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指揮使劉勁重傷
“拉出去砍了!”
在漠北衛中軍大帳前,衛憲軍統領婁靜命令道。
兩個衛憲兵架著獸醫阿福往戰旗台上拖!
阿福一身冷汗。這出了鬼門,又入虎穴。橫豎都得一死。今天是犯了災星嗎?阿福如果是算命先生,他肯定要掐指算算運氣。
“我真的是來送信的,我是來送信的!我身上有軍牌,有身上有軍牌!”阿福大喊道。
“就算有軍牌,也是偷來的!拉走!”婁靜說道。
阿福大呼道:“聽我說完,再殺也不遲!現在戰事緊急,正是用人之際,我一個軍醫冒死前來送信,不能就這麽冤死了啊!要死,我也得死個明白!”阿福呼喊著。
“等等,你是軍醫?”婁靜問。
阿福一怔,站起來,支開衛憲兵的手,說道:“衛騎十八總旗軍醫!”隨後掏出軍牌,遞給婁靜。
婁靜反複驗看軍牌,“你真是軍醫?”
阿福使勁點點頭,怕自己點頭點輕了,他會不相信。
“你怎麽證明?”婁靜問。
“請問這大帳內是不是劉勁指揮使?”阿福問。
“大膽!你不想活了?劉大人名諱,豈容你亂喊!”婁靜大怒道。
“劉指揮應該記得,多年前曾有一個獸醫給劉指揮使醫治過戰馬!”阿福說道。
婁靜身為劉勁隨身護衛,這事自然清楚。
“你怎麽知道?”婁靜一臉狐疑。
阿福甩了甩衣袖,說道:“我就是那獸醫的兒子,叫阿福!”
婁靜思考道:“你是他兒子?”
“如假包換!”阿福說道。
這事兒說開了,大家間接相識過,可以證明阿福不是鬼方奸細,情況再壞,也不會丟了性命!
婁靜突然臉色一轉,“這麽說你也是獸醫了?”
阿福沒有感覺到婁靜的語氣變化,說道:“當然。在沙嶺鎮,我可救治過不少咱漠北衛的戰馬,還有咱百姓的豬牛馬羊,比如治傷、醫病、閹割、接生等,我都幹過。我自創一種醫治方法,專門醫治銳器造成的傷害……”
“你一個獸醫竟跑到軍中給我大尉將士醫治,拿我大尉將士的生命做兒戲,豈不是笑話?”婁靜厲聲道。
二位衛憲兵把阿福架起來。
“押進軍獄,聽候處置!”婁靜命令道。
這眼看要關押,軍情緊急,卻一直被耽誤。都怪自己的臭嘴,幹嘛非說自己是獸醫!草——
阿福大喊道:“既然我不是敵方奸細,能否讓我把信兒給咱指揮使說一下。軍情緊急,不容有誤啊!另外,我之前是獸醫,現在專醫人,是人醫。我……”
“我當兵這麽多年,第一次見把獸醫召進軍中的,真是可笑!你且說說,你是怎麽醫人的?”婁靜問道。
阿福說道:“我專長是治刀劍傷,哪怕傷深入骨頭,肚破流腸,皮開肉綻,在我手下皆不費吹灰之力!”
婁靜一聽,半信半疑道:“當真!”
“如若不信,可找一重傷兵前來一試!”阿福信心滿滿道。
婁靜看阿福不像是騙人,遂吩咐軍卒道:“看好他!”,隨後跑進軍帳。這大帳周圍防衛森嚴,衛憲兵拱衛四周,看來這帳中必是衛指揮使劉勁無疑。
阿福原地踱步。
帳裏帳外,侍衛往來繁忙,並不時端著一盆盆血水出來。阿福伸頭一看,這是清洗傷口之用!看來傷者流血不止。要是等個把時辰,這人非血盡而死不可!
誰人受傷?阿福思忖道:“難道是衛指揮使劉勁……”
這時,幾個軍醫模樣的人被嗬斥出來,皆候在帳外。
阿福搓了搓手,肚子不爭氣地“嘟嚕”一聲。這幾天軍中傷者眾多,阿福忙得腳不沾地,沒有好好吃飯,另外鬼方大軍壓境,軍中後勤保障能力有限,今天僅吃了一個玉米餅子。
阿福瞅了瞅自己,竟然還披著一身鬼方兵的皮,怪不得一進大營,婁靜就要打打殺殺的。阿福脫下衣服,扔在一邊。
婁靜跑出來,示意衛憲兵退下,對阿福耳語道:“你若能醫治好刀劍傷,重重有賞。走!”
婁靜拎著阿福進了中軍帳。
帳中圍了一群將官,看來皆是各個衛所的千戶長。
那坐在最裏麵,渾身散發著英武之氣的將官應該就是劉勁了。不過,他臉色不好,穿了一件黑色麻衣,神情憔悴,臉色蒼白,呼吸有氣無力。阿福進來的時候,他故意遮擋住胸口的傷口。
是箭傷!
婁靜在劉勁耳邊低語幾句,隨後退到一邊。
各千戶長目光齊刷刷盯著阿福。阿福沒見過這個場麵,不由得底氣全無。老爹一輩見過的將官都沒有自己今天見的多,更令阿福激動的是,他親眼見到了指揮使劉勁——漠北衛最高長官!
阿福手足無措,竟忘了行禮。劉勁似乎並不在意這些小節。
“你爹爹曾給我醫過戰馬,這麽說來,我們算是相識。婁靜剛才都和我說了,說你是來帶信兒的。到底是什麽信兒?”劉勁輕聲道,語氣渾厚,不怒自威。
”鬼方大軍明日會正麵佯攻,其主力部隊會從東麵的斷峰崖,繞過百裏塹壕,攻打漠北衛關隘。”阿福把傳令兵的話一字不漏地說出來。
眾僉事、將官趕緊擺開沙盤,討論起來。
劉勁站起來,走到沙盤前,說道:“斷峰崖高而陡,一般人根本爬不上去,怎能行軍?這個消息是誰告訴你的?”
“一個傳令兵被鬼方兵追殺,被我救了下來。他傷勢較重,我替他來的。這是傳令旗!”阿福掏出令旗。
眾人驚呼道:“是副指揮使王彪的令旗。”
這個時候王彪差人送信,看來他們凶多吉少。
劉勁扶著沙盤,忍住劇痛,道:“第一、三、六、七衛所,在斷峰崖設伏,其他衛所正麵防守。現在漠北衛所剩兵力不多,盡量拖延至援兵到來!各位領命去吧!”
“是!”眾千戶長拱手退出。
劉勁轉身坐到蒲草墊子上,長籲一口氣,胸口劇痛,渾身顫抖起來,鮮血浸透衣服,看起來比阿福想像的還要嚴重。婁靜拿一件毯子給他蓋上。
“婁統領,賞他一些東西,送他回去吧!”劉勁說完,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婁靜遲疑片刻,道:“是……”
阿福拱手道:“將軍,你身上的箭傷……不如讓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