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油辣子湯
喝了店小二特地熬製的草藥，韓小羅好多了。
在傍晚的時候，天熱微涼，韓小羅跑到五裏外街市的攤點，要了一碗豬肉沫辣子湯和兩個燒餅。周圍食客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這辣子湯是京都一絕，油而不膩，肉沫入口即化，湯汁鮮美，加一錢燒醋，半錢油炸辣椒沫，半口喝下，再就一口吉安燒餅，渾身舒爽不已，是參將歐陽化最愛的攤邊美食。
攤主的招牌“京都一絕”四個行書大字，就是出自歐陽化之手。許多人慕名而來，滿意而歸。
“……不能開分店，這湯汁我得親自調製，這肉沫我得親自切剁碎，別人不行，掌握不了手勁和火候，湯中微妙，外人根本無法感知，要細、精、輕，就像……撫摸著黃花大閨女的手，不能粗暴……”攤主幽默地對每一個食客如是說。
眾人聽後，皆“哈哈”大笑起來。
韓小羅一邊喝著辣子湯，一邊吃著燒餅，目光不時瞥著對麵的大良錢莊，並把周圍的地形熟記於心。
大良錢莊比萬隆錢莊稍遜一些，門頭小，房簷低，周圍卻寬闊平坦，無任何遮擋物。周圍是鬧市，人多眼雜，離京都府衙不過六裏路，如有異常，衙役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能趕過來。
淩雷戴著假發，頭發梳的逞亮，穿著一件貂裘大衣，猶如一個暴發戶。
“夥計，來一大碗豬肉沫辣子湯，三個大燒餅！”淩雷底氣十足，大喝一聲。
“好咧！”
淩雷挨著韓小羅坐下來。
“你這一身行頭，花了多少錢？”韓小羅小聲問。
“五金！”
“什麽！”韓小羅差點跳起來。自己省吃儉用，冒險盜錢莊，從牙縫裏省下的錢，從危險邊緣掙回來的錢，竟被淩雷如此糟蹋！
“不瞞你說，釋長空買了一串上好的桃木佛珠，花了八金呢！”淩雷委屈地說。
韓小羅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在淩雷臉上。當真是暴發戶啊！有點小錢，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開始作大了，翹尾巴了。看來是窮怕了！
韓小羅壓抑激動的心緒，狠狠啃了一口燒餅，一碗油辣子吃的索然無味。
“別生氣嘛！咱佛刹宗弟子好幾年沒買過新衣服了。這次，每人換了一件新的，鞋子也換新了，一些漏雨的禪堂、屋舍、院子都修緝一番，佛像渡上了一層金身。釋長空特地給你留了一套廂房，鄭芳容親自布置家具，屋內寬敞，敞亮。等你回宗，就可以住進去。整個佛刹宗煥然一新，弟子們都感念宗主您的大恩！”
聽淩雷一說，韓小羅氣消了一半。
“你去看望商離的禮品，我都準備好了，放在天福客棧的前台，店小二會送你屋裏的。你明天就可以去拜見商離國師了！”
“知道了。”韓小羅壓低著頭。
淩雷咕咚咕咚地喝著油辣子湯，大口大口地啃著燒餅。
“後夜子時，你帶三十佛刹宗弟子，咱們去搶大良錢莊！”韓小羅低聲說。
淩雷震驚，渾身一顫，“撲哧”一口吐出油辣子湯，若得周圍的人不停地大聲咒罵著。
淩雷連忙賠罪，不停作揖，眾人才罷休。
“你……你要搶大良錢莊？”淩雷抓著韓小羅的衣角，細聲驚訝道。
“怎麽？不行嗎？”
淩雷環顧四周，小心翼翼地說道：“大良錢莊是國師尤牙子、散一聲與黑沙宗共同經營的錢莊，是吉安巷黑沙宗的所有商戶財寶集結處。那兒就是一座金庫，存放著京都城近三成的財寶。其中的守衛，皆是修真士，階級不低，最差的也得修真二星。不好搶啊！況且裏麵機關重重。聽說，這大良錢莊的金庫設在地下兩丈之深，日夜巡邏，遠遠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啊！宗主，不可！”
搶大良錢莊！隻有那些膽兒肥得無法無邊的人才敢幹！看來，整個大尉，隻有韓小羅有那個膽量。
尤牙子、散一聲、歐陽震天，哪一個是善茬？隨便哪一個，在江湖與朝堂中，皆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動他們的財寶，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辛辛苦苦一輩子，好不容易積累了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怎麽可能隨便被人搶了去？若世人知道國師的金庫被搶，豈不笑掉大牙。
他們皆是大尉國頂尖修真強者，就怕到時候有命搶錢，沒命花錢。
韓小羅麵色平靜，瞥了瞥淩雷，啃了一口燒餅，“年紀大了，膽兒變小了？”
淩雷搖了搖頭，咽了一口油辣子湯，說道：“大良錢莊自成立至今，無人敢劫！利益牽扯甚廣，可不能意氣用事啊！”
“能不能想出一個萬全之策，讓他們查不出來！”韓小羅低聲道。
淩雷思忖片刻，說道：“暫時想不出來！若真被抓住把柄，宗主您可徹底得罪尤牙子與散一聲了。這兩條瘋狗定會咬住你不放！”
“佛刹宗若重回榮耀，不是嘴巴說說，也不是光靠著我的名聲，靠那點香油錢，能吃上飯就不錯了！它需要很多很多錢！不受人欺負，在江湖上有話語權，我們必須強大起來！”韓小羅說。
“這……我怕……”淩雷一幅為難的樣子。
韓小羅瞅了瞅淩雷膽小的樣兒，“咚”一聲放下碗，拍了拍身上的餅渣，站了起來，徑直向大良錢莊走去。
淩雷端起碗，猛喝一口湯水，跟了上去。淩雷知道，隻要韓小羅下了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咱回去好好商議一下，可好？”淩雷叉著雙手跟在韓小羅身後。
韓小羅站定，思慮片刻，轉身說道：“明早，在城外京河邊的長亭，你叫上釋長老、鐵長老，還有火雲、青一城，一起過來吧！”
“是！”淩雷立即回答道。
“你今晚把這事與他們說說，先商議一下，明天見麵時我們好好探討一下計劃！”韓小羅用牙簽剔了剔牙縫中肉沫。
“我回去就和他們說。”
“你回去吧！”韓小羅抹了抹嘴上的油漬。
“宗主您……”淩雷問。
“我去逛逛，不要跟著我。人多眼雜！”韓小羅說完，大步向前走去。
淩雷看著韓小羅消失在人群中。
“到底折騰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啊？萬一……萬一失敗，被他們抓住馬腳，佛刹宗可就完蛋了！哎——”
淩雷甩了甩衣袖，擋下一輛馬車，向佛刹宗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