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無標
由黑色方磚砌成的羊王王宮內，同伴們在暖暖的指路下，繼續尋找著侍奉界外邪神的祭壇。
路上，那邪神曾多次想通過狂語呢喃擾亂他們的心智，改變王宮內的結構，使他們迷失方向，相互猜忌，可都被裴真真用他歡快且難聽的歌聲破解，便再也起不了任何的效果。
裴真真則洋洋得意，傲然道“就這隻會說垃圾話的醜陋生物，也配稱得上為神嗎？它如果被稱作為邪神，那麽我就是個歌神！”
這無比邪惡、強大且古老的神邸，哪裏會受過這種侮辱，就在他們還苦於找尋祭壇入口之時，突然間，一個如悶雷滾動般的聲響，在他們的腦中轟鳴，震顫心神，叫他們頭痛欲裂。
那聲音怒吼道“卑微的蟲子啊，你們既然這麽想死的話，那就都給我爬過來吧！我會告訴你們，為何瘋狂才是真正的仁慈，哈哈哈哈！”
這聲音方才落下，立馬就又有低沉且癲狂的嘶吼生充斥耳廓，仿佛是千萬隻來自地獄的惡鬼，像正在痛苦哀鳴，又似在齊聲合唱，叫人不禁毛骨悚然。
“群星歸位，末日降臨！天空被陰霾所籠罩，腐朽彌漫著大地的每一個角落，一切都將變得瘋狂而絕望！”
“它是舊日支配者！今日支配者！永日支配者！它將改寫一切秩序與規則，它的存在即是一切秩序，一切規則！”
“砰！”
最後，隨著一聲地底炸響聲傳開，王宮地麵開始裂開無數地縫，縱橫交錯，延綿百裏，竟是覆蓋了整座青青草原王城，使得高聳入雲的羊王王宮，在瞬間就崩塌毀滅，陷入無底深淵。
“啊啊啊啊！”
他們皆是避之不及發出驚呼連連，與那些大大小小的無數碎石，一同極速下墜，墮入於無邊黑暗之中。
“暖暖！”
他們之中戰力最強的狂狼王率先穩住身形，一聲呐喊後，靠著嗅覺定位了暖暖的位置，再是腳踏那些正墜下的石塊，一步步躍至暖暖的身邊，緊緊摟住她粗壯的腰間。
接著禿鷲妖化作巨鳥形態，從雙眼迸射出兩道金光，照亮黑暗，猛展巨翼向著同伴們飛去，並將他們一一接住。
可他正準備要帶著同伴，一齊飛出這無底深淵之時，卻不巧被一塊正墜落的萬鈞巨石狠狠砸中頭部，即使戰力強大如他，也是被打回原形，喉間一甜吐出大口的鮮血，一時失去神誌。
幸好薛無痕此刻及時出手，忘情仙劍祭起，口念法決，凝結出巨大的冰晶滑梯，所有同伴順著滑梯，在滑行了足足一炷香時間後，總算是安全落地。
說是落地，其實是掉進了沒過膝蓋的淤泥之中，也幸虧是有了粘稠的淤泥緩衝，大家都沒有受太重的傷。
不多會，禿鷲妖從昏迷中醒來，環視四周，昏暗潮濕，充斥著腐爛的氣息，隻有薛無痕與貪狼的法術在閃爍點點微光，讓他認識到自己在這無邊黑暗中如此渺小，也讓他知道這裏還並非地獄。
“這是哪裏？”
他表情呆滯地問向同伴，裴真真毫無感情的語氣回道“這裏就是界外邪神的祭壇所在處了，也不知危險會何時降臨，我們還是快走吧。”
他點點頭應了一聲好！便在淤泥中撐起身子，跟著同伴們一起前進，在這無邊的黑暗之中探索，可剛走兩步便突然覺得頭疼的厲害，忍不住地齜牙咧嘴，發出一聲哀鳴。
隨後，一旁的薛無痕，也是用毫無感情的語氣向他問道“你怎麽了？”
“啊啊啊！”
他還未作答，夭夭突然慘叫起來，指著他的額頭，顫聲驚呼道“你，你們快看他的頭上，有什麽東西，就要冒出來了！”
他立即向著頭的傷口摸去，驚恐的發現那裏正在隆起，似有什麽東西，正在皮膚以下不斷蠕動著，並嚐試著從皮下鑽出。
“啊啊啊啊！”
隻是片刻後，竟是從傷口處冒出了數條觸手，越長越長，越變越粗，伴隨著他的聲聲慘叫，將整個頭部都給覆蓋，再是蔓延至全身，於在日不動帝國時一樣，他變成了一隻長滿觸手的怪物。
“我不要，我死也不要再變成那樣的怪物啊！”
他雖是親眼看見自己變成了怪物，可在其他同伴眼中，卻是另外的一副場景。
狂狼王與同伴們在望不到盡頭的黑暗中摸索，腳下粘稠的淤泥散發著濃濃惡臭，他們在此間前行，個個都是緊皺眉頭，就連身邊的暖暖也是一言不發，隻是默默低著頭一直向前。
氣氛如死寂般的凝重，他正想對暖暖說些什麽關切的話，卻突然聽到一陣癲狂的笑聲傳來。
“哈哈哈哈！失敗者，你竟敢逃出森林踏足王城，是想要如三百年前一樣，再次被我給踩在腳下嗎？”
