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真相
安世蕭懊悔極了。心裏想著趙沐言,什麽也顧不上了。安雷富看著孫子擔憂的神情,擺擺手,表示不介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臉色蒼白,語氣卻鏗鏘:“說清楚。”安世蕭便把在趙沐言家裏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安雷富。安雷富喘著氣,氣急敗壞地說:“他們果然動手了。”“他們是誰?想要對沐言做什麽?”安世蕭緊張地問。安雷富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走吧,去見你大哥。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們的,你大哥有權知道。”“至於言丫頭,你現在著急也沒用。邢管家會派人去找的。”看著安世蕭的焦慮不安,安雷富又加了一句:“你要想保護她,那至少得知道她的敵人是誰?她為什麽會處在這個危險裏吧?”安世蕭也是別無辦法,隻好隨著安雷富一起去了看守所。才一天時間,安世蕭幾乎就認不出這個大哥了。安世浩是最重要儀表的人,不管在任何場合都得體整潔。但是現在,胡子拉碴,眼眶深陷,麵容憔悴。完全不是以前那個英俊瀟灑的安世浩了。安雷富看著心疼,重重地歎了口氣。安世浩頹廢地冷笑一聲:“哼,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我自作自受,你不必來救我,反正你還有個寶貝孫子。”“哥。”安世蕭麵有難堪。安世浩不屑一顧。安雷富並不在乎,向邢管家使了個眼神,邢管家便出去了。不一會,探望室的監視儀就關閉了。“我還有的影響,估計也就剩這些了吧。”安雷富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下。安世蕭詫異地看著他。安世浩則一臉落寞,無所謂地樣子,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安雷富說話。安雷富也不理會,收起那似笑非笑的笑容,眼神變得悠遠而哀傷。“世浩,你覺得我偏心,對你嚴苛,對世蕭寵愛,是吧?唉,我盡然不知道你會有這種想法。雖然我心裏絕沒有這個意思,但確實是無形中傷害了你。可你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嗎?”“哼,我沒世蕭能幹唄。”安世浩露出一個譏諷的臉色。“你錯了。我活到這把年紀,閱人無數,別的不說,看人還是很準了。你除了有點急於求成外,不比世蕭差。甚至某些方麵,你比他做得還要好。”“世蕭原則性太強。而你,不僅要管理這麽大個財團,還要平衡各方的利益。要做到既能堅持原則,又能遊刃有餘。在你這個年紀,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絕無僅有了。所以,我才把安氏集團交給你。”“可你為什麽總是對我視而不見?為什麽明知道世蕭在做損人不利己的事。寧願損害安氏的利益,也不加以阻止?”安世浩悲憤。他為了安氏集團可以拚了命的不辭辛苦,就是為了得到安雷富的一個肯定,這比外界任何的讚譽都要強。而既然他知道自己的能力,為什麽就不舍得稱讚自己一下了。隻要他肯定自己,滿意自己。就算他要把安氏集團送給世蕭,安世浩也沒話說。他氣,他委屈,他隻想得到爺爺的正視,得到爺爺的愛。“因為我在補償世蕭,因為我為了救你的父親,害死了世蕭的父親。”安雷富蒼老的臉上是無盡的悲傷。隱在皺紋中的那雙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彌漫上了一層混沌的水霧。安世浩和安世蕭一同驚愕地看著他,目瞪口呆。“爺爺,你說什麽?大伯不是病死的嗎?我爸爸不是出車禍死的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安雷富長歎一聲:“我今天,就是要把所有的都告訴你們。”安雷富的目光變的深邃悠遠起來。“我有兩個兒子。世蕭的爸爸啟民從小體弱多病,我對他沒什麽要求,隻求他平平安安,還把他送到莫家武官去鍛煉。”“莫家武官?”安世蕭驚大眼睛,不可置信,“爺爺,您和莫家……”安雷富點點頭:“莫古的爺爺,莫羨峰和我是結義兄弟。我們有四兄弟,另外兩個你應該知道,是梁乘風和劉淵林。”“而我最驕傲的就是有了啟澤這個兒子。他健康、聰明、能幹。我對他給予厚望,而他也沒有辜負我的厚望。隻可惜……”隻可惜在安啟澤正當壯年,事業有成時卻得了一種罕見的絕症。世界上任何醫生都束手無策。