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一物降一物
他說……
重新開始……
我娶你……
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語氣自然而堅定，沒有半點請求的意思，就像小時候他替她做出任何決定一樣。
夏安洛選擇了黯然默許，喉嚨口發疼，她被一團濃得化不開的迷霧罩住了。
想起在美國那年，她還挖空心思的想過要如何向他求婚，還想跟他生個孩子。
可是這股衝動和激情，似乎隨著那個懷錯了位置的孩子一起死去了。
二十六歲的她折騰不起了，她不讓自己去想那些矯情的東西，因為她知道，除了洛冥，她根本做不到去愛別的男人，所以何必徒增曲折？
洛冥還是上樓給她取了隻古董花瓶，讓她插那一把小野花。
她邊擺弄花瓶裏的花邊問：“你不是去工作了嗎？怎麽忽然回來了？”
“那些事陳特助能搞定。”洛冥雲淡風輕的語調，拿了車鑰匙，問：“中午想吃什麽？我們去買菜。”
他忽然傾身靠近，夏安洛抬眼就看見了他的唇，心口一慌，她微微往後縮了下。
這樣細小的動作，被他盡收眼底，感受到了她的緊張和躲避。
洛冥沒有繼續靠近，把手裏的車鑰匙遞給了她：“你開車。”
她伸手接了車鑰匙，自嘲道：“四年沒碰過方向盤了，不知道我還分不分得清刹車和油門。”
“試試就知道了。”
她笑的眉眼彎彎，戲謔道：“先說好啊，要是磕了碰了，不管是人還是車，我可賠不起啊。”
洛冥也笑了：“車和人都是你的。”
夏安洛笑容一僵，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腳尖，小聲咕噥一句：“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呢。”
“走吧。”
洛冥伸手拉了她的手，輕輕的裹在掌心，不似以往霸道的緊攥著，他這個力度隻要她輕微一掙紮就能掙脫，如果沒記錯，他這麽試探性的碰過她兩次手了。
夏安洛沒有拒絕，平靜的隨著他的步伐走在後麵，一直低頭觀察著他的腿。
比那晚好很多了，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麽區別，就不知道他走的每一步，是不是真的像她看見的這麽輕鬆？他說有三年了。
夏安洛有點窒息，心口再次泛起痛楚：“你的腿是傷到筋脈了嗎？”
“不是。”
幾次提起這個問題，他的回答總是這麽簡潔，一副不想跟她多言的樣子。
“那是傷到哪裏了？”
“沒受傷，跟那年眼睛失明的情況差不多，大腦神經引起的小毛病。”
“喝酒引起的嗎？”
洛冥回頭就撞上她惴惴不安的眼神，他淡淡‘嗯’了聲：“快康複了。”
回答跟擠牙膏似的，他的冷淡態度，讓她忽然覺得自己的緊張有些過頭了，讓她沒有了繼續問下去的欲望，也有些生氣。
開車去了附近的超市。
現在是上午十點多，早上買菜的高峰期已經過了。
因為先前話不投機，所以氣氛弄得有點尷尬，其實夏安洛並沒有跟他計較，隻是心口有點悶。
洛冥隻手推著購物車，幾分慵懶的姿態，她落後他一步，安靜的跟著，步伐比他還慢。
“想吃什麽？”洛冥停下來回頭看著她。
“嗯，什麽都行。”她隨意挑了幾樣菜就往購物車裏丟。
洛冥看了眼她選的菜，眉頭微微一挑：“洋蔥？你吃？”
“嗯，吃。”她學他先前的語氣，並不想多言。
看著她，洛冥的神色有些複雜。
其實，我們之間失去的，何止是四年。
……
把一天的菜都買好了，從超市出來十一點過了，上班的時候沒覺得時間過的這麽快，又到了午餐的時間了。
倆人一起進了廚房，就像一對新婚夫婦，她洗菜，他切菜，沒有過多的語言，隻有靜靜地陪伴。
“給安瑞打個電話，叫他過來吃飯。”洛冥邊在鍋裏操作，邊吩咐傻愣在一旁的她。
“哦。”她掏出手機，給安瑞把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那頭有點吵，一聽就是公共場所。
安瑞提高嗓門兒喊了聲：“姐。”
“你在哪兒呢？”
“人才市場。”
“看來沒什麽收獲啊，趕緊過來吃飯。”
安瑞想也沒想，張嘴就拒絕了：“不過來了，我待會兒就在外麵吃。”
夏安洛有些冒氣了：“中午這麽熱，跑什麽人才市場啊？在網上投幾份簡曆等消息不就行了，馬上過來吃飯！下午我陪你去找。”
“我不過來了，你們吃吧，別等我啊。”
洛冥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請不動那小子。
從她手裏拿了手機，洛冥忽然出聲，命令的語氣：“馬上過來吃午餐。”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麽，洛冥也就說了這麽一句，然後就掛了電話。
讓夏安洛驚愕的是，幾個菜剛擺上桌，門鈴就響了，安瑞滿頭大汗的趕了過來。
進門兒一口氣喝了兩大杯水：“渴死我了。”
“那還跟我矯情不過來？”
夏安洛自己沒發現，不知不覺她就把這兒當成是自己的地盤了，有洛冥的地方就是家，這幾乎是她潛意識裏的感覺。
安瑞全身是汗，領帶扯開掛在脖子上，白襯衫汗濕了貼在後背，有股子年輕男人的活力。
夏安洛拿了條毛巾，幫他擦腦門兒上的汗：“落水狗似的。”
洛冥從廚房出來，把手裏最後一盤菜放在餐桌上，衝著安瑞再次命令道：“去洗個澡，衣帽間有我沒穿過的衣服。”
“……”安瑞抿著唇，也隻掙紮了一秒就乖乖的上了樓。
夏安洛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五行相克，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在等安瑞吃飯的時候，她找了個話題：“謝謝你幫我們找到了爺爺，聽說他是祁家的老管家？你是怎麽查到的？”
“張明六三年在美國受過一次傷……”洛冥簡要的跟她講述了一遍。
夏安洛聽完感慨萬千，在那個封建的年代，不知道奶奶哪裏來的勇氣和決心那麽做的？一生就是幾個，一個都不是夏家的孩子。
作為後輩，她無法去評判長輩們的對與錯。
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夏家的罪人，洛冥的母親慘死，他們脫不了幹係。
安瑞洗了個戰鬥澡，換了身洛冥的衣服，他的身量跟洛冥差不多，衣服倒是很合身。
一回生二回熟，餐桌上的氣氛似乎和諧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