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死丫頭閉嘴
夏安洛知道,隻要展淩點頭,肯定會願意去美國幫洛冥醫治的,因為這邊醫院是祁家的產業,展淩是祁家人,挑戰他家少主子的事也不能做的太過頭了,所以出個差什麽的還是可以的。
展院長皺著眉頭糾結的時候,她像在自己家似的起身幫他倒了杯水,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展淩好笑的睨了她一眼,喝了口水,妥協道:“好吧,我剛好後天要出差去一趟美國。”
“太好了!謝謝您展院長,我就知道您不會見死不救的!”
展淩脫了白大褂,看了眼腕表,紳士的說道:“已經十二點了,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
“謝謝,不用麻煩您了,我自己打車就可以。”
能請到他出手醫治洛冥已經很不容易了,哪好意思讓堂堂大名醫送她。
展淩不由分說:“走吧,女孩子晚上在外不安全。”
電梯在五樓停住了。
“我再去查看一下病人的情況,你稍等一會兒。”
“好的。”
現代社會像展淩這樣又負責醫術又好的醫生真的不多見了。
她站在五樓走廊上等著,給吳伯發了條短信過去:‘展醫生答應後天過來幫他看眼睛了。’
‘那真是太好了,小姐辛苦了。’
‘他還發高燒嗎?’
‘小姐放心,四爺已經退燒了,西藥見效倒是快,就是對他的眼睛沒起到效果。’
‘吳伯,我想跟弟弟待幾天再過來,展醫生請過來了,那邊您和伍尼搞定吧,我就不管了。’
好吧,被展院長的弟弟嚇了一場,她承認自己確實很擔心他,說也奇怪,拉著他一起去死都敢,可為什麽他獨自麵對生死的時候,會擔心他?她完全搞不懂自己的腦回路了。
吳伯急了,電話撥了過來:“小姐不行啊,四爺的脾氣你知道,他跟祁家鬧僵了,請祁家人幫他看病,提前沒跟他說一聲,我怕……”
“搶了人家的生意他還有理了?身體是他自己的,他死要麵子活受罪,活該瞎著去吧!不是有喬二小姐在嗎?怕他怕成這樣,還想跟他過一輩子?犯賤啊!”
一想起喬莉芳,她實在很難控製情緒,心口總是隱隱作痛,直接掛了電話。
先前吃燒烤啤酒喝多了,有點想上廁所,去了趟洗手間出來,在走廊上忽然看見個熟悉的身影。
梁鈺笙低頭站在一間病房的門口,看不見他的神色,但全身散發著萎靡的氣息。
一位衣著考究的貴婦語氣很冷:“你一直想跟我女兒離婚,現在該如意了,離婚協議我已經請律師理好了,思雨也簽了字,我讓人送你家去了,我家不缺錢,所以不會要你一分財產,思雨照顧了你父母兩年零三個月,就當她是體驗生活,做了幾年的免費保姆吧,就這樣,你走吧。”
“媽……”
“梁先生!您這稱呼我可不敢當。”貴婦情緒激動的打斷了他的話:“我跟你的母親是發小,促成你和思雨的這樁婚事,是我這一生犯得最大的錯誤,我不怪你,請你馬上離開,這事兒我們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
“媽,對不起,我錯了,我知道沒資格請求您和思雨原諒,這婚,我是不會離的,後半生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思雨,請您相信我,我一定會……”
“我女兒不需要你的照顧,更不需要你的同情,我家有的是保姆照顧她!現在她徹底毀了,你知道錯了?你知道悔不當初了?晚了!”貴婦揮開他的手,氣的差點站立不住,一把扶住了牆壁。
“既然你有了別的女人,就好好過日子吧,以後,思雨不會再纏著你了,你走吧。”
貴婦說完,扶著牆壁進了病房,關了門。
夏安洛定定的看著梁鈺笙的側影,腳不自覺的朝著他走了過去,走近了聞見一股刺鼻的酒味兒,他的臉色蒼白的嚇人,估計喝了不少,他喝酒跟一般人不一樣,別人都是喝紅臉,他是越喝臉越蒼白。
“梁鈺笙。”
他側過頭來,迷茫的看著她,猩紅的眸子中,哀傷和悔恨交織著,半晌才回過神來,抬手抹了把臉:“安洛,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在美國嗎?洛冥過來了?”
聽他這麽問,看來上次洛冥回來住院連他都不知道。
“我自己回來的,他生病了,我過來請展院長幫他看病。”
梁鈺笙反應遲鈍似的,半天才點點頭,看神色根本就沒聽她剛才說了什麽。
他抬手看了眼時間,拉著她的胳膊,搖搖晃晃的朝著電梯走:“現在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正準備進電梯,展院長忽然在身後喊道:“安洛小姐。”
“展院長,不用麻煩您送了。”夏安洛在梁鈺笙口袋裏掏出車鑰匙,扶住了梁鈺笙的胳膊:“他是我的老師,也是我叔叔的朋友,我得把他送回去。”
“你會開車?”
