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被算計

  安世蕭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他今天要處理的事情很多。趙沐言坐在沙發上表情冷淡地看著電視機裏關於這場疑似商業間諜案的報道。安世蕭果然是安世蕭，信華集團也確實是財大氣粗。雷厲風行，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聯係了各大媒體，該刪帖的刪帖，該控製的控製，並且還連發了數條有利於自己的信息，輿論導向一下子逆轉。同時向對方公司發了律師函，告其誹謗。整個事件承起轉合如旋風一般，上一秒還滔天驚人，下一秒就歸於平靜，處理得幹幹淨淨。似乎隻是平淡生活裏的一場小小鬧劇而已。但也並非毫無用處，信華集團重新在人們心中獲得了好名聲，似乎比以前更甚。而它們用這次羅生門當中的技術開發的新產品也一下子成為了人們熱議的話題，大家對信華集團即將發售的這款新產品都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而更有趣的是，競爭的對方公司也從籍籍無名一下子躍到了人們的視線中。這還真是一場巧妙而免費的宣傳廣告。而在這整個過程中，趙沐言起到了很好的推波助瀾的作用。安世蕭輕聲走到趙沐言身邊坐下，可他剛一坐下，趙沐言就站起身來要往房間裏走。“這件事情隻是一個誤會，現在已經沒事了。”安世蕭平靜地說，似乎隻是在盡一個通報最後結果的義務。“誤會？沒事了？”趙沐言霍然轉過身，怒氣騰起，“安世蕭，你是在耍我嗎？這件事根本就沒有弄清楚，就這樣稀裏糊塗地結束了？”安世蕭覺得有些疲倦：“那你還想怎麽樣？”“當然是要查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趙沐言理所當然地說。“那你知不知道查清楚意味著什麽？”安世蕭頭都大了，“你偷文件的事情人盡皆知，不管他們兩人是誰在說謊，你都要被警察調查。”所有安世蕭才隻是告對方誹謗，做做樣子，向眾人證明自己公司的清白，而沒有去報警，沒有告對方偷盜機密，因為這樣就會把趙沐言牽扯進來。攝像都已經放到網上去了，想瞞都瞞不過。可是趙沐言卻很堅定地說：“就算我坐牢，我也一定要查清事情的真相。”安世蕭簡直無言以對。趙沐言根本就不知道，她走之後，安世蕭麵對怎樣的壓力。江楓為了證清白，極力要告程雨墨。公司的股東們和管理高層也都堅決表示一定不能容忍這種事。安世蕭威逼利誘，陳述厲害，才將他們壓下去，讓這件事大事化小。“真相就是這樣，什麽事都沒有，你不要再胡鬧了。”安世蕭的頭有些微微作疼，如果趙沐言真的要繼續鬧下去，到時候就算是他也很難收拾了。但是趙沐言不但不領情，還氣憤難當：“什麽事都沒有，程雨墨會來找我？江楓會反咬一口？這中間必定是有一個人在撒謊，要不然就是你們聯手起來導的一出戲在算計我。”“那你為什麽不先告訴我？”安世蕭心中說不清是什麽滋味。趙沐言做任何事情都要把他排斥在外。如果她告訴他，他就會去問江楓，並讓他把那份文件給趙沐言。可是後來的發展讓他措手不及，他必須先處理眼前的危機，必須要先保護趙沐言，其他的根本就無暇再去考慮。可為什麽不告訴安世蕭呢？就算趙沐言說出一千種理由，可是其實隻有一個，那就是不想。趙沐言知道，安世蕭的心不是她的。所以她不想去找他幫忙，她不想參進他與宋佳伊之中。她也不想讓安世蕭知道自己，更不想讓他卷進自己一堆理不清的麻煩當中。“你是不是也認為真相不重要，隻有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高的？”趙沐言怔怔地看著安世蕭，她的心緊緊地擰著。“那你呢？你沒有沒有為我考慮過？我怎麽樣都無所謂是不是？”趙沐言傷神：“那不一樣，那是原則，真相就是真相。”“所以在你的心裏，原則和真相都比我重要。”安世蕭心裏陣陣失落，疲倦至極，轉身上樓回到自己房中。“砰”的一聲，重重關上房門。安世蕭極力為她的心，卻換來了她的埋怨。趙沐言的心隨著關門聲，劇烈地一跳。就是因為為你考慮，所以才不想告訴你。趙沐言的心一陣陣地往下墜。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趙沐言第二天醒來，頭昏昏沉沉的。確切地說，她是一夜未睡，有很多問題她都想不通。趙沐言並不是隻抱著一腔熱血就去做偵探的。偷，當然是下下之策。可是如果這件事曝光，就會毀了一個女孩的名譽和前程。