麽?屍檢?”林月珍激動起來,氣得發抖,“你……你們還想把我爸的遺體解剖嗎?這絕對不行。”“媽,警察這麽做是為了調查爺爺的死因,好找出凶手。”羅書琴難過地輕聲勸到。“可是……”“夫人,這也是為了董事長好啊。”蘇小汐也跟著說。林月珍沒有辦法,無奈地哭泣:“還調查什麽,你們不都說了是沐言做的嗎?”“阿姨,沐言隻是剛好經過,是不是她做的,還要等警察調查完才能下結論啊。”顧凱維護著趙沐言,對悲傷到極點的她們耐心地安慰著。裝著安雷富的屍體袋被運出來的時候,安家人又忍不住痛哭起來。安世蕭追著丁聶風出去。“是她做的嗎?”安世蕭緊緊地看著他,似乎在期望從他口裏得出不一樣的結論來。丁聶風望了望滿天的繁星,回頭淡淡地看著他,聲音清冷:“在沒有調查清楚前,我是不會做任何的猜想和前期預判的,這是做刑偵的最基本條件。”安世蕭看著他高大剛硬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五味雜陳。警察還封鎖著病房,安世蕭就先送她們回去。一路上,大家都沉浸在悲傷中,誰也沒說話。最後各自回房前,林月珍哀歎了
一句:“這讓我怎麽告訴世浩啊。”安世蕭悲痛難言。安雷富被槍殺的消息,第二天就傳遍了大街小巷。連續幾天頻繁曝出這種消息,先是唐子文,然後是杜宇白,緊接著是宋一城,現在又是安雷富。濱城市人人惶恐起來。宋一城運氣好,被安世蕭救了一命,有趁著混亂得以逃脫,但是這個殺手還真是神通廣大。民眾不明就裏,這一連串的命案緊密發生,自然都會想到是同一個凶手,而這個凶手當然就是趙沐言。安雷富的屍檢報告出來了,他是在中槍之後才死的。丁聶風看著這份報告,頭疼揉了揉眉心。“怎麽樣?”江秀月擔心地問。“情況很不利。”丁聶風煩悶地說,“指紋,還有安世蕭和保安的口供都指向那個丫頭。子彈不相匹配。”“殺死安雷富的子彈和殺死杜宇白的子彈上的彈道痕跡相同,可以確定是從同一把槍裏射出來的。但是和小言射向宋一城的子彈不匹配。”“這樣不就可以說明殺安雷富的不是小言嗎?”江秀月驚喜。丁聶風搖搖頭:“那丫頭聰明,你能保證這不是她故意設的局嗎?”“你什麽意思?”江秀月神色緊張,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丁聶風點上一支煙,揉這太陽穴,緩慢地說:“如果不是安世蕭發現及時,宋一城即便不死,估計現在也得躺醫院了。”“你想想看,杜宇白、宋一城、安雷富,接下來會是誰?”江秀月臉色突變,心驚膽戰:“梁乘風。”“在調查杜宇白的案子時,那些可以洗清小言嫌疑的疑點都是郭子冬透露出來的,可是你別忘了郭子冬發現的疑點可也都是小言引導他的。”江秀月聽得一身冷汗直下。“這丫頭膽大心細,都知道她要殺宋一城,可誰知道她居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行刺,而且還能在嚴密的追捕中逃脫。她早已把一切都算好了。”“殺害杜宇白的嫌疑,她隻是減輕了,但是卻沒有完全洗清。如果我們百分百鎖定了她,那就會對她全城通緝,甚至全國通緝。到時候所有的警力都會用來抓她,隻要她一出現就會實行逮捕,還會讓她堂而皇之地進入婚禮現場嗎?可是現在隻是警內通緝,這種通緝可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丁聶風皺著濃眉,神色無比凝重。江秀月胸中湧起陣陣驚懼:“你的意思是,小言是在故布疑陣,迷惑我們的偵探方向。好給她爭取時間去殺宋一城?”“這隻是我的推測,也隻是其中的一種可能。我當然不希望這是真的,隻不過我們需要把所有的情況都想到。”丁聶風沉重地閉上眼睛,他已經兩天兩夜沒有睡了。江秀月心中百感糾結,忍不住歎道:“這還是我們認識的小言嗎?”丁聶風目光沉沉:“自從她知道了自己父親死的真相,就不再是了。也許是我們一直都不了解她。但是她卻非常了解我們,還有安世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