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賽唱竹枝
《包青天》演了第一場，就在網路上引發熱議。
最先轟動的是王鳴之吧的現場直播貼，流年雨落、瀟洒小恆寶等人圖文並茂地說著實況，像靈鹿大仙一次次地回復「好羨慕啊」的吧友不在少數。
杜妮芙的慕徒們也轟動了，話劇成功了，寶蓮又演得好，火上加火！
許許多多的觀眾、網友們贊慨不已，《席方平》事件一個月後，王鳴之再推出《包青天》，真的可謂開創了同類故事中的一群全新人物，一個全新的故事。
「包青天必火！喜歡他的月牙，回頭我要刺青一個。」熊星劍說。
「那個紅衣劍客好帥，看介紹是叫展昭？」餅乾好吃花痴道，「我要慕他！夫君！」
「最喜歡方唐鏡，我是不是有點奇怪？」王鳴之種豆得逗表示，「看他搖扇的樣子就笑死了，我是鬼魂狀態發的貼。」
而媒體們也報道起了另外一個情況，劍南文化署署丞史格舟現身場邊而引發眾怒。
現場視頻中，群眾們喊著「狗頭鍘侍候！」就算不知道狗頭鍘是什麼的網友，也能理解這句話的情感，再聽王鳴之的那番斥罵，罵得太好了，當官的不作為不盡職，那就滾！
「贊贊贊，從此王飛鳴一生慕！」大臉魚點贊說。
「飛鳴這番話適用於天下所有的碩鼠，都滾進監獄去吧！」馴鷹者小茶氣憤說。
「史格舟貪贓枉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沒別的，一起寫投訴信！」黑夜一杯酒說。
全世界那麼多潑寒慶典，鬧出這種新聞的有幾個呢？史格舟這回被媒體公眾盯上，不死也得脫一層皮了，引咎辭職說不定還能保住身家。
……
熱鬧的都江堰潑寒慶典在繼續。小果果仗著熟人的身份，在母親的帶領下混進了《包青天》劇組的「後台」——舞台邊的幾輛劇組車之間，眾人正歡慶著成功，最高興的莫過於年輕人們。
小果果一看到演常威的劉育，就驚道：「壞蛋！」看到演包青天的蔡錦全，又好奇問道：「你是真的長得這麼黑嗎？」她的童真讓大家笑個不停。
「飛鳴，你說下午的歌舞表演是怎麼回事啊？」這時，妮芙期待問道。
眾人也聽著，這不是原計劃中的安排。
「嘿……」王鳴之想反正你們都會載歌載舞的，就道：「到時大家跳個舞，合唱一首歌就好了。」他不想獨唱，雖然有練了這一陣，還只是比KTV麥霸略好的水平而已。
「那我們跳什麼，唱什麼？」長孫無渝也充滿興趣。
還是小果果有想法，她的小臉蛋嘻嘻一笑，高呼道：「竹枝！」
聽到「竹枝」兩字，陳樂瑞、李和塵他們都興奮起來，「對，竹枝！」少女們也很來勁，「竹枝就竹枝！怕你們嗎！」妮芙看向王鳴之，「我也擅跳竹枝舞啊！」
竹枝是神馬？王鳴之拿著手機上網查起來，「諸位，待我看看下午的天氣預報……」
《竹枝》不是具體的一首歌，而是一種巴蜀民歌。「詩豪」劉禹錫任夔州刺史的時候，深愛這種民歌，由此創作了大量的「竹枝詞」，悠揚清朗，淳樸明暢。
這種七言絕句對後世影響很大，也就從山峽民歌變為文人雅唱。有清唱、聯唱等多種形式，間有和聲，還可以用鼓、笛等各種樂器伴奏。
他們這麼起勁是因為聯唱即賽歌，分作男女兩隊，你一首《竹枝》唱罷，我又一首《竹枝》登場。這自然是少年少女愛玩的遊戲，唱著唱著，就唱出愛情的火花了呢。
在古時，賽唱竹枝是非常考驗歌者的詩學底蘊的，沒記得十首八首那連個老嬤嬤都贏不了。現在有手機能上網，大家開賽之前查一查，考的就是記憶力了。
「我可以負責彈琴，彈箏，都行。」長孫無渝已是起了爭心。盧惠晴笑說：「那我彈琵琶！」
一邊唱，一邊舞，一邊奏樂，是這麼玩的。
「我打鼓！」陳樂瑞說。「我也打鼓。」，「我可以擊築！」李和塵他們爭相說道。「我吹竹笛。」皇甫穎說，其他幾位少女也紛紛說，綽板、月琴、二胡……
被眾人目光熱烈地望來，王鳴之還有別的選擇嗎，「陶笛！」
……
天空中的太陽推移，下午四點漸漸到來。
相比早上，來看《包青天》第二場演出的百姓多了幾倍，上千人擁擠不堪，有新人，也有像秦老闆這樣連看第二遍的。為了安全著想，工作人員不得不請其中一部分人離去，並設起了隔離欄。
話劇隨著「威武！」而開始，觀眾們聚精會神地一看就是一個小時多，時而不禁驚呼，時而又不禁喝彩。包青天大喊的「鍘！」引發全場沸騰，話劇在雷動的掌聲中落幕。
「果然精彩！！」觀眾席中，一位老爺子感嘆道，沒有選擇錯。
「這才排練多久，都演得好好啊。」一夥演藝人員很驚奇，很不可思議。
「還真有著幾個好苗子。」經紀人林裕心中籌謀開了，那個紅衣劍客可有經紀了？
全場話聲嗡嗡，老觀眾則期待著說好的歌舞表演。就見演員們退場后，工作人員上來把布景道具搬走，再搬上去箏案、築架、大鼓……兩排分作左右對峙的木凳。
