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2章 花魁的自我救贖（22）
常水雲的選擇怎麽會和上一次一樣？
她分明已經知道了後果不是嗎？
原文中常水雲在得知祭壇周圍的百姓一夜之間被屠殺殆盡的時候，幾乎是崩潰似的埋入了軒轅離的懷裏，哭了許久。
還有一句話讓江子兮印象深刻
抄家的時候她沒有哭，隱在街頭看著常家百來人口悉數砍頭的時候她沒有哭，甚至在渾身是傷身毫無依靠的時候她都沒有哭，可這一刻，常水雲哭了。
她悲憫百姓，悲憫天下。
所以現在石碑出現在祭壇是怎麽回事？
是常水雲自己的選擇，還是軒轅離的執意安排？
江子兮不敢細想。
當天下午，江子兮想要去梅竹園見常水雲問問事情原委的時候，卻被柳姨攔在了院子外
“你走吧，常姑娘暫時不想見你。”
江子兮垂下眸子。
她早該知道的，若是沒有常水雲的點頭首肯，軒轅離怎麽可能會做忤逆她的事情？
難不成常水雲在原文中流下的淚水不是因為悲憫，而是因為知道自己馬上就要複仇成功，所以欣喜若狂落下的淚？
天降石碑，顯現天意一事很快在陵城傳開，都說天降異象，指示當今皇室衰敗，不堪大任，而沈家則將接手一切，統一天下。
迷信是陵城的一大特點，眾人幾乎都相信了沈家未來可期，甚至還一度有人上沈家送禮，就差直接說出
“苟富貴，莫相忘……”之類的話了。
沈家則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們暗地裏將石碑搬走，但風言風語卻一點都沒有被止住。
“家主，此事越鬧越大，遲早會傳到聖上的耳中，這可如何是好？”
沈家主沉默許久，最終眼眸微眯，做出了一個狠辣的決定
“將祭壇周圍的人全部滅口，一個不留。”
用他們的血來告誡京城眾人，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
……
夜很快黑了下來，江子兮在窗口看到後街閃過幾個身影之後，飛身而下，也跟了上去。
今夜……就是屠殺之日了麽？
江子兮跟著黑影來到了祭壇，在微暗的燈籠光和月光下，入目所見，一片血紅。
還未踏進祭壇，血腥味便撲鼻而來，從街道兩旁屋子裏流出來的血液一點一點匯聚，往祭壇流來。
血流成河或許可以形容此時的慘狀。
江子兮隱在暗處，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現場除去她和常水雲、軒轅離的人，還有另外一撥人，他們在黑夜中亂竄著，四處清理地上的血跡。
天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雨，將所有的血腥味衝刷了開來。
“我們……還是來晚了……”不遠處的軒轅離歎了口氣說道。
他幾乎是剛得到沈家主要滅口的消息就帶著常水雲趕過來了，可是還是來得太晚了。
沒想到沈家竟真的會做出如此慘無人道的事情來。
他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常水雲眸光渙散，愣怔的看著地上流淌著的鮮血。
江子兮早就提醒過她會有這樣的下場，但她一直下意識的忽略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更何況她一直覺得，所有人都應該為她的複仇讓路。
但是她沒有想到，當自己親眼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對心靈的衝擊會如此的大。
他們可都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常水雲似乎看到了當年常家上百口人悉數被砍頭的場景，那個時候的情景同現在何其相像？
唯一不同的是，當年那一切是沈家造成的，而這一次，劊子手是她自己。
她身上的力氣瞬間消失，有些無力的倒下，軒轅離眼疾手快的護住了她，將她湧入懷中。
平日裏一貫拒絕與軒轅離產生肢體接觸的常水雲此時卻不再抗拒
“這都是我造成的，這都是我的錯……”
軒轅離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又是憐惜又是無奈的將她抱得更緊了，安撫道
“不是你的錯，我們事先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常水雲啞口無言。
她……是知道的。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更加後悔，更加愧疚。
站在不遠處的江子兮聽到常水雲和軒轅離跟原文一樣的對話，不由得呆滯在了原地。
所以這一切……軒轅離其實都不知道麽？
那麽這個決定是常水雲自己下的？
她跟軒轅離商議的時候，其實就隻說了她自己的選擇？
看不出來這姑娘……倒還挺偽善的。
……
石碑現身祭壇，昭告天下天命即將被沈家逆改的事情終於還是被皇上知道了，皇上大怒，下令貶謫沈家到偏遠的石城駐守，終生不可再回京城。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的，因為皇上並沒有屠殺沈家滿門，所以京城裏的人一改之前的態度，開始稱皇上寬厚愛民。
倚在塌上聽著小隱說著一切的江子兮嚼著梅子，麵上並無太多的波瀾。
小隱因為妄議朝政有些畏懼，時不時的就會朝四周看看，生怕被人聽到，見江子兮聽完這些大事不悲不喜的，有些疑惑
“姑娘，沈大人被貶謫，如今焦頭爛額的，也沒時間來咱們玉水樓找麻煩了，姑娘可是躲過了一個大劫呢！姑娘運氣真好。”
江子兮淡淡的笑了
“你這丫頭，就喜歡胡說八道的。”
小隱做賊心虛的往江子兮身旁湊了湊
“對了姑娘，我聽說那石碑上刻的東西可真了，似乎沈家還真有逆天改命的人。”
說罷，她害怕的往四周看了看，又說道
“皇上得知此事之後，卻並沒有重責沈家，皇上可真是仁厚至極！”
仁厚？
江子兮咬了一口酸酸的梅子，任由酸甜的口感縈繞在整個口腔內。
皇上那不是仁厚，隻是因為無憑無據，不敢光明正大的對沈家下手罷了。
沈家權勢滔天，皇上早就忌憚至極，所以這天命所歸之言論給了皇上當頭一喝。
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家必須死。
想要沈家死的法子很多，又不一定非要在陵城動手，在去石城的路上，風塵仆仆疲憊至極的時候來上一個偷襲，豈不樂哉？
江子兮又咬了一顆梅子，緩緩的說道
“你放心，沈家啊，走不了的。”
雖然知道沈家會死絕，但是這名聲卻還在，當年常家滿門抄斬的時候人人喊打，常水雲怎麽可能任由沈家死得如此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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