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假惺惺的好人
隻是,她真的做不到。說她小心眼也好,不懂事也罷,她就是做不到。不僅僅她自己做不到,想必,她肚子裏麵的那個寶寶也做不到吧。
所以,在若無其事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的席塵落麵前,夏槿就隻有選擇逃避了。
在輕輕柔柔的丟下那句話之後,夏槿微微一側身,便將自己的手腕從席塵落的手掌掙脫開來。
“誒!小槿,你……”
“塵落!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夏槿她趕著離開,你就別煩著她了。不是想熟悉環境嗎?我陪你也是一樣的。”
就在席塵落正想再次叫住夏槿的時候,站在樓下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阮墨卻出聲了。一邊說著,他還一邊朝樓梯走了過來。
“噢,也對,現在的確是不早了。這樣吧,墨,待會兒太晚了小槿一個女生從海邊離開好像也不太安全,要不你送她回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麻煩阮少了,我自己可以走的!”
席塵落此話一出,弄得阮墨和夏槿同時錯愕,真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在裝傻,竟然叫阮墨送她離開!
不過,就在阮墨開口之前,夏槿卻先出聲拒絕了。不僅如此,她還感覺自己那句話好像不怎麽有殺傷力一樣,頓了幾秒鍾之後,她又陰差陽錯,鬼使神差的補了一句。
“再說,顧言他……他待會兒會過來接我的……”
自顧自的講完這句話之後,夏槿不等阮墨和席塵落的回應,直接就轉身朝臥室裏麵走去。
就連夏槿自己也不知道,她剛才為什麽會突然之間就把顧言給扯了出來,因為就在那一瞬間,她突然之間就想起顧言之前給她打的那個電話,說是他馬上過來找她,不自主的,她就這麽給講了出來,也不在乎會不會有人誤會。
在夏槿回了臥室之後,阮墨便像他剛才說的那樣帶著席塵落熟悉起了環境。隻是,他卻全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甚至有好幾次席塵落跟他說話,他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算起來,雖然阮墨最開始的是說帶著席塵落熟悉別墅,可是算下來,一路上卻都是席塵落自己一個人在四處隨便逛逛,而阮墨雖然一直都陪在她身邊,但他們卻是一副“貌合神離”的模樣。
其實從剛才夏槿回了臥室到現在,阮墨的腦袋裏麵盤旋著的,全都是她那句“顧言他待會兒會過來接我的”。
這句話讓阮墨的心裏不由自主的就產生了一股莫名的煩躁和惱怒。
怎麽?這個女人難不成這麽快又勾搭上了那個叫顧言的小男人了嗎?又或許,正如他從席塵落那裏知道的那樣,其實夏槿跟那個顧言本就有一腿!
這麽想著,阮墨的心裏更加不痛快了。
其實,剛才當他一進門就看到夏槿的時候,他的心裏是有那麽一絲觸動的。那個時候他想,這個女人現在還沒有離開,是不是因為她不想和他離婚,所以才想著一直呆在這裏等他的呢?
可是後來阮墨發現真的是他一廂情願了,這個女人哪裏是因為舍不得而不想離開,她分明就是在等別的男人來接她嘛!
一想到這裏,阮墨竟然瞬間就有了不想和夏槿離婚的念頭了。
起先,他還在因為離婚的事情覺得對她感到虧欠,可是現在呢,那個女人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巴不得和他快些離婚的樣子吧。
那麽著急和他離婚,難道就是為了快些去和那個顧言雙宿雙飛嗎?
阮墨越想,越覺得來氣。
正好,席塵落說她想去洗手間,阮墨便趁著這一小段時間匆忙的來到了他之前和夏槿的臥室裏麵。
臥室的門沒關,所以阮墨在剛走到門口的時候便看到了臥室正中央那個不大不小的行李箱。看來,這個女人還真是在很早之前就做好了要離開的準備了呢!
此時,夏槿剛簽好了那份離婚協議書,想著自己是直接離開,還是再等一會兒顧言?
其實在她接到了顧言的電話之後,她也壓根就沒想過要等他。現在的她隻想一個人好好的清靜清靜,不想和任何人有什麽交集。
隻是眼下,她都已經在阮墨和席塵落的麵前提到了顧言,難不成她要當場把自己說的謊話給拆穿嗎?