但是安雷富不甘心,他自己建立了一個藥廠,聘請了最頂尖的專家來研發治療這種疾病的藥物。這就是最初的奧古斯製藥廠。由於這種病及其罕見,一億人中也許才有一個。沒有病例,也就無從下手。可是又有誰願意來做活體實驗呢?安雷富想到了一類人,那就是死刑犯,特別是無親無故的死刑犯。這是無疑的犯法的,安雷富從一開始就知道,可他還是選擇這麽做了。但這需要政府和警察局、監獄的配合。梁乘風提出入股作為條件,因為那個時候奧古斯製藥廠的盈利客觀。隻要能救安啟澤,就是把製藥廠送給他就行。別說當時的濱城,就是現在,都還是梁乘風一手遮天。警察局局長杜宇白也是他一首提拔的。他們會先提取安啟澤的病毒,注射到犯人體內,讓他們患上這種病之後。有的被解剖,觀察病變的發展。有的給他們用各種藥物進行試驗治療。被用作活體實驗的死刑犯,通常都沒有到刑行時間就會死在實驗中。這是不能明目張膽的,所有在實驗體不夠的時候,就會找些社會上的混混來。反正他們的生死也沒人管。但是天不遂人願,安啟澤還是死了。而趙克凡也察覺到了這件事,開始秘密的調查。安雷富悲痛欲絕,萬念俱灰。他也意識到自己的錯。可能就是因為自己的這種喪心病狂,所以老天才報應在了他的兒子身上,一個還不夠,還要兩個。趙克凡開始調查這件事後,安雷富和梁乘風也警覺到了危險。再加上時代變了,當初那些可以明著的黑道,都要轉入地下了。他們當機立斷,決定關閉奧古斯製藥廠。本以為這樣可以打斷趙克凡的調查。可是這個趙克凡實在是太厲害了。他不僅沒有放棄,還查到了這件事與安家,甚至更上麵的人有關。安啟民雖然隻在莫家武官呆了短暫的時間,很多人都不知道,但他卻與趙克凡結下了很深的友情。因為對手太強大,趙克凡請安啟民幫忙調查。安啟民也感到這事令人發指,於是便答應了。他知道這對安家意
味著什麽,但還是抹不掉自己的良心。趙克凡是杜宇白的得意門生,他了解他。隻要被趙克凡咬上的案子,就沒有不破的。於是杜宇白告訴了梁乘風。他們決定設計除掉趙克凡。“你殺了沐言的爸爸?”安世蕭憤怒地站起來,一雙震驚的眼睛瞪著自己的爺爺。安世浩早已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如果我說,我其實是不同意的,你會不會覺得我在狡辯?”安雷富淡然地說。臉色平靜,已經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我沒有反對,算是默許。”安雷富沒有必要為自己找借口。“那你為什麽還要我和沐言結婚?你為什麽要讓她嫁給她的殺父仇人?”安世蕭憤恨、痛心。想到她的遭遇,想到她這些年的艱辛,他恨不得自己代替她受這些痛苦。“因為我沒多少日子了,這件事必須要必須要公諸於眾,必須!”安雷富沉痛激憤,他又何嚐不是悲痛欲絕。“啟民猜到了趙克凡的死與我們有關。我們大吵了一架。我告訴他,如果他不是我兒子,他也會在那場事件中被殺。”“梁乘風的力量不是你們能夠想象的。如果再查下去,遲早會害了安家。”“但是我沒想到啟民隻是表麵順從了我,卻在暗地裏繼續調查。最終還是給他殺身之禍。”“什麽意思?我爸爸到底是怎麽死的?”安世蕭已經憤怒地青筋暴起。“這件事,言丫頭應該查得比我清楚。”“沐言?她?”安世蕭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了,比聽到趙沐言的過去心情還要複雜。“如果她知道,那她為什麽不告訴我?”“那你以為我當初為什麽要逼死宋懷生?”“難道.……”安世蕭愕然地瞪大眼睛。安雷富繼續不緊不慢地說:“啟民調查的事情最終還是被他們發現了,他們動了殺心,但是畢竟是我安雷富的兒子,因此不能夠堂而皇之。”“其實宋懷生也曾參與過奧古斯製藥廠的事情,但是啟民並不知道。起初我也以為是一起事故,是老天對我的懲罰。但是當我發現啟民調查的證據不見了時,我開始了懷疑。”“我想要調查啟民的死因,但是卻遭到了警察局的各種借口的阻攔。這背後如果不是有梁乘風的指示,杜宇白也絕不敢對我做什麽隱瞞。”“我就算再有錢,也隻是個商人。而梁乘風是當時濱城市市長,為人手段毒辣。他連我的兒子也敢殺,我就知道他是做好了要和我動手的準備。但是我不能和他撕破臉,不能和他硬碰硬。因為我還有你們,還有欣兒。”“我查到了宋懷生,我知道他手裏有啟民調查的證據。我逼他破產,就是想讓他把證據拿出來。可是沒有想到他寧願選擇死,也不把證據交出來。”安世蕭終於知道了為什麽安雷富明知道他和宋佳伊是戀人,卻還要害她家破產。也終於知道了趙沐言明知道自己父母死的真相,卻不忍心告訴自己。原來自己才是一直被保護的那個人。背負著父親的死,和仇敵的孫子日夜相對,卻什麽也不說,還要處處維護他的心情。安世蕭的心一陣陣抽痛。沐言,你到底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