趙沐言是在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這麽做的。在動手之前，她也仔細觀察了路線。按照她的計劃，她扮成清潔員，在沒人發現時，把文件藏著垃圾車裏堂而皇之地出去。如果一旦被人發現了，那就以最快的速度逃離。江楓這份文件本身就不光彩，肯定也不會大聲聲張。可是為什麽所有的一切都與她預料的恰恰相反了呢？她是看準時間才下手偷的，可明明應該去吃午飯的江楓為什麽這麽快就回來，而且知道是她偷的？就算要去查監控錄像，也需要時間的吧。而且那份就擺著抽屜的最上麵。趙沐言隻是看了一眼，就與程雨墨給她講的特征相符。好像就在告訴別人，我在這裏，快來偷啊。還有就是逃跑，明明應該是午休時間，為什麽還有那麽多的人擋在趙沐言的前麵。巧不巧的，還被她撞到了宋佳伊。現在細想起來，趙沐言覺得她偷得太容易，被發現得太容易，被抓得也太容易了。而且被上傳到網上也太容易了。趙沐言自己又仔細看了那一段視頻，位置絕佳，畫麵清晰，就好像是等在那裏拍的一樣。更重要的一點是，被安世蕭轟出去之後，她就一直不停的給程雨墨打電話，還去了她的公司，可是根本就找不到她，程雨墨在故意躲避她。趙沐言想著程雨墨怕被暴露，或者本來心裏也就有鬼，因此不想也不敢見自己。但是現在所有的疑惑加在一起，趙沐言有種被人算計了感覺。也許壓根就沒有什麽數據被偷。可是為什麽又要做這場戲？難


  道真的就是為了炒作？那為什麽要來找自己呢？既然要演戲，不是應該找個專業演員更合適嗎？或者至少也要讓我知道，難道就不擔心我不配合，演砸了嗎？如果這一切隻是為了針對我。那就更沒道理了。這種事的意義何在？算計我對誰又有好處？就目前看，這件事中，趙沐言並沒有損失。所以她想不通這一切精心的策劃到底是為什麽？“啊！”趙沐言煩躁地在床上打滾。程雨墨找不到，拍視頻的人也找不到，江楓肯定也不會對她說實話。難道這件事就真的要這樣稀裏糊塗的結束嗎？趙沐言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她也沒辦法。郭子冬約了自己，今天與齊亞光見麵。趙沐言沒有時間再去想這件，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麽的事情。安世蕭來到公司，一切如常。宋佳伊笑容輕柔地向他匯報工作。昨天那件事情，在宋佳伊的幫助下轉危為安，反倒給信華集團打了個大大的廣告。“謝謝你！”安世蕭感激地說。“你又謝我。”宋佳伊嗔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是不會讓信華集團有損的。”宋佳伊笑容燦若春日鮮花，嬌柔和煦。安世蕭扯了扯嘴角，展露有些局促的笑。宋佳伊無論何時都會把他放在第一位，這讓安世蕭既感激，又有一種說不出的不自在。如果趙沐言能像宋佳伊這樣對自己，那該多好。安世蕭腦中忽然不自覺地浮現這一句感慨。在離海邊不遠的一家露天大排檔裏擠滿了吵吵嚷嚷的人。在這炎熱的夏季，光著膀子，喝著啤酒，劃著拳，大聲喧嘩，是一天中最愜意的事情。海風幽幽地吹來，驅除白日的熱氣，也掀起了熱烈的歡騰。不過安世蕭肯定是不喜歡這樣的地方的。趙沐言坐在一個角落看著一個彈著吉他站在一桌客人前，扯著嗓子深情賣唱的年輕人，突然想到了安世蕭那一張嚴正的臉，不由得癟癟嘴。濱城盛產海鮮，齊亞光剝了一個牡蠣放在嘴裏，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了一杯冰鎮的啤酒之後，很爽快地哈了口氣，打了個嗝。他的光頭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儼然成了另個自然燈泡。“光叔，你這樣吃會得腸胃炎的。”郭子冬好心地說。齊亞光摸了摸嘴邊的泡沫，大條條地說：“怕什麽？老子命大，活到現在也算活夠本了。”“光叔。”郭子冬不悅地撇撇嘴。不過對於齊亞光這樣，總在第一線拚打廝殺的人來說，能活到這個歲數，不缺不殘，挨過了今年就要退休的老警察來說，確實是不容易了。齊亞光瞟了一眼趙沐言，舉起另一瓶啤酒：“來，丫頭，你也陪我喝一杯。我知道你想問什麽。老子現在也不怕了，反正也要退休了，他們也不能拿我怎麽樣了。”趙沐言笑了笑，與齊亞光碰瓶，一飲而盡。“哈哈，爽快。有你老子的風範。”齊亞光哈哈大笑。趙沐言也跟著大笑。她知道既然齊亞光願意見她，就一定會對她知無不言。但是在距離真相越來越近的道路上，趙沐言的心卻越來越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