沒辦法,她隻好坐在臥室裏麵的沙發上,等著顧言。
可就算是這樣,在她的腦袋裏麵浮現出來的,卻還是阮墨和席塵落親密的樣子。就算她沒有親眼見到阮墨帶著席塵落熟悉別墅環境的樣子,可是看卻感覺這兩個人的一舉一動好像都不停的在她的腦袋裏麵盤旋一樣。
這不,她竟然在這種時候又產生了幻覺,又在眼前看到了阮墨的樣子。
看著眼前這一抹異常熟悉的身影,夏槿竟然連眼睛都沒有抽離開,而是一直不停的盯著眼前這一個男人。不知不覺中竟然就出神了。
而夏槿空洞迷茫的眼神也在阮墨剛進入臥室的時候,就落入了他眼中。
阮墨就算是一個再怎麽精明的男人,此時也不可能知道夏槿此時的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他搞不懂,這個女人為什麽明明是一副那麽想和他離婚的樣子,可她眼中竟然為什麽還能出現這樣空洞的眼神?
“女人,怎麽?就算是到了現在,難不成你還想用你這種無辜的眼神來勾引我嗎?我真不知道你的那個顧言此時此刻看到你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反應!”
聽到阮墨的聲音,夏槿隻覺得後背發涼,她真沒想到,這一次還真不是她產生幻覺了,而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的存在。
可是,他現在不是應該正在陪席塵落參觀別墅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呢?而且,還是用那麽諷刺的一句話當做了開場白。
“阮少,你怎麽會在這裏?”
夏槿微微起身,緩緩的走到了阮墨的麵前。隻是,她並沒有直接回答阮墨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和他打了一個招呼。
其實說到底,夏槿也沒怎麽聽清楚阮墨剛才究竟說了些什麽,她隻是感覺自己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幾句難聽的諷刺,至於內容,她也想不起來了。
“我怎麽會在這裏?女人,這句話好像應該是我來問你的吧。我記得,在一個星期之前我就跟你說過讓你搬出去,但我可沒說你就可以從早晨磨蹭到現在吧!”
晚上八點,天色微微有些暗,臥室裏麵也沒有開燈,狂傲的男人逆著一襲暗黑的光線,不經意間,強大的氣場便彌漫進了每一個角落。
夏槿隻是輕輕一抬頭,沁紅的眼中便撞入了那個男人那一抹幽深的陰影。
其實阮墨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趁著席塵落去上洗手間的間隙來到臥室,他隻知道,在進來之前,他壓根就沒想過要對夏槿發火。
可是,當他一進門看到夏槿空洞的眼神的時候,他的腦袋裏麵卻莫名其妙的浮現出了阮汐的樣子。
說實在的,或許就連阮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很久沒有在看到夏槿的時候,想起過阮汐那張讓他厭惡至極的容顏了。
和夏槿相處的這段時間,阮墨感覺自己的心在不經意間就已經開始慢慢的融化。在很多時候,他在看到夏槿的時候不僅僅能將她送阮汐的身上跳離開來,甚至他還能用夏槿的好,來驅趕阮汐在他心中的那些不好。
漸漸的,因為夏槿,他感覺自己對阮汐的那些記憶也慢慢的淡化了很多,甚至就連那些仇恨也散去了許多。
隻是,當今天漫天飛舞的新聞將他和席塵落的感情暴露在空氣中的時候,阮汐的樣子,包括她曾經做過的那些事情自然,也就重新在他的記憶中變得清晰了起來。
的確,那些新聞確實是在得到了他的默許之後才全部被報道了出來,盡管是這樣,但這並不代表他就已經完全不在乎阮汐曾經犯下的那個天大的過錯。
而或許任何人都不會知道,就在剛才,就在阮墨剛走進臥室的那一瞬間,夏槿那一抹空洞的眼神居然和阮汐在落下最後一縷呼吸的時候,一摸一樣。
在那個時候,阮墨並不知道那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就是自己的親身妹妹阮汐,而他的這個妹妹從小就愛粘著他,所以在最後那一刻的時候,阮汐是躺在阮墨的懷裏咽下最後那一口氣的。
阮墨到死都不會忘記她在失去生命之前的那一抹眼神,那一抹人見尤憐的眼神。
可當他回到家裏看到阮汐留下的那封遺書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那樣的眼神,不是可憐,而是可恨。所以,有那麽一瞬間,在看到夏槿的時候,阮墨不由自主的就把他對阮汐的那些怨念全都撒到了夏槿的身上。
麵對阮墨的態度,夏槿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驚訝或是不適應,反而倒是淡淡然的就回了話。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夏槿也想要讓自己看起來柔柔弱弱一點,她也想被人疼,被人關心,隻是,在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之後,她感覺自己真的已經被磨礪得完全失去了自我。
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兩種人可以用可憐來博取別人的同情,一種,是弱者,而另一種,便是可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