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交易完成，看望千紅
韓小羅微眯著眼睛，傾靠在椅子上。
歐陽芳芳眉頭緊鎖，淺紅的嘴唇咬出一排牙印。
如果用萬隆錢莊丟失的金幣來換淩霄天的命，確實太寒酸了些。畢竟，他是大尉皇室之一，他的項上人頭，可不是隨便幾萬金幣就能買來的。以韓小羅的精明，他定不會冒著極大風險，押上身家性命，來與歐陽芳芳交換。
若拿大良錢莊的金庫來換淩霄天的命，雖然價值翻了幾番，但仍不夠。韓小羅做出了極大的退讓。
不過，這仍是一筆穩賺不賠的交易。
“看來你已經把大良錢莊摸清楚了！”歐陽芳芳挑了挑眉頭。
“這個，你不需要過問。金庫地圖拿來，淩霄天半年內，死！這是我能答應你的低線。”韓小羅輕輕撥開茶水的茶葉，呷了一口。
“你覺得，我們在淩府會客廳商量著屠盜之事，豈不是辱煞了淩府的威嚴？”歐陽芳芳語氣冷冷道。
“我進來的時候，我想你已經摒退左右。”
歐陽芳芳輕拂了拂耳邊長發，瞅了瞅門外，低聲道：“看來你什麽都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能拿到金庫地圖？”
“我猜的！”
“如果你猜錯了呢？”
“我的直覺一直很準確。另外，換取淩霄天的性命，金庫還遠遠不夠！”
歐陽芳芳臉色微慍，道：“你想變卦？”
“如果我發現淩霄天並沒有你說那麽該死，我是不會下手的！這是交易裏的加碼。你看如何？如果不行，之前談的一切取消。你告官，我回宗！各不相欠！”韓小羅語氣決絕，不容置喙。
韓小羅為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歐陽芳芳冷笑道：“你會下手的。因為……他就是二十年前去往大界山，傳達韓滿風與花熊通敵叛國詔書的人之一。”
韓小羅一怔，目光嚴厲，“你想說什麽？”
“我的意思還你不明白嗎？他是你世仇！”
“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不會枉殺任何人。不要用此話來激我！”
“日後自會見分曉。或許，你還會親自前來道謝！”
歐陽芳芳站起來，輕甩了甩長裙，漫步走到門口，外麵夏風徐徐，屋內涼爽不已。
“我答應你。明日，地圖自會奉上。”歐陽芳芳悠悠地說。
“好！”韓小羅歡喜地拍了拍大腿。
如果金庫地圖到手，這事兒就成了一半！
淩煥從大門進入，直奔會客廳。
……
“有好戲看了，有好戲看了，淩公子回來了！瞧瞧這對狗男女，如何圓謊！”
“能不能不要大驚小怪的！小心暴露身份。”
“我越來越為淩公子不值得！”
“女主人是黑沙宗宗主之女，你說話可要小心點！”
“你又拿黑沙宗壓我！”
“淩府也不簡單，都不是善茬，慎言！做好咱自己的活，其他的，能不過問，就不要過問！”
“……”
……
淩煥進了會客廳，看到韓小羅與歐陽芳芳正坐在椅子上喝著茶水，有一股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看二人眉目間的默契，似是故人！
淩煥打消心中所想，或許是自己多慮了！
韓小羅連忙站起拱手道：“淩兄弟！”
“韓兄弟，你怎麽來了？來的時候，也不提前說一聲。”淩煥拍了拍韓小羅的肩膀，笑道。
韓小羅笑道：“我來看看千紅姑娘。仆人說，沒有你的允許不能擅入。所以我在這裏多等了一會兒。”
淩煥遲疑片刻，說道：“不急！芳芳去安排仆人準備酒食！”
“是！”歐陽芳芳偷偷瞥了韓小羅一眼，欠身離開。
歐陽芳芳的一舉一動，一瞥一眸，卻被淩煥看在眼中。
“慢著！淩兄，我就不在這裏用餐了。我看過千紅，就離開。”韓小羅喊住了歐陽芳芳，對淩煥說道。
韓小羅執意如此，淩煥不好挽留，說道：“走，去別院吧！”
千紅跟之前沒有多大變化，臉色稍微有些潤色，整個人精神了一些。
見淩煥來了，千紅抬頭笑了一下，然後埋頭繼續寫著字。
她把韓小羅留下的稿紙攤開來，一字一畫地認真臨摹著。兩三個丫頭仆人在周圍伺候著，衣食無憂。這才是一個郡主應該有的生活。而韓小羅卻無法給她這樣的生活。想到此，韓小羅不由得悲從心來，輕咳了一聲。
千紅抬頭看了韓小羅一眼，竟有瞬間失神。突然，她眼中閃過一絲熟悉的掠影，倏忽不見。
韓小羅輕喊了一聲：“千紅，我是韓小羅，我是韓小羅——”
她側耳傾聽，卻搖了搖頭，對韓小羅傻笑。
“韓兄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請多給她一些時間吧！”淩煥勸慰道。
韓小羅長歎一聲，坐在門檻上，“眼看著她受如此磨難，卻幫不上什麽忙。我真是無能。哎——”
千紅收起紙筆，站起來，走到院中的秋千上，輕輕蕩了起來。
“來！搖！”千紅對韓小羅說。
韓小羅緩緩站起，看了看淩煥一眼。淩煥示意，去吧！
韓小羅大步邁到千紅身邊，輕輕搖著秋千。
千紅抬頭看著天。天上白雲朵朵，蔚藍清澈。
“搖快些！”千紅說。
韓小羅稍稍加快了速度。
千紅很高興，咯咯地笑著。
原來韓小羅很少見千紅笑。她每天都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因為那時候，需要麵對的危險太多了，稍不留神，就有可能遭受絞殺。
那時的黑沙宗，不可一世。
那裏的韓小羅無修真之氣，與普通人無異，如兔逃，如鼠竄，顛沛流離，擔驚受怕。而千紅卻扛下了幾乎所有的生命之重。哪怕是一顆鐵石心，也被揉碎了！
在曹園的日子，竟是韓小羅感覺最幸福的日子。有王玄匠、有黃三行、有千紅、有曹孟等人。
想起黃三行之死，韓小羅半天都無法釋懷。
有些東西，永遠銘刻在心裏，無論歲月如何變化，卻如昨日。
韓小羅搖著搖著，眼淚“嘩啦”一下流了出來。
千紅看到了，沒有出聲，伸出手絹遞韓小羅。韓小羅接過來，擦了擦眼淚。這時，他看到手絹是繡著一行小字：
雲若雨，雨若煙，煙若長風，長風若你。
手絹上還繡著一個背著寬背大刀、身形消瘦的模糊身影。
看到此，韓小羅的眼淚再也抑製不住地流下來。
“韓兄弟，你怎麽了？”淩煥站在門口向韓小羅說道。
“沒事兒，沒事兒，剛才繩子打到眼睛了！”韓小羅低頭擦了擦淚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