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木蓮銀耳湯
漠北衛中軍大營。
一個軍卒捧著一隻信鴿跑進中軍大帳。
歐陽化解下信鴿腿上的信筒，抽出信箋，擺了擺手，軍卒退出大帳。
“六月十七，大軍動！”
歐陽化把信箋投入茶爐，化成灰燼。
他躺在長椅上，長籲一口氣。
趙神廚輕步走進大帳，跪在歐陽化麵前。歐陽化揉了揉太陽穴。
“來啦！”
“在。”
“今天做的是什麽湯？”
“木蓮銀耳湯。”
“怎麽做的？”
“取一瓢甘泉水，用桂木燒沸，放入南蘇河上寒秋木蓮籽和川西嶺上銀耳瓣，燜一拄香的時間，再加入白糖，調一錢澱粉，等水沸，湯可成。趁八成熱，盛入碗中即可飲食。”
“好好。”每當趙神廚報菜品時，歐陽化像是聽說書。
“在漠北飲此湯，別有一風味！”
“甜的？”
“是，稍帶點酸。”
“酸？”
“我滴了兩滴米醋。可開胃。”
“很好。”歐陽化拍拍手，稱讚道。
“小人這就去盛一碗給大人嚐嚐。”
“好！另外準備一份。”
“小人明白。”
“出去的時候，把婁靜叫過來。”
“是！”
不一會兒，婁靜走進來。
“上次的鮑魚湯，韓小羅喝得怎麽樣？”
“都說好！他還分給了老爹、阿福他們喝。”
“好啊，喝得好啊！今天是木蓮銀耳湯，一會兒你送過去！”
“好。”
……
草閣。晚上。
衛山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米餅子，掰開，遞韓小羅一半兒。
韓小羅啃了一口，問道：“從哪兒拿的？”
衛山小心地說：“從工地廚房偷的。明天我再偷些來。”
韓小羅驚訝道：“你……敢偷……”
衛山捂著韓小羅的嘴巴，嚴厲道：“小點聲，隔牆有耳！”
韓小羅使勁咽了咽口水，差點沒憋死。
看韓小羅囧樣，衛山倒了一碗水遞給韓小羅。韓小羅“咕咚”一聲灌入肚中。
“如果被工頭發現，我們又得罰站！”韓小羅埋怨道。
“不會發現。這些米玉餅沒數兒。工頭不可能一個個去數吧！”衛山自信道。
“老天爺，你下次可不能這麽幹了！”韓小羅勸道。
“你懂啥！中午多吃點，晚上不用吃飯，省一頓！今個我再拿些回來，當宵夜。”衛山抹了抹嘴上的餅渣。
“咚咚咚……”有人敲門。
韓小羅趕緊把剩下的玉米餅子塞入口上，抹了抹嘴角的玉米渣子。
衛山瞅了瞅韓小羅，“是阿福？不會是請咱吃酒席吧！”
“走，開門去！”韓小羅跳起來跟衛山跑到大門口。
婁靜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提著湯煲，“把門板拉開點，我過不去！”
衛山與韓小羅把門板往兩邊推了推。
“婁統領，你這麽晚了，來幹什麽？你這提的是什麽？”衛山盯著他手的湯煲，一股清香散發出來。
“走，進屋！”婁靜說著，走進屋中，把燈籠放在門口，捧著湯煲小心地放在桌子上。
韓小羅使勁嗅了嗅，說道：“是甜湯。有蓮籽兒。好像還放了一些醋！”
“快打開！”衛山迫不及待道。
“別慌，拿碗來！”
韓小羅跑進廚房拿了三隻碗分在桌上。
婁靜輕輕一掀蓋子，一股濃重的湯香四溢而出，彌漫整個草閣。
婁靜小心地把湯分至碗中，說道：“趙神廚的廚技，在咱大尉，名絕天下。其一手調製的湯水，人生能有幾次飲？來，來，不要客氣。這可是參將大人的一片心意。”
婁靜話音剛落，衛山昂起頭，一碗木蓮銀耳湯灌入肚中，打了一個長長的嗝。
“好喝，好喝！”衛山說道。
婁靜對韓小羅說道：“韓兄弟，請！”
韓小羅笑道：“這等好湯，入了我等肚中，豈不浪費？”
“哪裏。這湯，絕對配得上韓小羅之名！”婁靜笑道。
韓小羅端起碗，一飲而盡。
婁靜站起來，說道：“你們休息，我回去了。”
“婁統領，這碗湯給你留的。你坐下來歇歇腳。”韓小羅說。
“不了。參將大人賞給你們的。我可不敢動！告辭！”婁靜拱手道。
衛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剩下的一碗湯喝入肚中。
“就這麽點兒。宮裏的湯啊真沒辦法和這木蓮銀耳湯比。”衛山身舔了舔碗，說道。
“你在宮裏大魚大肉吃多了。”韓小羅說完，就走至院中。
韓小羅喃喃道：“湯是好湯，我無福消受啊！”
他按下舌根，肚中湯水全吐了出來，又運用真氣把肚中殘留的湯水全逼了出來。一同吐出來的還有那半個玉社餅子，韓小羅一陣心疼。
“白吃了！”
……
二人來到工地，工頭蹲在地上在忙著數玉米餅子。
衛山與韓小羅縮著腦袋走了過去。
加水，起火，添柴，倒米。二人配合默契。
工頭兜起玉米餅子，盯著衛山韓小羅二人，臉上陰雲密布。
“是誰？”工頭冷冷道。
衛山耷拉著頭，小聲說道：“這就被發現了？”
韓小羅放下攪棍，小聲說道：“現在事情不明，不要猜測。”
韓小羅拱手道：“早上好！”
“誰偷了玉米餅子？”工頭厲聲道。
衛山渾身一哆嗦，被發現了！
韓小羅怔了怔，說道：“我以為玉米餅子可以隨便吃，就多拿了一個。再怎麽說，也不能用‘偷’這個字吧！”
工頭怒道：“不給，你就不能拿。拿了，就是偷！”
“是我拿的。跟我兄弟無關！”衛山站出來說。
“好，好，好！”工頭揚了揚皮鞭，抽著地麵，“啪啪啪——”
“你……你想怎樣？”
“今天不準吃飯，每人扣三錢。出去，罰站，一個時辰！”工頭怒道。
“你……你……”衛山指著工頭，跳起來要上去拚命，被韓小羅拉了下來。
“咱理虧，不要再衝撞他。算了，算了！”韓小羅勸慰道。
太陽炙烤著大地。沙子越來越熱。
僅一會兒的功夫，衛山的腳底就受不了，一蹦一跳，緩解腳底的灼熱感。
二人又開始在原地“跳舞”了。
城牆上眾人皆哈哈大笑起來。
“笑什麽！”衛山吼道。
“哈哈哈……”眾人的笑聲掩過衛山的吼聲。
韓小羅一蹦一跳，卻心平氣和，眼睛不時地瞥著城樓上的樓閣子。
中央門已經基本完工，勞工們正做最後的修修補補。
工頭曾說，等完工了，放些爆竹，在中央門前，轟它個天翻地覆，日月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