“我十四歲就會開車了。”
說起這事兒,夏安洛神色一暗,想起了撞喬莉芬的一幕,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展院長搖了搖頭,表示不讚同:“真不知道是該誇你膽子大,還是該誇你叔叔的膽子大。”
夏安洛微微一笑,其實她也沒怎麽學,每天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洛冥操作,然後聽他說開車的注意事項,她看著方向盤實在眼饞,某一天他就把駕駛座讓給了她,不過,隻有他陪在一旁才讓她碰方向盤,她唯一兩次獨自開車,是被他趕出家門後,她開走了他的一輛車,第二次是撞了喬莉芬,四年的車齡,幾乎都有他作陪。
“展院長,我太太的情況、很嚴重嗎?”
梁鈺笙雖然喝了不少酒,思路還是清楚的,進電梯就抓著展淩詢問起來。
展淩看了眼夏安洛,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雙腿骨折,要住一段時間院,身體上的傷能治好,關鍵是心理上的創傷,醫生也無能為力,要她自己想開。”
梁鈺笙高大的身子晃了晃,臉色更加蒼白了。
醫院停車場,夏安洛扶著他上了他的車。
車上到處丟的是酒瓶,梁鈺笙上車抓起酒瓶又開始猛灌起來。
夏安洛鄙夷的切了聲:“現在住哪兒呢?你父母家有點遠,我可不想去。”
梁鈺笙隻是喝酒,沒搭理。
“你們男人做了後悔的事,是不是就隻會喝酒逃避啊?”
“你搞小三了?”
“你不是做夢都想跟林思雨離婚嗎?每天跟她打遊擊戰,躲著她,怎麽又裝出一副深愛的樣子來?你是不是有病啊?”
真難得,她也有念經折磨他的時候,想起這三年耳朵都被他磨起繭子了。
她猜劇情似的推測道:“你在外麵有女人了,所以林思雨一氣之下就來了一出跳樓自殺的戲碼,結果沒死成,反而想通了,要跟你離婚,你呢,良心開始疼了,又不想離婚了,對不對?”
“死丫頭,閉嘴!”
梁鈺笙啪的一聲把手裏的酒瓶砸在車窗上,車窗刺啦一下,裂成了蜘蛛網狀。
“啊——”夏安洛嚇得差點跟一輛麵包車撞上。
“你神經病啊!別喝了!我勸你吃口屎冷靜一下!OK?”
她拉著洛冥去死倒是有勇氣,陪梁鈺笙那就真的覺得劃不來。
不知不覺又想起了他,不知道為什麽,不管什麽事物都會想到他的身上去,變得越來越奇怪了,心髒時不時的抽痛一陣,其實,心髒已經在無數黑夜的劇烈疼痛中成了潰瘍,慢慢腐爛了,好像不怎麽恨他了,可為什麽還是很疼呢?
沒有送梁鈺笙回家,她開車去了那處山頂,這是她第二次來。
半個小時的車程,梁鈺笙喝的不認識爹媽了,一直在喊:“思雨,林思雨。”
她從來沒見過梁鈺笙這樣,曾經梁鈺笙還自嘲的說:‘小魔頭,我怎麽跟你一樣沒心沒肺呢?不過也好,像我們這種性格的人,會活得比較瀟灑。’
梁鈺笙沒心沒肺的程度,夏安洛是最清楚不過了,記得高一的時候,有一次化學課,老師問了個初中的問題:‘鈉是什麽?’大家忘得差不多了,沒有人回答上來,老師加大音量又問了一次:‘鈉!是什麽?’,梁鈺笙剛好從門口經過,忽然唱了句:‘鈉是一條神奇的天路~’沉默了兩秒後全班笑的人仰馬翻,化學老師的臉都綠了,追出去衝著他的背影就是一聲長嘯:‘你神經病啊!’
看他這麽難受,她很缺德的開了音樂,特意找了一首歌,梁靜茹的【問】
誰讓你心動,誰讓你心痛
誰會讓你偶爾想要擁她在懷中
誰又在乎你的夢
誰說你的心事她會懂
“死丫頭。”梁鈺笙忽然醉醺醺的說道:“你要好好珍惜他,失去了、就真的找不回來了。”
夏安洛沒往耳朵裏聽:“你真的外麵有人了?”
“嗯。”
“你活該!搞小三最特麽惡心了!婚內出軌的人最髒了!林思雨真是瞎了眼,怎麽會看上你這個衣冠禽獸呢?她不會真的是跳樓自殺住院的吧?真沒出息!”
“她不會自殺,那麽傻的事,她不會做。”梁鈺笙猛地灌酒,仰靠在座椅上,閉上雙眼,忽然滑出兩串淚來:“是我害了她,我特麽完蛋了,洛冥,你點子最多,你給我出個主意,我不想離婚,我想照顧她,怎麽搞?”
梁鈺笙已經醉的分不清她是誰了。
“不是自殺?哪她怎麽會受傷住院?”
“冥,我應該學學你,要是有人敢傷害安洛,你會毫不猶豫的弄死他,我特麽沒敢那麽幹,那幾個人渣,丟去監獄,太便宜了,我特麽不是個男人,我就是個窩囊廢……”
夏安洛愕然了半晌,雖然沒弄懂林思雨到底怎麽了,但他說洛冥她聽懂了。
有些諷刺的笑笑:“不要說的好像他隻有我一樣,他現在又有了個喬莉芳,我和他,本來什麽都不是。”
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把車停在這個山頂上,滿腦子都是那天朝陽,和洛冥好看的模樣。
她拿了梁鈺笙手裏的酒,仰頭一口氣半瓶全下了肚。
這麽烈的酒,半瓶下去她就不省人事了,後來發生的事,差點良成了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