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你還是太嫩了
夜風清爽怡人,驅除了白天的燥熱,讓人心情舒暢。宋一城站在半山腰的景觀台上,望著眼底如星光璀璨的濱城,心中深沉似海,但目光卻深遠平靜。楊學行合上文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揉了揉眉心。“這些都是真的嗎?”楊學行凝起眼眉,懷疑地看著宋一城。的確,當他看完這些資料後,首先是驚訝,但隨之而來的又是疑惑,為什麽宋一城要告訴他這些?這讓楊學行對宋一城的動機產生了懷疑。楊學行可不是一個溫室養出來的毫無頭腦的公子哥。他回來的第一次登場,就見證了一場赤裸裸的世態炎涼。宋一城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毫不忌諱地直截了當:“當然是想和你合作,一起對付安雷富。”楊學行詫異。詫異的不是宋一城的想法。宋一城的父母在五年前被安雷富設計破產而被迫跳樓自殺。這個事情在濱城人盡皆知,宋一城想要報複安雷富,並不意外。楊學行詫異的是,宋一城為什麽要將他的想法告訴自己,而且還要找自己聯手?安雷富是濱城的首富,在濱城可以說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濱城沒有人不想打敗安雷富的,當然這都是有誌之士的夢想。可夢想歸夢想,現實歸現實。安雷富豈是那麽容易就對付的。更何況當自己回到濱城時,楊家已經是一個華麗的空殼,早就在風雨中搖搖欲墜了。楊學行頭腦清楚,雖然他也不喜歡安家的人,特別是安世蕭。但他還不想成為宋一城複仇的棋子。宋一城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心中的疑慮,卻毫不在意地輕笑一聲,玩味地睨著他。“難道你不想得到趙沐言嗎?”僅僅這一句話,就讓楊學行堅固的防牆開始坍塌。楊學行斂眉凝目,緊緊地盯著宋一城。宋一城爽朗地哈哈大笑。“我妹妹宋佳伊本來和安世蕭是一對,可是安雷富害死了我的父母,迫使我妹妹與安世蕭分開。”“安雷富找來趙沐言,隻不過是想利用她來阻止我妹妹和安世蕭。而且他們之間的婚姻隻是簽約婚姻。一年後,安雷富許諾會給趙沐言五百萬。”“安世蕭現在的確風生水起,但也是靠了安世集團這棵大樹。而你們楊家現在岌岌可危,你根本就不是安世蕭的對手,你覺得趙沐言會選擇誰?”“這.……”楊學行垂目沉思。宋一城的話很刺耳,但卻是實言。不管趙沐言和安世蕭之間是否是利益交換,也不管安雷富到底是何用意,但至少他有這個實力。而自己現在又有什麽呢?楊家目前的形勢,已經讓他費盡心力,焦頭爛額了。他拿什麽來和安世蕭抗衡?又憑什麽搶奪趙沐言呢?可是要對付安雷富又是何其困難。這是很艱難的決定,也是很艱險的決定。這個宋一城能相信嗎?雖然他對安雷富的仇恨可以理解,但他有這個能力可以對付安雷富嗎?如果一不小心,很可能會被安雷富反吞。這個賭注太大。楊學行陷入了猶豫。宋一城這個時候也不催促。他對著風,悠悠地抽著煙,清閑地等著。而此時安世蕭吻趙沐言的畫麵再次在楊學行腦中浮現出來。楊學行心中一緊,一種錐心的痛,讓他近乎窒息。這時他才明白,如果得不到趙沐言,其他再多的東西都毫無意義。楊學行猶豫的目光,凝聚成一道利光。“那要怎麽做?”宋一城等的就是這句話。他仰頭看著深黑的天,一抹陰冷的笑一閃而過,隨即又展開自信的大笑。“既然我對你說了,當然就有我的辦法。”他看了看楊學行依舊猶疑的表情。除非楊學行下決心要對付安雷富,否則他也不會輕易就把自己計劃托出的。“雖然表麵上看,你們楊家的事業現在陷入了困境。但你們楊家經營了這麽多年,根基還算穩固,隻不過現在資金鏈出現了問題,一時周轉不過來而已。我可以為你提供資金,幫你渡過這個難關。而我要的也很簡單,那就是我們兩家合作,一起對付安雷富。”“隻要安雷富一倒,我報了我的仇。而安世蕭也就成了無本之木,到時候你要想得到趙沐言,不就簡單了嗎?”楊學行低頭想了想。等他再抬起頭時,目光如炬,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伸出一隻手。宋一城嘴角彎起一抹陰冷的輕笑,也伸出了手。夜幕下,麵對遠處星光熠輝的濱城,一個以安雷富為共同敵人的聯盟就此結成。楊學行的腦中閃現了趙沐言古靈精怪的笑容。如炬的眸子一沉,一個堅定的決定在心中被刻下。這個笑容他一定要得到。