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她會殺人

  “讓一讓，讓一讓。”仁心醫院的大廳裏傳來急切的嘈雜聲，幾名醫生推著病床車腳步匆匆地往手術室裏跑。顧凱神色凝重地跟在一起，緊緊按住氧氣罩。病床車上的楚易然臉色煞白，頭破血流，已經不省人事了。安世蕭聞訊趕來，醫院裏除了醫生、病人，還有一大群的警察。一見到顧凱他就焦慮地劈頭問：“他怎麽樣了？”“正在手術室搶救，情況很不好。正麵受到衝撞，失血過多。”“怎麽會這樣？”安世蕭看了一眼緊閉的手術室大門，焦急地又問，“她人呢？”“聽說是一輛卡車衝上了人行道。除了易然，還有其他的行人也有大小不等的受傷。”顧凱說著，瞟了一眼一邊正在向其他受傷病人詢問情況的警察，把安世蕭拉到一邊，低聲說，“我是接到了沐言的電話，趕過去的。原本那個地方不在我們醫院的急救範圍。”“可是我沒看到沐言。現場混亂一片，易然受傷嚴重，我也沒有顧得上去找她。”安世蕭眉頭緊鎖，表情沉重。“世蕭，你別太擔心，沐言也許回武館去了。你也知道她現在是不方麵出現的。這是交通事故，警察肯定回來。”“如果她肯老實在武館呆著，我就不會讓楚易然去看著她了。”安世蕭焦慮憤然，“而且她的手機根本就打不通。”安世蕭能不擔心嗎？為了阻止趙沐言被警察追蹤，他特意給趙沐言換了個新手機，新號碼，登記的也不是她的名字。現在這個號碼沒多少人知道。趙沐言關機，明擺著是在躲著他們。這時蘇小汐也滿臉擔憂地趕來：“少爺，楚易然怎麽樣了？”“還在搶救，你先別急，會沒事的。”顧凱安慰道。“怎麽會這樣？這段時間怎麽盡是些不好的事情。”蘇小汐悲傷欲哭，“世浩少爺、沐言姐，現在又是楚易然。少爺，這到底是怎麽了啊？”安世蕭無法回答她，重重地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前方又傳來一點騷動，一個人帶著風走過來，兩旁的人紛紛避讓。“你們把那丫頭藏哪裏了？”丁聶風怒氣衝衝地向他們厲聲喝道。郭子冬怯弱地跟在他身後。安世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不知道。”“不知道？嗬。”丁聶風一聲冷笑，“監視器都顯示了，她當時就在車禍現場，正是和楚易然在一起。”“那你就去問楚易然好了。”安世蕭涼涼地說。丁聶風怒火上竄，滿臉漲紅，緊逼著他，壓低這聲音，狠狠地說：“你別以為她提供了點線索就可以洗清她的嫌疑了。殺害杜宇白的真凶一天不抓到，她的嫌疑就一天都洗不清。”“丁隊，你.……”郭子冬驚愕。丁聶風鄙視地橫了他一眼：“哼，你憑你那智商，還會想到那些地方去？還裝模作樣去提示他們發現。”郭子冬欲哭無淚：“丁隊，你這樣說太打擊人了。”安世蕭心裏也一驚，原來他早就知道趙沐言的下落，那為什麽他不來抓她呢？“那你怎麽不去查查唐子文的死呢？”安世蕭麵帶慍色。丁聶風一怔，臉色稍緩，後退了幾步，凝重低沉地說：“如果你們見到她，告訴她，別亂來，這樣很危險。”說完轉身就走。郭子冬緊跟上去：“丁隊，等等我。”卻被丁聶風重重地拍了一下腦袋。“你就給我守在這裏，等那小子醒了，給我錄口供。”“啊？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去。”郭子冬皺著眉，不情願地說，他還想去查杜宇白的案件，徹底幫趙沐言洗清嫌疑。“什麽時候都得等。”丁聶風瞋目瞪眼，一張凶惡的臉似乎要把郭子冬吃了，“你聽著，隻能你一個人去錄口供，其他人都不準，聽到沒有？”“聽……聽到了。”郭子冬嚇得一顫，諾諾地回答。丁聶風帶著他的低氣壓悶聲悶氣地走了，但是卻給安世蕭留下了一串疑惑。他覺得丁聶風是在刻意保護趙沐言，而且肯定知道什麽。“郭子冬，你那天來武館告訴沐言案情進展的時候，說是扯謊出來的。是像誰扯得謊？”安世蕭突然問。“當然是丁隊啊。”郭子冬揉著被丁聶風打疼的腦袋，癟癟嘴說，“現在這個案子歸他管。杜局突然死亡，目前整個警察局都全部聽丁隊統一調遣。還是他下令所有警員取消休假，案子不破，年都不讓過。”“那他就這麽輕易同意你出來了？”“簡單地問了幾句。”郭子冬回憶著說。“那你回去後，他又說了什麽沒有？”“什麽也沒有說。”郭子冬懊悔自責地說，“都怪我信息透露地太明顯了，讓丁隊懷疑了，猜到了我是去見了沐言姐。”