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身世
“呃…好!”朝瀾青也很好奇,能有什麽事情讓一向心直口快的傅子洛這般說話。
待朝瀾青答應後,傅子洛轉了轉眼珠:“其實…我是想向你請教朝堂之術,為官之道。”她長期在後院,從未接觸過朝堂,雖然前世跟著李景目有過一些見識,但她知道,也隻是皮毛。
“你請教這個幹嘛?”朝瀾青聽見傅子洛問這個,不由得正視道。
傅子洛一時也找不到好點的理由,隻能瞎扯了:“我…其實,我是因為…我也要嫁人的!當然也是想著能幫以後的夫君分憂了!”
“真的是這樣?”
傅子洛忙點頭:“嗯嗯!真的是這樣!”
朝瀾青好歹也與傅子洛認識兩年了,也看得出來傅子洛在說謊,她說謊時總是眼睛四處亂看,這讓熟悉她的人很容易就能分辯出。
但他卻不知道,她也隻有在他麵前才這般容易手足無措。
朝瀾青搖頭轉過身去不再看傅子洛,冷著臉道:“事關朝庭,可大可小,你若不說實話,我也不會幫你!”
傅子洛著急的不知該如何說,隻得急中生智:“是真的!我,我中意鎮陽候府的二世子,李景目!所以才…你也非讓我說出來。”
說著,傅子洛故意捏紅了臉,捏得她的小臉生疼。
待傅子洛說完,朝瀾青一愣,緩緩的回頭便看見‘羞’紅了臉的傅子洛。
“你…你是說真的?”朝瀾青那深遂的睦子裏露出淡淡的失落,伴隨著一絲苦澀。
傅子洛也沒有注意朝瀾青的神色,隻點頭:“是的!是的!你剛剛都答應我了,不是嗎?”說完,傅子洛低垂著眼睦,裝作害羞的樣子上前拉著朝瀾青的衣角。
“你見過那小子幾次?”朝瀾青忍住心中的那一絲酸澀鎮定的問。
傅子洛側頭想了想,這一世也就見過他一次吧:“我見了他好幾次了,都是偷偷的去見他的,他沒有看見我!”
“你若真喜歡他,就讓他去教你吧!”說完他不分青紅皂白的將傅子洛抓著他衣角的手推開,逃也似的徑直離開了。
她看著朝瀾青決絕的背影,總覺得似乎有些東西在流逝,她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是什麽。
“他…他今日是怎麽了?”想著,不禁搖頭,這下怎麽辦?找誰?國師嗎?她可不想與國師相處。
當晚傅子洛就失眠了,總是想著朝瀾青那絕決的背影,那背影有些失落……他為何會突然這樣呢?隨後又想著洛怡閣的人該從哪裏著手…
想著,傅子洛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等於終於熬到了有睡意的時候,她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
因為…她發現她的床前站了個人!
“是誰?”傅子洛驚出了一身大汗。
還未等傅子洛來得急拿藏在玉枕下的短刀,便被床前的人一個捂住了嘴。
“是我!”
聽著聲音,隨後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豆蔻香味,她鬆了口氣,借著朦朧的月光,她看清了來人!朝瀾青。
朝瀾青將捂著傅子洛的手鬆開,安靜的低頭坐在了床前。
傅子洛疑惑的坐在床上看著朝瀾青,等著他說明來意,但他半晌沒有開口:她不禁著急道:“五皇子,請問,您老大半夜的來有何貴幹?”
她還生著氣呢!這朝瀾青,說都不說一聲轉身就走,當初可是他自己粘著她要與她做朋友的,如今這又算怎麽回事?莫名奇妙的。
“過了七月二十,我便要走了。”朝瀾青突然轉眼直視著傅子洛說。
傅子洛身體一愣:“你要去哪兒?”
就算在這黑夜裏,傅子洛也能清楚的感受到朝瀾青向她投到的熾熱的目光
,心中頓時一慌。
“胡州地區出現內亂,父皇派我去平定!”朝瀾青看著傅子洛定定的說。
傅子洛不再去看朝瀾青:“那你什麽時候回來?”胡州在西北,去的話大概要六天左右的時間。
如此,平定內亂,少則一月,多則半年。突然之間她有些不太習慣兩人這麽相處,讓她覺得心有些悶。
“其實是我主動請瓔去的,從小我便立誌平天下,但漸漸的我才發現,平天下並不是那般容易,要防身邊所有對你笑的人,還要防身邊所有的親人!防完這些還要有足夠的膽識活在這世上!”說著,朝瀾青轉過臉去靜靜的看著窗外被雲朵遮擋的月色。
“你…不要緊吧?”傅子洛伸出手來想安慰他,卻又停住了,她不知如何去安慰他。
過了一會兒,朝瀾青強笑著搖頭:“我沒事!你知道我為什麽會突然眼睛血紅,還不受控製的亂殺人嗎?”
