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白玉京13
已成一片廢墟的丹室這裡,明鵲已經開始催動靈法,對那狼籍一片的房屋重新修整。
——在看不見的靈力涌動下,斷壁殘垣一一升起,回到該回去的位置。碎瓦破磚也有序的在半空中打著旋兒,慢慢開始粘合。空氣中的塵埃緩慢的移動著,重新又貼合回牆壁上。
周霜霜嘆為觀止。
——這種靈法,看起來真的超級實用啊!
如果在她的世界,人人都會這種方法的話,災后重建工作不知道要順利多少,又可以解救多少人的性命……
這念頭一閃而逝。
………………
半空中,一大塊破碎的牆壁正緩緩升空,似乎是要去對準之前的裂口。
但是,因為丹室高防禦的材料,此刻想要單純使用靈法移動廢墟的重量,也是十分艱難。
最起碼,對明鵲來說是非常艱難的。
但此刻,這個才十五歲的小小姑娘臉色雪白,顴骨處隱約露出用力的緋紅,腮幫子鼓鼓的,仍舊吃力的維持著靈法的指態,不肯輕易放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呢?
周霜霜看著她,終於有些詞窮了。
………………
不過,這種時候,言語的作用,本來就相當有限。
她把自己睡衣的袖子挽了幾層,然後直接走到那堆正緩緩移動著的廢墟旁,撿起最大的一塊石板橫在身前,對準那堆廢墟,狠狠向前一推——
「嘩啦啦……」
在石木滾動、以及砂石摩擦的聲音中,那堆明鵲廢了好大力氣的廢墟,便直接硬生生被周霜霜推到丹室殘存的地基前。
她拍拍手上的灰塵。
「好啦。」
明鵲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圓圓的眼睛里寫滿了不可思議。
之前在新丹閣,就算周霜霜教訓了那名女修,可說實話,那女修本身實力也不怎麼樣,明鵲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對付她……
所以,雖然覺得周霜霜身手不錯,有種體修的感覺,可她卻萬萬沒想到,她居然、居然是這麼厲害的!
要知道,那堆廢墟,可有一間屋子那麼大的啊!
………………
不過,不管明鵲怎麼驚訝,周霜霜也只能做到這裡了。
因為她雖然有大力氣,可是憑藉力氣,是沒辦法把廢墟重新回到完整時的狀態的。
畢竟,讓她從零開始學習蓋房子……哦這個她有經驗。但是想要把碎掉的房梁牆壁什麼的再一一拼回去……這這這,這個就有些艱難了。
不過,對於明鵲來說,這就足夠了。
她本來差的就不是精細度,而是挪移重物的靈力。
說到底,明鵲本身天資並不算好,宗門內部,外門內門資源傾斜度也大不一樣——單看之前她描述的關於儲物袋的獲得方式,就可見一斑了。
所以,外門修鍊九年,再加上她也不是純粹一心向道之人,靈力自然也不夠多。
………………
而丹室因為常年被炸,建築材料都是特製的,炸了之後只需要重新拼接就可以了,相當節約。
唯獨有一點,那就是主框架特別、特別重!
不然,明鵲也不會吃力到這個地步。
而她也真的沒有想到,居然有普通人的力氣,能大到這種地步!
此刻,周霜霜把最難的給她辦了,剩下的自然就不費什麼事了。
明鵲重新催動靈法:「姐姐,我這邊你不用管了,不如現在去看看丹師那邊?」
丹師脾氣不好,可心卻不壞,如果能得到他的認可,那麼周霜霜在玄天宗的日子,將會順暢很多——這也是她最開始就希望看到的。
………………
空無一人的修鍊室中,丹師伏在榻上拚命掙扎,想要擺脫腦子裡那神秘物體的干擾。
疼痛,不管經受一千次、一萬次,都不會讓人習慣。
只會在這日復一日跗骨之蛆般的折磨中,讓他平生許多戾氣!
還有日復一日堅定的決心。
這種狀況從他築基后,就越來越頻繁的出現,到如今他已成金丹,已經不知多少年了,如今,就連元嬰都只是時間問題。
也正是因為這些問題,他拚命想要找到答案,這才不斷學習新的靈法——煉器煉丹,都只是他學習的分支罷了。
只可惜,在修鍊到太上境之前,他到底還只是靈軀,並沒能修成凈無瑕晦的仙軀,肉體的疼痛,自然也是難以避免。
而最讓人絕望的是,儘管經受了許多次的折磨,但此刻再一次經受這種疼痛,依舊還是覺得難以承受。
………………
周霜霜就是在這個時候過來的。
丹師在玄天宗的地位眾所周知,因此,她所在的整個山頭,其實都是丹師的洞府範圍,而從丹室到修鍊室,也僅僅只有一個長廊的距離。
不過,她好歹還記得自己在玄天宗只是個雜工而已,因此到了門外,只略微抬高聲音問道:「丹師,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
看小說電視的時候,像這種厲害人物,身邊都有侍從或弟子什麼的,可今天她一路走來,除了丹室門口事不關己的幾個人之外,居然再也沒見過其他人了……
難道,這才是修真者的生活常態?
疑惑在周霜霜心中一閃而過。
………………
而修鍊室中,丹師僵硬綳直的身軀在長久的沉默后,突然放緩了許多。
他神情驚疑。
而門外,周霜霜在問過一句后就不再有動作,只靜靜地等待著。
給人家打工嘛……
她在心中琢磨著:還是少說話多做事比較好吧。
………………
室內室外,又一次陷入一片沉寂。
而就在丹師鬆了口氣,緩緩站起來時,他額上青筋又是狠狠一跳!
下一瞬,熟悉又猛烈的劇痛再次傳來——
「唔!」
驟然放鬆之後的猛烈襲擊,讓他直接膝蓋一軟,單膝跪倒在地!
而這時,明明聽到有隱約聲音的周霜霜不由有點兒猶豫——剛剛,是在叫她嗎?
畢竟也沒什麼打工經驗,周霜霜猶豫一會兒,很快就又一次開口道:「丹師,請問有什麼吩咐嗎?」
屋子裡,丹師已經重新站了起來。
他恍惚的摸了摸額頭——又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