安世蕭低頭沉吟：“也許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沐言躲在武館裏。”“啊？這.……”郭子冬大驚失色。“這隻是我的猜測。”安世蕭抬頭看向手術室的門，憂慮重重地歎了口氣。下午才發生了車禍的道路在警察勘探了之後終於解封，又恢複了通暢。莫古靜靜地站在紅綠燈路口的人行道上，就是趙沐言之前所站的位置。夜幕降臨，寒風蕭瑟，被撞得慘烈的道路還沒有修繕。安世蕭從遠處走過來，低聲問：“發現什麽沒有？”“卡車是衝著這邊來的。”莫古指著地上的還殘留的細微痕跡說，“你看，一點刹車的跡象都沒有，反倒還加了速。”“因為速度太快，撞到行人和防護欄後，車子向左偏，又撞到了消防栓，然後擦著花壇的邊緣撞到了那邊餐廳的外牆才停下來。”安世蕭跟著莫古走到這家倒黴的餐廳前停下來。卡車已經被拖走了，可是這家受到無妄之災的餐廳可就慘了。外牆被撞了個大窟窿，裏麵一塌糊塗。“司機根本就沒有想刹車的意思。”莫古最後總結說。“也就是說極有可能是衝著沐言來的。”安世蕭麵色凝重。莫古不置可否。“楚易然怎麽樣了？”“手術剛過，還沒脫離危險期，現在在重症病房。”安世蕭和莫古神色沉重，心裏同時有一個更大的隱憂。趙沐言沒事固然好，但是殺手為了要殺她，連無辜的人都不顧，趙沐言是絕對


  不會坐視不理的。“現在又不知道她去哪裏了。”安世蕭無奈地說。莫古冰冷的聲音傳來，冷冽而堅定：“她一定會報仇。”兩人又是一陣歎息。他們又在附近查看了一圈，沒有找到更有用的線索。司機被警察帶走了，車也被扣了。車禍的原因和結果對於他們並不重要，隻是它引發的後果，卻讓他們擔心。兩人回到武館，發現屋裏的燈是亮，心裏一陣驚喜。“沐言！”可是他們迫不及待地跑進去後，裏麵卻沒有人，瞬間一陣失望流遍全身。“她回來過。”莫古看著祖師爺畫像前的香爐說。裏麵三炷香正徐徐升煙。而那本族譜正端正地擺在香爐前。安世蕭不由自主地將它打開，目光凝滯，一抹驚愕和難耐爬上臉頰。“怎麽了？”莫古走過去，可當他看到這本族譜時，臉色也嚴重起來。族譜上，趙沐言的名字被劃上了一個大大的叉。“沐言她這是……”安世蕭心中悲傷，湧起一絲不詳的預感。“她會殺人。”莫古僵硬的聲音如一把利刀，紮在安世蕭心上。安世蕭有些絕望地閉上眼睛，心如刀割：“如果這樣她會怎麽樣？”“她會死。”莫古的話，單短，直白，而又殘酷。成為警察，是趙沐言一身的驕傲。即使不能成為警察，她還極力抱有作為警察的原則。如果一旦這些都失去了，那也就無所謂再有趙沐言了。安世蕭沉重悲痛，看著趙沐言的名字，拿著族譜的手微微顫抖。目光瞟向趙克凡名字的一樣。在它旁邊的空白處，有一塊被粘住的地方。不知為什麽，安世蕭心裏有一種衝動，促使他把那塊紙片揭了下來，一個熟悉的名字躍入眼簾。安世蕭看著這個名字，鼻子有些酸，想哭。安啟民，這個名字和趙克凡並排著。燈光昏暗地醫院長廊裏，楚易然的父母守在病房外，相互依偎地坐在長椅上。特別是他的媽媽，臉上還帶著淚痕。白天不間斷地哭，終於累了，躺在丈夫的懷裏，即便睡著，也還在不停地抽泣。一個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的醫生向他們走過了，略微看了一眼，就走進病房裏去了。楚易然的父親神色緊張地看著這個身材有些瘦小的醫生，在兒子的病房裏不時看看儀器上的數表，看看藥瓶裏的藥水，查查脈搏。不忍吵醒懷裏的妻子，楚展懷沒有動。兒子情況還很危機，隔一個小時就會有醫生來查看情況，楚展懷沒有太過在意，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妻子。醫生看到楚展懷沒有再看這邊，就繞道另一側，背對著窗外的他們。平直的眼神也一下子柔和悲傷起來。趙沐言輕輕拉下口罩，愧疚而傷心地看著昏迷不醒的他。楚易然額頭上雪白的紗布刺痛了趙沐言的眼睛，變得有些模糊。她緊緊握起楚易然的手，彎下腰在而耳邊細語。“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趙沐言悲傷不已，“易然，你一定要沒事。”“你放心，我很快就會結束這一切的。”趙沐言堅定的話語直穿進楚易然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