傅子洛也很想知道:“為何?”
朝瀾青握緊雙拳,咬牙道:“因為我小時候喝過血狠王的母乳!我的母妃在生我時便難產而死,所以父皇不喜我,命王公公將我抱出宮去,別讓我出現在他麵前。”
傅子洛見他講得這般吃力,不由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若是覺得困難,便不說罷!”
“不,若我不說,日後也許就沒機會再說了。”
說完,朝瀾青又繼續說道:“我被王公公連夜抱走的,走到一片樹林裏時,便遇到了狼群,王公公說我被頭狼給襲擊了,他也被咬傷了,我那時似乎知道危險,哭聲很大,王公公正絕望時,一個全身血紅的狼王出現了,將狼群趕走後便帶領著抱著我的王公公,走到了小樹林中的一處洞穴裏,我那時不停的哭,王公公也很著急,正當他準備抱著我出去找吃的時,血狼王竟然給我喝她的奶。”
“那隻狼王是母的?”傅子洛詫異的問。
朝瀾青點點頭:“事後王公公才知道,原來那血狼王生了小崽,是命吧,那隻小狼死後,血狼王很傷心,準備出來將小狼埋了的時候剛好聽見了我的哭聲,她通人性,也許是可憐吧,將我給救了出來。後來王公公在外麵逗留了好幾天了,他急於回宮複命,見血狼王對我很好,也就準備回宮去找人將我抱走。沒想到他一回去,帶人再來時,血狼王與我都消失了。”
傅子洛疑惑的問:“消失了?”
“那時我還小,我也不知道血狼王帶我去了哪裏,後來王公公派人找我,三個月過去了,卻怎麽也找不到我,後來,王公公不時的跑到那個樹林裏去等血狼王,終於在七個月後,血狼王帶著我回來了,血狼王將我交給了王公公後又離開了,直到現在,她也沒有回來過!後來,因為我始終是皇族之人,王公公好說歹說,才讓我父王接納了我,同意我回了皇宮。”
原來如此,怪不得上次宮宴,他看皇上的眼神裏帶著濃濃的恨意,原來是這個原因,而五皇子不得皇上的喜愛則是因為他的愛妃生了朝瀾青,卻難產而死,所以他將責任都推到了朝瀾青的身上。
怪不得大家都知他不受皇上的喜愛,原來是這原因,想著傅子洛不禁同情起他來,朝元將朝瀾青母親的死都推到了他一個剛出生的小孩身上,可真夠無情的!
但同樣,朝元若是不愛朝瀾青的母親,也不會如此恨他吧,想著,傅子洛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隻陪他靜靜的坐著。
那後來呢?後來他又是為何會睦子發紅?不受控製的發狂?
朝瀾青轉頭似乎看到了傅子洛眼裏的疑惑,接著說:“直到我五歲那年,那是我剛記事,因為不受寵,又無人問津。從小便被皇兄們欺負,甚至他們都以打罵我為榮,慢慢的,宮外一些大臣的子女進宮見我如此被欺負,也開始以打罵我為榮,誰將我打得最狠,誰最受崇拜。”
說到這裏,傅子洛示意朝瀾青不要再往下說了,因為他此時已然在發抖,不知他是因為回憶起了往事而心酸還是害怕,或許,這兩者都有吧。
傅子洛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搭在了朝瀾青的肩上,似乎想傳遞一種力量給他。
朝瀾青坐在床邊依舊沒動,任由傅子洛將雙手搭在他的肩上。
她可以想像他當時的樣子,無助,無力,疼痛…任人欺淩…突然,她有些心疼他了,雖然她知道,每個皇子的背後都有著讓人心驚的故事,但他的故事卻讓她心酸。
他在皇宮裏,是過著一種什麽日子?
“那天,我被他們踢得很疼,很疼,他們讓我跪下向他們求饒,從他們的胯下鑽過去,他們才放過我,我不跪,無論他們怎麽說我都不向他們屈服。雖然五歲,但我卻知道跪下後他們今日會放過我,但日後也不會放過我的,後來不知被他們踢了多少下,我隻記得每個人臉上猙獰的笑著…”說著,朝瀾青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後麵的話要他且盡全部的力氣才能說完。
“後來,我的頭腦中一個聲音傳過來,讓我殺了眼前這些人,我沒能抵抗頭腦中那聲音的控製,慢慢的失去了神智,一旁的太監和宮女都過來阻止我,我知道我殺著人,但我卻控製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太監和宮女鮮血四漸,那時,我的手上,臉上都沾著鮮血,後來我就被人給打暈了,醒來後才知是卿姑救了我!”說完,朝瀾青轉過頭看著傅子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