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洛冥查身世
A市
清晨,萬籟俱寂,天剛蒙蒙亮,一前一後兩輛豪車奔馳在一條蜿蜒的鄉間小道上,小道兩邊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魚塘。
碧泉縣,小有名氣的水產品養殖縣。
冷落的鄉間是寂靜無聲的,兩輛豪車忽然闖入,引起了幾聲狗的吠叫,不少剛起床的人探出頭好奇的往外張望。
車停在了某一處院落的門口,前麵帶路的陳特助下車走到另一輛車旁,恭敬的為車上的人開了車門。
“洛總,我們到了。”
車內的人往車外掃了眼,眼前是一棟三層小樓房,看樣子應該是剛建不久,院內亂糟糟的,還堆著水泥、石灰和一些木料,伸腳的地方都沒有。
洛冥微微皺眉,沒有下車,眼底有幾分嫌惡。
隻是一個輕微的動作,陳特助了然:“應該還沒起來,我去敲門。”
洛冥麵色冷沉,幾分慵懶的靠坐在後座,輕輕轉動著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陳特助找了半天,沒在門上找到門鈴,鄉下的房子估計都沒安裝門鈴,他抬起手來正準備敲門,大門吱呀一聲從裏麵開了。
男人四十歲左右,夏家老三,夏淵,他把門口的人一看,再一看院門口的兩輛車,表情既愕然又有點驚慌。
“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陳特助不失禮貌的笑了下:“三爺別緊張,我們洛總,隻是想跟你敘敘舊。”
夏淵臉色驟變,憤怒中透著幾分駭意:“我跟你們洛總能有什麽舊好敘的?家裏簡陋,就不招待了,請回吧!”
他說著準備關門,陳特助急忙伸手擋住了門,溫文爾雅的笑道:“三爺還是不要惹怒洛總的好,他的脾氣,您應該比我更清楚。”
夏淵咬著牙,心裏萬分的忐忑不安,他和老大家都被這瘟神弄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現在他承包了十幾個魚塘,剛剛有了點起色,這瘟神怎麽又來了?真的不給人活路嗎?
陳特助把他的驚慌看在眼底,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洛總專程從美國回來,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你不必這麽緊張。”
夏淵穩定了情緒,關上門,走到車旁,他沒上車,立在車外,抬眼靜靜的看著車上年輕英俊的男人,明明比他小十幾歲,手段怎麽就那麽多、那麽惡毒。
“洛總找我什麽事呢?”
洛冥唇角翹起點弧度,整個人透著一股子優雅與精貴,開口似譏似諷的語調:“忽然發現,三哥的小日子過得比我舒坦,聽說又娶了一位,這位應該不會再跟男人跑了吧。”
“你…你到底有什麽事?”
夏淵的臉色被氣的青一陣紅一陣,但又不敢發怒,隻能忍著靜觀其變,看看這瘟神到底想幹什麽?
洛冥也懶得跟他繞彎子,開門見山道:“我隻想知道,夏老太太過世的時候,有沒有給你留什麽臨終遺言?一字一句我都想知道。”
“洛總這是什麽意思?”夏淵一臉疑惑,眼底滿是防備之色:“當年我母親精神出了問題,死在養老院裏,死的時候我跟老大送終都沒來得及,怎麽可能有臨終遺言留下來?她就是說了什麽話,那也是瘋言瘋語,沒有什麽可信度。”
洛冥渾身冷芒乍現,問得更直白了:“你們三兄弟的親生父親是誰?她沒告訴你們?或者說,她不止一個野.男人?你們三兄弟不同父親?”
“老四!你不要欺人太甚!”
夏淵沒壓住火,手指戳著洛冥的鼻尖,氣的渾身發抖:“老頭老太太已經過世多年,夏家被你整成這般田地,你何苦還在這裏血口噴人!到底誰才是野.種,你母親心裏清楚!這得問你自己!你母親當年有沒有留下什麽臨終遺言給你?你的親生父親是誰?你……”
夏淵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洛冥忽然掏出一把銀白色的手槍,用一塊綢布不急不緩的擦拭起來,俊臉一片陰鬱,殺氣濃烈。
“你…你想幹什麽?還有沒有王法!”
夏淵腿一軟,差點跪趴在地,被陳特助一把提了起來。
“洛總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不要說廢話。”
洛冥眼眸一抬,用手槍勾了勾他,示意他上車。
“你…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夏淵被陳特助推上了車,開車的司機和副座上的男人,都是一身冰冷的殺氣,一看都不是什麽好人。
這時車外,夏淵的大兒子從屋裏追了出來:“你們是誰啊?你們要帶我爸爸去哪兒?”
夏淵一聽兒子的聲音,急忙衝車外喊:“你快回去!別出來!”
“帶他上車。”洛冥冷然下令。
“是!”
副座上的保鏢下車,把男孩也擰了上來。
“老四!你有什麽事衝我來!不要為難我的兒子!所有恩怨,跟孩子無關!”