這聲音他是如此刻骨銘心，甚至在無數個深夜的噩夢中被其驚醒，那聲音的主人便是羊王軟咩咩，他最為痛恨的敵人，永遠揮之不去的噩夢。
“我要將你撕碎！”
他在一聲怒喝之後，便不顧一切地衝向聲音源頭，那一生宿敵就在前方，他毫無保留使出全力，滔天殺意化虛為實，所形成的狂暴罡風，在淤泥中開辟出一條大道，直指前方那個模糊的身影。
“我要撕碎你，生吞你，活剝你！”
他帶著無盡憤怒一躍而起，恐怖巨力凝聚於右掌之中，這一掌若是當空劈下，定能擊碎虛空，將整座王宮頃刻粉碎。
可他還沒有靠近到能看清那個身影，便有無數濕滑且粗壯的觸手，從四麵八方不斷襲來，縱使是用巨力掙脫，也立即會有更多補上。
無窮無盡，將他拖入深不見底的泥沼之中，無法呼吸，無法發出一絲聲響，隻能聽見癲狂的笑聲。
“哈哈哈哈！失敗者，你永遠都是一個失敗者！”
暖暖所見到的是自己孤身一妖，在這無盡黑暗中恍然若失，不停叫喊著同伴們，卻一直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大王！”
“老師！”
“歌神！”
“公主殿下！”
“你們在哪裏？”
又呼喚了一陣後，她也終於放棄了，就在這時，卻有竊竊私語聲不知從何處傳來。
小白嫌棄道“那隻肥羊實在是太醜了！”
二哈附和道“是呀，她哪裏像個女子，簡直就是一堵牆嘛！”
夭夭譏諷道“牆還有著自己的作用，那個暖暖除了能吃能睡，其他什麽都不會！”
周雲輕歎道“這世間竟有如此醜婦，也不知道狂狼王是怎麽忍受得了的！”
薛無痕冷笑道“這還用想，還不是為了當年的羊狼聯合打算，她畢竟是當時羊妖族族長的女兒嘛！”
熬葉讚同道“我想也隻能是因為這樣，畢竟是政治聯姻嘛，有沒有感情都無所謂。”
禿鷲妖惋惜道“狂狼王真可憐，明明是一方霸主，王後卻是帶不出去的醜，連我個摳腳大漢都瞧不上眼。”
刀羊沉思道“她當年也不是長成這樣的，也算得上是絕代風華，但如今狂狼王竟還帶著她，一定是另有所圖吧。”
狂狼王解釋道“那是因為羊王從我手中搶走了她，我肯定要搶回來出口惡氣，而且這醜婦力量這麽大，也是有些戰力的，等會有危險直接讓她送死就行了！”
裴真真哼唱道“草原有個醜婦叫暖暖，長得難看又能吃，一身肥厚的五花膘，堪比一堵牆……”
“啊啊啊啊！不要再說了！請你們不要再說了！”
最終，暖暖再這些譏諷中陷入瘋狂，癡癡地傻笑道“嗬嗬嗬，原來大家都是這樣看我的啊，原來我隻是個醜陋的廢物啊……”
刀羊則是看見同伴們都已被擊倒，鮮血將腳下的淤泥染成了嫣紅，隻有羊王站在不遠處，一身雪白的羊毛沾滿鮮血，麵上正露出猙獰的笑容。
陰沉的聲音冷笑道“嗬嗬，老師我們終於又見麵了，我一直想要好好感謝你，如果當年沒有你的教導，我又怎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又怎能帶領羊妖族，走向這由邪神統治的完美世界呢？”
說罷，便向他輕輕一點，他的腦中隨即浮現了一副末日之景。
陰霾籠罩著天空，腐朽彌漫在大地，青青草原的青草已全部枯萎，隨處可見堆滿了腐爛屍體與森森白骨，一群群羊妖正麵如死灰滿身傷痕，地拖著一塊塊巨石，不分日夜地建造一座通天高塔，那高塔的盡頭，通向著無盡的恐懼與黑暗，通向著那醜陋瘋狂的邪神本尊。
刀羊見到此景立刻精神崩潰，一下雙膝跪地，眼神流離，神情恍惚，哭喊道“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我隻是想教給你們保護自己的力量，我沒想到你會這麽憎恨狼妖族，竟會不惜去做那界外邪神的仆人啊！”
夭夭也是見到了同伴們均已慘死，眼前是一隻巨大的肉球狀怪物，攤在粘稠的淤泥之中，身上長滿了碩大的眼睛，從那無數駭人的眼瞳中，倒映著她最不願起回想的記憶畫麵。
“痛苦吧，哀鳴吧，在無盡的恐懼中，在用無休止的折磨之下，你們才會發現，為何瘋狂才是真正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