來了！觀眾們頓時興緻沖沖。謝楚大笑：「好玩啊！」秦老闆忍不住呼嘯：「來了！」周承斌鼓著掌。阿依古麗吹起了響亮的口哨。小恆寶用相機拍著照，準備發上貼吧。
直播間的網友彈幕瘋刷起來：「唱歌吧！」，「預感很贊！」，「激動！」，「來了，來了！」
很快，眾人就見一位位少年人重新登台，攜帶著各種的樂器，王鳴之是拿著一隻陶笛。
「啊，紅衣劍客是個女生！？」經紀人林裕震驚地瞪目。此時同受驚訝的還有很多觀眾！
只見那少女抱著一把箏，將其放到箏案上，她席地雅坐，雙手纖指調撥著箏弦，秀美的長發披散，俏皮的嘴角微揚，原來是個女兒家。在她旁邊，有少女拍著綽板，有少女抱著琵琶……
而杜妮芙換上了一身胡裝舞衣，走動間腳步輕盈，身姿婀娜。
對面的男兒們，有幾位站在相應的鼓后，拿著鼓槌準備打鼓。也有人準備擊築、吹笛。神奇的是這邊還有一個髫年小女孩，她非常認真地傳遞鼓槌，一點都不怯場。
看到他們這副青春洋溢的架勢，觀眾們的熱情更盛，還沒開始呢，就心潮澎湃了。
這時，舞台上十幾位年輕人都準備就緒了，他們靜下來，台下全場也很快靜了下來。
啪！朱喬一拍綽板。咚咚咚！陳樂瑞、李和塵揮動鼓槌，擊起了兩口大鼓。長孫無渝撥動箏弦，頓時十指如飛，清越的箏聲響起！盧惠晴彈動琵琶，魏煦君彈動月琴……
大家合奏的，正是竹枝樂！
與此同時，妮芙一邊旋身舞動，一邊高唱道：「白帝城頭春草生，白鹽山下蜀江清。南人上來歌一曲，北人莫上動鄉情。」一詞唱罷，她笑望了對面的王鳴之一眼，就舞著退到一邊。
「哈哈。」，「好！！」人們已經明白怎麼回事了，賽唱竹枝！費凱拉她們真羨慕妮芙。老老少少都不由紛紛叫好，站著的、坐著的，很多人一同頓足踏舞打拍。
在這巴蜀之地，誰不是這樣子過來的，對於他們太熟悉了。
這一開始，雙方當然是把最經典的那些竹枝詞唱掉，像杜妮芙唱的劉禹錫這首，這可是漫長的消耗戰啊。不過即使是竹枝詞，也不能瞎唱，要講究聯唱的意味。
王鳴之不負眾望！擺著雙手、扭著身子就跳了出去。
蜀眼碗二十多萬觀眾我都不怕，還怕你們幾百人不成？竹枝歌的旋律很簡單易學，他已經練熟了，現在一邊瞎跳，一邊高唱：「巴女騎牛唱竹枝，藕絲菱葉傍江時。不愁日暮還家錯，記得芭蕉出槿籬。」
觀眾叫好聲爆起，這是於鵠的《巴女謠》。胡女請大家來唱歌，飛鳴就唱她唱竹枝的情景！
王鳴之跳了回去，女方隊又跳出一人來，卻是放下琵琶的盧惠晴，她腳下輕舞，唱道：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唱歌聲。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又是劉禹錫的經典之作！你唱得不錯啊，注意啦，少女的心思就像這蜀地的天氣，看似善變，嘴上說著無情，其實心裡有情哩。
樂聲越發昂揚，也越發歡喜。卻是男兒們加快了打鼓擊築的節奏，個個滿臉大笑，形似瘋狂！
觀眾們的踏舞聲勢也更大了，齊聲呼了遍：「飛鳴！」
王鳴之繼續不負眾望！身處這樣的環境，心情豈會不高昂豪放，跳得好不好早就不在乎了，身子扭得更激烈，跳跳跳！在這個世界，跳舞是王道！
他又高聲唱道：「山桃紅花滿山頭，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紅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似儂情。」
「哈哈！」，「妙啊！」觀眾們又叫好又大笑，你不是說有晴嗎？他就來劉禹錫的這一首，女兒唱是嬌嗔，男兒唱？真是個薄倖郎啊！
少女們的奏樂響起一通滑稽的節奏，似是噓聲。
而長孫無渝停下撫箏，站了起身，跳著急行健舞而出，大唱道：「江畔誰家唱竹枝，前聲斷咽后聲遲。怪來調苦緣詞苦，多是通州司馬詩。」
觀眾們的大笑聲又爆起，為她的才思敏捷而喝彩！這是白居易的竹枝詞，本是為他的好朋友元稹被貶為通州司馬而寫的怨詞。
但是現在，少女用它來回擊，說王鳴之是在唱元稹詩，也就是說：呸，你們搞基去吧。
此時，王鳴之沒有再出，不待哪個少年出戰，小果果就爭著奔了出去，氣勢十足！
那粉嫩的小臉蛋滿是笑容，她一邊像模像樣地轉身跳舞，雙手挽圈，一邊稚聲唱起白詞：「竹枝苦怨怨何人，夜靜山空歇又聞。蠻兒巴女齊聲唱，愁殺江南病使君！」
「好！！！」全場觀眾們為之歡騰，這小孩子才多大啊，也會唱竹枝！太機靈了。
舞台上，王鳴之、陳樂瑞他們都樂翻了，對面妮芙、長孫無渝等少女們也笑得前仰後合。
「蠻兒巴女齊聲唱，愁殺江南病使君！」
他們歡快的合唱聲、更加激越的樂曲聲，響徹了接近黃昏的江岸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