夏淵一向膽小如鼠,洛冥隻是掏了把槍,就嚇得渾身顫抖,把男孩往自己身後護。
男孩看清車內的人,一看他手裏的槍,頓時嚇白了臉,結結巴巴的喊了聲:“四……四叔。”
洛冥胳膊搭在靠椅上,用手槍拍了拍夏淵的臉,冷然出聲:“最後一個問題,兩年前老太太的墳頭被洪水衝壞了,你把她挪走了,埋在哪兒?”
夏淵本來想問一句‘你想幹什麽’,被他手裏的槍拍打的額頭冒冷汗,沒敢再多說一個字的廢話:“離這兒、不遠。”
洛冥貌似滿意的點了下頭,對著躲在夏淵身後的男孩吩咐道:“把你家的鋤頭和鐵鍁拿上。”
“老四!你想幹什麽?”
“聽說老太太是土葬,既然你掘過一次墳,就再掘一次。”
“你!老四,我母親已經過世多年,你又何苦跟一個過世的人過不去呢?”
男孩戰戰兢兢下車,心裏正在盤算著要不要報警?候在車外的陳特助忽然出聲提醒:“小朋友,不要瞎捉摸,你四叔隻是想找點東西,謊報警情可是違法的。”
***
這是一處荒涼的山坡,鄉下習慣土葬,一眼望去全是墳頭,也不講究,不管是誰家的,墳頭一個挨著一個,亂葬崗似的。
找到夏老太太的墳頭,夏淵帶著兩個兒子,從早上一直掘到了中午,洛冥等在車內品著茶,引來不少村裏人的圍觀,指指點點。
“這是要找什麽啊?怎麽把老輩的墳都挖了?”
“挪墳頭也要看黃曆啊,今天不宜動土,怎麽挖墳頭了?”
“走走走,別看了,不吉利,不要惹一身晦氣。”
夏淵的第二任老婆,挺著大肚子找來了,女人三十多歲的模樣,她挽著衣袖,一臉怒容,本來想走到洛冥的車旁撒潑的,被幾個村民拉住了。
“大嫂子,你懷著孕呢!怎麽跑墳地裏來了,趕緊回去,太不吉利了。”
“就是,太不吉利了,你別過去,我看車上那個漂亮的男人不像什麽好人,你男人都嚇成了那樣,也不讓報警,你別去招惹了。”
大肚子女人惡狠狠的瞪著洛冥的車:“該遭天譴的是車上那人!跟我家男人和孩子們沒有關係!我倒想看看,他能在死人身上找出個什麽來?”
終於露出了棺木,夏淵用鐵鍁撬開棺木蓋,幾年了遺體早已腐爛,隻剩下一堆白骨了。
陳特助走到車旁小聲匯報一句:“洛總,挖出來了。”
洛冥放下手中茶杯,戴上一雙白手套,下了車,走到墓邊準備下去,被陳特助拉住了。
“洛總,還是我下去查看吧。”
“沒你什麽事。”
洛冥瀟灑一躍,下了坑。
“這是要找什麽啊?”所有人都好奇的伸長了脖子。
這個男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人,想看他到底能找出個什麽寶貝來?
棺木中隻剩下一堆白骨了,隨葬的衣物也腐爛的差不多了,破破爛爛的幾塊布料蓋在白骨上。
洛冥一樣一樣的撥開,隨葬的有幾件首飾,當年他的母親沒有出現之前,老太太跟老頭的感情還算不錯,老頭舍得給她添置首飾,老太太離開夏家前把這些首飾分給了幾個兒媳,所以隨葬的這幾件首飾倒不是多名貴,一副普通的黃金耳環,一條白金項鏈,一枚黃金戒指,還有……
洛冥的眼神定格在一隻手表上,手表的樣式看上去有些年份了,上發條的那種,不是什麽名表,很普通,普通的跟夏太太這個身份有點不相符。
他閉眼翻找了一遍記憶,在他不多的印象中,那個雍容華貴的女人,似乎手腕上一年四季都戴著這塊手表,她渾身珠光寶氣,所以這塊手表顯得特別突兀。
手表已經被腐生鏽了,他取了下來,用綢布包住遞給了候在坑上的陳特助。
撥開破碎的布塊,在一堆腐爛品中,一塊看不出顏色的爛布一角隱隱繡著一個字,布塊已經很脆弱了,應該是一方手絹。
洛冥小心翼翼的剝下來,細看之下是一個‘張’字。
“這是我母親生前用過的東西,你們拿這東西幹什麽?”夏淵盯著陳特助手裏並不值錢的一塊手表,忍不住出聲了。
洛冥伸手被兩名保鏢拉上了坑,摘了手套,隨手一丟,給了陳特助一個眼神,朝著車走去,也許是覺得髒,走到車旁把昂貴的西服外套也兩把脫了扔了。
陳特助從公事包裏掏出一疊錢,往夏淵手裏一拍:“這塊手表,洛總買了。”
一群人莫名其妙,人群裏又是一陣沸沸揚揚的議論,這麽多錢,就買了老太太一塊隨葬品爛手表!
夏淵的老婆剛才還罵罵咧咧,這會兒拿了錢喜笑顏開了,隻有夏淵神色越來越凝重。
洛冥想查身世?怎麽查到他家老太太頭上了?
兩輛車沒再停留,揚長而去,如來時一樣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