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桃花林
秋懷慈大鬧妙人宗之後,回到了愛居山,自此,每日裏,他除了撫養教育雲舒兒三個愛徒,就是打坐修煉,可算是真正的隱居一隅,世我二忘,清淨平安。
這般的,日子一天天過去,一月月地過去,一年年地過去,轉眼就是數年。
某年,某日,中午。
愛居山上,
陽光明媚,和風徐徐,
在隨意殿近旁的桃花林裏,
那些白的、粉紅的,紅的,還有變種的深紅、緋紅、純白以及紅白混色的各種桃花,色彩點綴,錯落有致,開的燦爛絢麗,遠遠望去,山坡上就像披上了一層雲霞,甚是豔麗好看。
各色的蝴蝶以及蜜蜂等昆蟲在桃花叢中翩躚飛舞,采食著花蜜。
一陣陣的微風拂過,花香浮動,沁人心鼻。
此刻。
桃花林裏深處的一株百年的老桃樹,在一個扁平的大樹枝上,正躺著一個綠衣少女。
少女仰躺在樹枝上,雙手輕扣,擱在腹部,雙眼緊閉,鼻翼顫動,微張的嘴裏發出了輕微的鼾聲,綠色衣擺如瀑布垂下,被風一吹,輕輕地飄擺著。
有桃花花瓣輕輕地落下,撒了少女一身,偶有幾片掉在少女滿是疤痕的臉上,讓她皮膚發癢,她便無意識地伸手撓了撓,依舊酣睡如泥。
少女似是做了什麽美夢,便咧嘴嘿嘿一笑,嘴唇動了移動,喃喃昵語“師父,這個果子真好吃,我還要吃,我還要吃!”嘴巴蠕動,還空嚼了幾下。
一隻梅花鹿走進了桃林,走到少女酣睡的樹下,抬頭見到少女即使在睡夢之中也在想著吃喝,苦笑著搖搖頭,後腿一蹬,縱身躍起,踏空站在少女的身邊,嘿嘿壞笑,突然在少女的耳邊,大聲叫喊“喂!裹兒,吃飯啦,吃飯啦!一一一一”
雲舒兒‘啊’的一聲,驚醒過來,身子一側,竟自樹枝上滾落下來,等她意識徹底清醒過來,察覺到危險時,臉色一變,登時雙臂亂舞,嚇得哇哇大叫了起來。
“小心!”
一聲驚呼。
一道白色的身影飛掠而來,來人雙臂一張,接住了下墜的雲舒兒。
“師父,是你,您來救我啦!”
雲舒兒睜開水晶一樣明亮的大眼眸子,瞅著橫抱著她的白衣人,登時小嘴一咧,嫣然一笑,嬌嗔地叫道。
秋懷慈橫抱著雲舒兒,在空中幾個旋轉,緩滯了下墜的速度,然後,落葉飄舞一般,輕盈地站在了地上。
秋懷慈放下雲舒兒,將雲舒兒頭發上幾片花瓣拿了,捏了捏雲舒兒的臉蛋,溫柔一笑,那凝視著雲舒兒的眼眸之中,滿是憐惜寵溺之色,即兒,他神色一斂,眉頭一皺,佯裝生氣地埋怨道“你這丫頭,放著好好的床不睡,卻要睡在樹上,你不怕摔死呀!”
“師父,你放心,我經常睡在樹上,不會摔著的。”
雲舒兒嘻嘻一笑,即兒,想起蜜蜜來,衝著站在身邊的蜜蜜的腦門就是一個暴栗子,笑罵道“老蜜,您怎麽這麽壞,您差一點摔死我了!”
蜜蜜瞅了秋懷慈一眼,嘿嘿笑道“裹兒,有你的寶貝師父在這裏,你怎麽會摔著呢?”
秋懷慈瞪著蜜蜜,沉聲說道“老蜜,您都多大年紀了,還是瘋瘋癲癲的沒個正形,以後裹兒睡覺的時候,不許這麽胡鬧了,你這樣不知輕重,裹兒就算不被摔死,也會被你嚇死的!”
蜜蜜回瞪了秋懷慈一眼,翻了一個白眼,憤憤地叫道“秋懷慈,我隻是跟你的寶貝徒弟開了一個玩笑,用的著這麽緊張較真,你就是一個寵徒狂魔,不可理喻,我不跟你說了!”
蜜蜜邊說邊走,轉身一個撒腿,就逃得沒影了。
雲舒兒指著蜜蜜,跺腳叫道“師父,快把老蜜抓回來,它前天夜裏不小心掉進了坑裏,它認為是我害的,它今天這是在報複我!”
秋懷慈瞪著雲舒兒,黑著臉,沉聲問道“裹兒,我忘了問你了,前天夜裏老蜜真的是自己掉進坑裏,不是你在搞鬼嗎?”
雲舒兒見秋懷慈眼中隱含著怪怨,便知欺瞞不了師父,訕訕一笑,撒嬌地搖晃著秋懷慈的胳膊,甜膩地說道“師父,我不是有意的。”
秋懷慈臉色緩和了一些,淡笑道“裹兒,你現在長大了,要懂點事了,不許再像小時候那般胡鬧了,知道嗎?”
雲舒兒吐吐舌頭,嘻嘻一笑,點了點頭,說道;“師父,我知道了,以後不再欺負老蜜了!”
秋懷慈笑道“咱們回去吧!”
雲舒兒點點頭,牽著秋懷慈,邁步便走,卻突地“哎呀”一聲,眉頭一皺,臉露痛苦之色。
秋懷慈關心地問道“怎麽啦?”
雲舒兒揉著肩膀,噘嘴說道“師父,我肩膀痛!”
