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破關
煞天連忙上前阻止道:“副宗主,現在敵情不明,不宜莽撞。不如派一支尖兵前去打探。”
歐陽萬刀瞥了瞥煞天,語氣不滿道:“天首領什麽時候變成膽小鼠輩了?現在的雪羽宗已成板上屠肉,其宗內高手已經死傷殆盡。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歐陽萬刀揮了揮手臂,命令道:“煞雨,煞風,煞雷,煞電,即刻攻占雪羽宗,不得有誤!”
四煞愣了愣,相視一眼,皆回答道:“是!”
“韓小羅還在雪羽宗……”煞天的話一下子就湮沒在濤天的殺聲中。
妖嬈身姿,粉頰紅唇,一想到那些美麗的雪羽宗女弟子,聯軍們就心情澎湃,不可一世。
勝利就在咫尺之間。
那股強大的修真之氣倏忽而逝,煞天希望那僅是一個錯覺。但多年的江湖殺伐,煞天不敢有絲毫大意。
韓小羅一天沒有現出真身,煞天就一天不得安心。對於一個沒有見過麵的人,煞天第一次表現得如此小心翼翼。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在天煞大陣中。
千紅站起來,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目光盯著那高聳的關口,口中喃喃道:“是你嗎?”
她希望是,也希望不是。
死了這麽多人,她不想讓韓小羅羊入虎口。黑沙宗太強大,從今天他們暴發出來的能力可以看出,整個江湖已經是黑沙宗的天下。韓小羅一人,怎能敵得過整個江湖。心中那個遙遠的田園夢想,就讓它隨風而逝吧。
老祖婆、宗主夏霜,以及雪羽宗成千上百宗內弟子的屍體就在不遠的地方漸漸冷卻,鮮紅的血液幾乎浸染關口下每一寸土地。夏蘭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不能自拔,因仇恨,因自責,她的指甲全都脫落,雙手血肉模糊,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多河淩亂的頭發,像極了一隻邋遢的流浪狗。父親多北岩的屍體近在咫尺,他卻不能觸摸父親的冰冷雙手。他的心在滴血。
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多河問自己。沒有人給他答案。
而身處皇室之內的淩煥,第一次見識到了江湖中的殺伐是如此血腥與殘忍。無論老弱婦童,在江湖宗派爭鬥中皆如棋子,命中注定要成為權勢的犧牲品。
淩煥竟心生恐懼。恐懼對於他來說,就是一種侮辱。他開始看不起自己。原以為自己能力大如天,身肩大尉檢察司,是何等驕傲與自豪,但這裏,在這血腥的戰場上,從來沒有人正眼瞧過他。在這裏,力量決定一切。
所有人萬念俱灰。
千紅撿起身邊的一把長劍,拚命撞擊著大陣。如果這群黑沙宗的“豺狼”們攻入關口,踏破雪羽宗,那麽雪羽宗真的就要萬劫不覆了!
歐陽萬刀把玩著鐵核桃,看著千紅做困獸猶鬥,嘴角一揚,笑道:“姑娘,看你美貌如仙,不如跟著我做一枚小妾,這樣能保全小命。”
千紅橫眉怒道:“做你的白日夢吧!”
“雪羽宗已經不存在了。”萬刀說。
“就算我死,也不會放過黑沙宗。”千紅怒道。
“言死易,言生難。瞧這戰場,想活下來,真的很難。”萬刀停下手心的鐵核桃認真地說道。
“你今天真的要趕盡殺絕?”千紅說。
“不,儈子手不是黑沙宗,是韓小羅!如果他早日現身,就不會生靈塗炭。”萬刀說。
“哼,真是厚顏無恥!”千紅怒道。
“我不想與你多費口舌。想好嗎?跟我去黑沙宗!”萬刀眯著眼睛說道。
“休想!”千紅橫眉道。
“嘴硬!雪羽宗的人怎麽都是帶刺的,哎呀,紮得我皮癢癢,哈哈哈……”萬刀大笑起來,“等抓到韓小羅,我會讓你們全部化成齏粉。世上再無雪羽宗!”
千紅盯著他,冷冷道:“韓小羅定會把你們送入地獄!”
萬刀像是在聽一個天大的笑話,“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在一座陡峭高聳的的山峰上,耶律開明與耶律寒迎風而立。
血腥的微風吹拂著耶律開明稚嫩、棱角分明的臉龐。眼前這一幕幕,他突然心生退卻之意。而剛才那強烈的修真之氣,讓他對這個雪羽宗,對那個從未交過手的名喚韓小羅的年青人心生好奇。
他到底是一個怎麽的人?為什麽這麽多人都為他而來?
國師耶律寒輕拂著蒼白的胡須,輕聲道:“又要有一場腥風血雨啊!這大尉國的江湖,我越來越看不透了。”
“師傅,這就要結束了,雪羽宗已經滅亡了,又有一場腥風血雨是何意?”開明問道。
耶律寒看了一眼開明,說道:“剛才你感覺到來自雪羽宗內的強大修真之氣了嗎?”
“倏忽而逝。無論是修真之氣多麽強大,麵對這天煞大陣也會敗下陣來。我覺得這對黑沙聯軍構不成威脅。”耶律開明說。
“別人或許不行。但他……總能讓人出其不意。”耶律寒說。
“韓小羅?”耶律開明激動道。
“看看就知道了!”耶律寒說。
“他受傷不輕,就算他恢複功力,也不可能是黑沙宗的對手。天煞大陣幾乎讓每一個修真士畏懼。”耶律開明擔心道。
“但是天煞大陣最致命的缺點卻是五煞齊聚才能開啟。少一個都不行。如若五煞中有一人被斬殺,那麽黑沙宗兵敗隻在舉手投足之間。多北岩與夏木蘭(老祖婆)在三煞伏擊崖口之時就應該奮起反擊,與佛刹宗兩麵用兵,才有可能取勝。但他們多為兒女私情所累,犯了嚴重的錯誤,才導致雪羽宗被滅佛刹宗援兵被伏。可惜,可惜啊!”耶律寒說道。
耶律開明聽後,陷入沉思中。
黑沙聯軍一路勢如破竹。雪羽宗的宗內弟子皆在關口前戰死,宗內無任何抵抗,聯軍如入無人之境。
其中一個聯軍頭子,大刀一揚,說道:“找女人,找財寶!”
猶如被打了雞血一般,黑沙聯軍一湧而上,向雪羽宗關內衝殺而去。
雪山穀,與世隔絕百年,今日終於敞開了她那白皙的胸口,一絲不掛地展現在世人的眼前。
琉璃磚瓦,粉黛屋簷,山中煙霧如夢,崖口細水潺潺,宛如人間仙境。
粗鄙的手腳,汙穢的人心,在這裏卻手足無措,畏手畏腳,一切都變得不再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