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你沒那麽重
夏啟超大步走了過來:“離監探親隻有一天,中午去我那兒吃飯吧,明天早上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哥,我現在就過去了。”
“你跟安洛聯係上了嗎?”夏啟超指了指他手裏的手機:“她走了一年了,電話一直打不通,應該換號碼了吧?”
“嗯,她是換號碼了,我……”
夏安瑞話沒說完,陳特助忽然插了嘴:“洛總說,安洛小姐最怕生離死別,你們這個爺爺估計沒幾天了,你又入了獄,我覺得最好是瞞著她好,上車吧,我送你過去。”
夏安瑞也有這方麵的顧慮,所以才糾結要不要給安洛說一聲。
夏啟超還想說什麽,但陳特助在場,他抿了抿嘴,兄長的姿態叮囑道:“安瑞,在裏麵要好好悔過自新,過幾天我去看你。”
“嗯。”
上車後,夏安瑞愣愣的看著車窗外的車水馬龍,才一年,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好像跟這個社會已經脫了軌。
陳特助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忽然出聲:“你就不好奇他現在的情況嗎?”
夏安瑞冷淡的笑了下:“他如果問題大,我也沒有好日子過,不是嗎?”
這話聽著真沒良心。
“他癱瘓了,專家們說,不知道還能不能站起來,但他並不想把你怎麽樣,愛屋及烏,你是安洛的弟弟,他很愛安洛,我跟了他十年,我看得比你清楚。”
一直回到監獄,夏安瑞腦子裏還在盤旋著陳特助的那句話‘他癱瘓了’。
第二天是規定的每月一次探監時間,當廣播裏叫到夏安瑞的名字時,他以為是夏啟超過來了。
卻沒想到,會是她……
一年不見,夏薇薇沒有多大的變化,隻是看上去更瘦了,頭發紮的很漂亮,盤在頭頂上,還撒了層亮閃閃的粉,臉上化過妝,應該是用紙巾隨便擦了下,一件普通的風衣裏麵罩著一條黑色的連衣裙。
四目相對,她渾身顫抖,看上去搖搖欲墜,兩串淚瞬間決堤,她撲過去,邊哭邊拍打鐵窗。
“安瑞哥,安瑞哥,你們抓錯人了,是我的錯,你們應該抓我,怎麽把他關起來了,你們不能抓他啊,快放了他!他是冤枉的!冤枉啊!”
兩位獄警走過去製止了她的舉動:“這位家屬,請您保持冷靜!不然立即結束您的探監時間。”
“冷靜,我冷靜,我怎麽能冷靜?啊?”夏薇薇死死的抓住鐵窗,哭的肝腸寸斷。
“安瑞哥,都是我的錯,那晚你四叔沒有碰我,藥是你哥哥給我的,他說為了安洛姐好,他說安洛姐跟你四叔亂/倫,他想把安洛姐從火坑裏拉出來,讓我把藥放在酒裏,讓你四叔喝了跟我發生關係,這樣安洛姐就能離開他了,酒你四叔沒喝,他看出酒有問題,全部都讓我喝了。”
夏安瑞手裏拿著聽筒,僵直的站在那裏,半天無法消化大腦接收到的訊息。
“是我哥,夏啟超,讓你這麽做的?”
“是,是他,我的家庭負擔太重,我欠你太多,我隻想要推開你,不想拖累了你,所以我說了謊,對不起安瑞,我該死,應該坐牢的是我,如果不是我撒了謊,你也不會把洛冥打傷,對不起,我該死,都是我的錯……”
“你!坐下!”
夏安瑞被獄警一把按坐在了椅子上。
他咬著牙,俊臉緊繃,大口吸著氣,耳邊女人還在繼續撕心裂肺的懺悔,不過他已經聽不進去了,忽然冷冷淡淡的笑了起來。
“夏薇薇,得了,你沒那麽重,我被關進來,跟你沒關係,是因為我姐宮外孕差點死了,我才找他拚了命,收起你的眼淚,走吧。”
夏薇薇的哭聲戛然收住,隔著一道玻璃,她直直的看進他眼底:“安洛姐,宮外孕,差點死了?”
夏安瑞睨了眼她塗著殷紅的指甲油的手指,神色更冷漠了:“她是我親姐,這世上僅此一個,我隻會為了她跟人拚命,跟你的那點破事兒,也就醉了一場了事,我不至於這麽不愛惜自己。”
夏薇薇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指,急忙把手縮了回去,從兜裏掏出一張卡來,有些狼狽的低下頭去:“安瑞哥,欠你的一百萬,我會還的,這卡上有二十萬……”
“錢不用你還。”夏安瑞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不,這筆錢我一定要還的……”
夏安瑞磨了磨牙,再次打斷她的話:“那一百萬,就當是我給你的嫖/資吧,小姐的錢,用著髒,所以,一分都不用你還。”
夏薇薇臉色慘白,遲緩的把卡收了回來,緊緊的攥在掌心,卡斷了,割破了手心都毫無知覺。
她傻傻的站在那裏,看著他離開,他臉上除了冷漠,不見了半點疼惜。
“安瑞哥,我重新掙,我掙幹淨的錢還給你,十年、二十年,哪怕一輩子,我會慢慢還給你的,這錢……這錢不髒,這是我媽背著爸爸偷偷存的,我的家人都不在了,我也沒做小姐了,我在學美容美甲。”
這番話安瑞一個字都沒聽,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後來夏啟超去探監,夏安瑞本來不想見他的,畢竟在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有些話說破了難堪。
但看在堂兄弟一場的份上,他還是見了。
“臭小子,還好吧。”夏啟超掏了包煙從窗戶下塞進去給他。
夏安瑞睨了眼,沒拿:“戒了。”
“安洛現在在哪兒呢?她新換的號碼你知道嗎?”
隻有半個小時的探監時間,夏啟超第二句話就說明了來意。
“哥哥很關心安洛?”夏安瑞笑了下,手指敲擊著台麵,吊兒郎當的樣子:“可是為什麽我姐不跟你聯係呢?”
“這死丫頭,她哪裏會聯係我啊!”夏啟超發現自己語氣衝了,立即改了腔調:“兄弟幾個,就她一個女孩子,我多關心她是應該的,以前公司倒閉了,沒怎麽管過你們,是我不對,也沒把你們帶好,以後……”
“哥,你如今事業有成,以後就跟大嫂好好過日子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通過夏薇薇這件事,他算是徹底看透了,隻能用八個字來概括他這位堂哥,‘惟利是圖,口蜜腹劍’。
“哥,如果那晚我把洛冥打死了,被判個死刑,你會不會有點愧疚?覺得當初不該煽風點火?應該勸我冷靜點。”
他冷淡的笑了笑,起身就走:“我想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