而此時的趙沐言美美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哼著歌,心情愉悅。讓安世蕭偷學了自己的技能,並對自己反戈一擊,本讓趙沐言氣得咬牙切齒。可最後蘇小汐還是堅定了立場,政治正確地站在了自己這邊,一致對抗安世蕭,這讓趙沐言最後來了個大翻盤。不僅反擊了安世蕭,還讓他終於解除了對自己的軟禁,趙沐言心情能不好嗎?“哈哈,想挑撥我和小汐的關係,你還是太嫩了。”最後趙沐言以這句話為總結,完勝這一局。安世蕭氣得吐血,隻能忍氣吞聲,繼續臥薪嚐膽。安世蕭不再限製趙沐言的行動,蘇小汐可以安心寫她的論文,趙沐言也可以自由地做自己的事,真是皆大歡喜,圓滿大吉。當然除了安世蕭以外。安世蕭頂著一頭陰暗的低氣壓起床後,麵對趙沐言得意燦爛的笑容向他打招呼,安世蕭臭著臉,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坐到餐桌前,自顧自地吃起早餐。而趙沐言笑得更得意了。“好了,別那麽憂傷了。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女人心海底針嗎?想要策反小汐,你還得好好學學。”趙沐言幸災樂禍地安慰道。安世蕭鄙夷地“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是啊。還真不可小看婦人之心。”“怎麽樣?又教了你一招吧。”趙沐言好不以為然地大笑。“別以為學到了點皮毛,就能出師了,你還差得遠的。”“是是。”安世蕭沒
好氣地撇了她一眼,“我說,你從哪裏學的這些花花腸子?”“不是我學的,是你們這些人都太假了。”趙沐言鹹鹹地說,“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幹嘛非得要陽奉陰違?”安世蕭聽著心裏別扭,趙沐言這話一竿子打翻了一整條船,當然也包括他。為了利益,他們都戴起了麵具相互利用,笑裏藏刀,卻從不敢灑脫地以真性情示人。安世蕭承認,昨天對楊學行的那番戲弄,他心裏確實挺爽。如果換作以前,他大概不會這麽做。就算是看不慣楊學行,他也會用更加聰明的方式去做,而不是像一個孩子一樣毫無顧忌地炫耀。所以安世蕭喜歡和趙沐言在一起,他可以做回最本來的自己。吃完飯,照例是上班。他們之間似乎形成了一個沒有明言的默契。在一年的婚期到期之前,誰也不提離婚的事。那麽等一年到期了之後呢?安世蕭不知道,也不願意去想。但是趙沐言心裏已經有了打算。下班之後,趙沐言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來到了濱城市圖書館。蘇小汐的資料給了她啟示,她現在也開始尋找濱城市十八年前的報紙。在這之前,趙沐言上網搜索過關於當年事件的資料。但是由於當時網絡並不發達,很多資料都是後來的人們自己編輯進去的,隻有一個大概的介紹,而更多的是人們的臆想和猜測。這些亂七八糟的條文,看得趙沐言心煩。要尋找當時的報紙並不複雜。雖然當那些汙蔑的辭藻和誹謗的標題躍入眼簾時,趙沐言的第一眼還是充滿了仇恨和悲憤。可她強迫自己必須看下去。而第二眼,趙沐言就發現了一個奇怪地地方。她所看到的這篇報道,在作者一行裏,寫的是文時。文時?這不是寫那篇奧古斯製藥廠的記者嗎?再看看報頭,是《濱江日報》。既然是報社的記者,追蹤當時的熱門話題,也不足為奇。趙沐言並沒有在意。可是這篇寫正陽商場槍擊案件的報道,內容之詳細,就好像身臨其境一樣。特別是對趙克凡槍殺唐坤的描述,言辭肯定,沒有半點揣測的用語。讓趙沐言幾次都看不下去,恨不得想要把這份報紙撕成粉碎。趙沐言是握著顫抖的拳,才將報道看完的。最後再看看日期,是6月2日。也就是槍擊事件的第二天。這是日報,也就是說,這篇報道是頭一天晚上寫出來的,最遲也是第二天淩晨。而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人質被解救後,送往了醫院,而且是由警察嚴加看護。理論上在寫這篇報道時,警方都還沒有對全部的人質和歹徒審訊完。就算報紙要做報道,也隻會簡單地報道這件事的大致概況。趙沐言又翻閱了其他的報紙。其他報紙在同一時間的報道都很簡單,後來才慢慢地詳細起來,而且可以看出很多的後續報道,都是以6月2日文時的這篇報道為基礎而擴展的。趙沐言越想越覺得這裏麵有很矛盾的地方,她必須要見一見這個名叫文時的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