秋懷慈一愣,瞪了雲舒兒一眼,埋怨道“你這個倔丫頭,誰叫你在樹上睡覺了,一定是被樹皮給硌的,快找個地方坐下,我給你揉揉。”
嗯!
雲舒兒笑著點點頭,便跑進了桃林之中的一個亭子裏,坐在了石凳子上。
秋懷慈就站在雲舒兒的背後,雲舒兒指認哪裏疼痛,就在哪裏幫她捏捏揉揉,問道“好些了嗎?”
雲舒兒點點頭,突地縮著脖子,扭著身子,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秋懷慈笑問道“你別動,你不是說後頸痛嗎?”
雲舒兒笑道“嘿嘿!師父你捏的太輕了,弄得我脖子癢癢的!”
秋懷慈一笑,手指加重了一絲力量。
雲舒兒又連忙叫道“師父,您的手法重了些,可不可以輕一點呀?”
秋懷慈手指的力量就輕了一些,笑道“哎呀!裹兒,你門堂真多,你怎麽這麽難伺候呀!”
雲舒兒一笑,連忙反駁“誰說的,我可好伺候了,不信你問問憐兒姐姐與南郊哥哥!”
秋懷慈眼睛一翻,說道“你憐兒姐姐都被你整怕了,拿你別辦法了,她那敢得罪你呀!至於,你南郊哥哥,他就是你的跟屁蟲,小跟幫,小奴才,隻要你喜歡,你殺人放火都行,你做什麽都是對的,讓我去問他,還不如去問問樹洞呢!”
雲舒兒一愣,將臉一板,不滿地叫道“秋懷慈,南郊哥哥對我可好了,不許你這麽說他,不許你這麽說他!”
秋懷慈一愣,吐吐舌頭,無奈地搖搖頭,輕笑道“啊!師父糊塗了,師父忘了你南郊哥哥就是你的逆鱗,說不得,說不得!”
雲舒兒依舊氣呼呼地叫道“師父,南郊哥哥他隻是疼愛我,對我好,他可不是我的跟屁蟲,小跟幫,小奴才,而且,我也一直把南郊哥哥當哥哥,當親人,我才舍不得欺負他呢!”
秋懷慈見雲舒兒有些激動,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師父錯了,師父錯了,別生氣了,別生氣了!”
雲舒兒見秋懷慈道歉,心情好轉,臉上又露出了笑容,等秋懷慈又捏了幾下,笑道“師父,不用捏了,我肩膀不痛了。”
秋懷慈便停住了手指。
雲舒兒起身,牽著秋懷慈,笑道“師父,咱們回去吧!”
秋懷慈道“不回去,難道你還想在這裏睡覺啊!”
雲舒兒笑道“師父,我要你背我回去!”
秋懷慈搖頭道“不行!你都是大人了,跟我差不多高了,還要我背你呀!”
雲舒兒上前靠近秋懷慈,二隻手掌搭在秋懷慈的肩膀,歪著腦袋,仰起了臉,一雙澄澈的眼睛定定地凝視著秋懷慈的眼睛,嘻嘻笑道;“師父,我再大,長得再高,我也是你徒弟,你是我師父,你就必須疼我,必須背我!”
秋懷慈搖頭道“你自己有腿,難道你自己不會走路嗎?”
雲舒兒眉頭一蹙,瞪著秋懷慈,小嘴一噘,威脅道“你今天不背我,我就不回去!”
秋懷慈道“你不回去正好,省的你老是鬧騰,讓我不得安生!”
“那我明天也不回去!”
“可以!”
“那我後天也不回去!”
“隨你!”
“那我後天的後天的後天都不回去?”
“裹兒,你還講不講道理?”
“如果我講道理,我就不是曹裹兒了;再說了,你是師父,我是徒弟,徒弟是用來心疼的,不是用來講道理的,不是嗎?”
“強詞奪理,胡說八道!”
“哎呀!師父,我今天睡在樹上,身子都睡麻了,不想走路了,你就背背我嘛!”
“真的要背嗎?”
“是呀、是呀!你不背我,我就不回家,我若是不回家,那誰陪你聊天,誰向你撒嬌,誰跟你吵架?”
“是啊!這世上,除了你,好像沒有誰敢跟我這樣潑皮無賴,大膽放肆!”
“對呀!沒有我陪著你,沒有我在你麵前晃來晃去的,你的日子不知混得有多慘,你非得空虛無聊寂寞死!”
秋懷慈凝視著雲舒兒的眼睛,思忖一下,點頭說道“好像是這樣!”然後,轉身蹲下身子,笑罵道“小祖宗,我怕你了,我背你回家!”
雲舒兒得意地搖晃著腦袋,趴在秋懷慈的背上,左臂輕輕地摟著秋懷慈的脖子,右臂在虛空之中揮舞一下,做了一個揮鞭打馬的動作,嘿嘿一笑,歡叫道“架、架、架!”
秋懷慈背起雲舒兒,便往家裏走,歎息一聲,無奈地說道“唉!真是一個活祖宗!”
雲舒兒俯首側頭在秋懷慈的臉上親了一下,得意地一笑,誇讚道“師父,你真乖,你真好!”
秋懷慈心裏陽光明媚,春暖花開,笑道“裹兒,你以為師父是心疼你,師父是怕我沒有把你帶回去,你南郊哥哥會找我拚命!”
雲舒兒笑問“他有這麽厲害嗎?”
秋懷慈點點頭“為了你,他就很厲害!”
雲舒兒想起她的南郊哥哥,幸福就充溢著內心,不由得爽朗地笑了起來。
秋懷慈也跟著嘿嘿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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