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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非禮勿視

  陳應很是開心。因為他發現從李建成那裡,得到非常多的信息。最重要的是李淵,並沒有忌憚他。


  說來也可笑,李淵也是經過大風大浪過來的人,他會忌憚李密、忌憚竇建德,忌憚薛舉,卻唯獨不會忌憚陳應。道理很簡單,年輕是陳應的優勢,讓人很自然的忽略了他那顆兩世為人的心。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自己厭惡和感到噁心的人正在對你指手畫腳,而你卻只能遵從,沿著自己最不願意走的道路一路狂奔到底。


  陳應不想像一個被提線的木偶,讓別人主導自己的命運和行為,他有自己的思想的靈魂,他想利用自己的思想,去影響和改變其他人。


  陳應坐在窗前的桌子上,已經快半個時辰了。一動不動,時不時的臉上浮現甜蜜的笑容,也有時會露出猙獰恐怖的神色,殺氣騰騰。蘭兒百無聊賴的看著陳應,長長的大了一個大哈欠。


  陳應眼睛的餘光看到了蘭兒滿臉的倦容,淡淡的笑道:「時間不早了,困了你就去睡吧!」


  僅僅三個月不見,蘭兒似乎長高了一些,眉眼也漸漸的長開了,從一個青澀的少女正在向一個大姑娘轉變,坐在燭光的照耀下,嘴角的黃色絨毛清晰可見。


  蘭兒搖搖頭:「熱水快燒好了!」


  陳應雖然在陳府改造了淋浴,然而卻無法做出後世的供水系統,所有的熱水必須用鍋燒開,然後提到房樑上的大水缸里,加入冷水后,調成合適的水溫。


  陳應在靈州除了在溫泉池的那段時間,其他時間都沒有好好洗過澡。剛剛開始是因為燃料太保貴,燒一鍋熱水的燃料,可以讓很多人擠在屋裡渡過漫長的一夜,後來當靈州的燃料不缺的時間,陳應卻沒有了安心洗澡的時間。


  女人很是麻煩,這是陳應的第一感覺。他習慣性的獨自進入浴室,回頭看到蘭兒眼中掛滿淚水,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


  陳應感覺非常頭疼。


  蘭兒心裡的創傷實在是太大了,自己無形中又觸動了蘭兒的傷口。


  可是陳應也為難,讓蘭兒出去,蘭兒自然而然的感覺陳應是在嫌棄她,嫌棄她的身體髒了。可是讓蘭兒進入浴室,陳應還擔心自己真的把持不住,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絕對不是坐懷不亂。


  看著蘭兒眼中的淚水,聽著她微得幾乎無聲哽咽,陳應感覺自己的頭皮發麻。


  麻煩,真是麻煩。


  陳應不輕意許諾,因為不輕意許諾,所以他才會遵守諾言。


  陳應兩世為人,自然知道那道門進去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當然,這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他會多了一個讓人窺視到的軟肋。


  原本陳應想假裝沒有看到蘭兒的淚水,可是眼睛的餘光,看到蘭兒淚水的第一眼之後,陳應的心就變得又軟又痛。


  蘭兒默默轉身,留給陳應一個蕭瑟而孤獨的背影。這個背影既渺小,又顯得卑微。


  陳應嘆了口氣,他可以想到蘭兒的下場會是什麼。


  如果說女人的一生歷經三個可以左右命運的坎,出生時無疑是最重要的一坎,其次是嫁給什麼人。每一個女人都對自己的人生充滿幻想,特別是婚姻。蘭兒會做什麼選擇,陳應突然轉身異常粗魯的扯住蘭兒的手:「你怎麼走了,誰給我搓背?」


  蘭兒低頭垂淚,不敢正視陳應的哽咽道:「奴……奴……奴去叫綠珠和紅袖,她們兩個比我做得更好!」


  陳應道:「她們是她們,你是你,你才是我的大丫鬟,責無旁貸!」


  蘭兒搖搖頭梨花帶雨:「不……不……奴婢的身子,已經……髒了!」


  陳應彷彿如同一柄巨鎚子,重重的砸在他的心頭。一個多月前,也有一個女人這麼給他說:「我要下輩子做你的女人!」


  陳應的心如同刀絞,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整個人似乎要爆炸了。


  極度的自尊會形成自卑,湯六娘正是這樣的人,如今的蘭兒也變成了這樣。


  為了湯六娘陳應讓兩萬餘顆人頭落地,儘管如此,陳應心中的恨意難平。


  陳應雙手用力的按在蘭兒的肩膀上:「相信我,你會看到傷害你的人,會變成一鍋肉湯。」


  略有些燙的水灑在陳應的身上,然而陳應的心情卻非常不好。


  陳應的仇人從最初的萬年縣縣令蘇護、高萬青到長廣侯李孝廣,現在又變成了元懷景這個開國武陵郡公。


  敵人的地位越來越高,實力也越來越強。他越是顧忌,敵人卻肆無忌憚。


  如果說蘇護的仇恨只是因為自己長像俊美,而蘇護恰恰又是一個老玻璃。但是李孝廣與元懷景。


  越是顧忌,敵人越是肆無忌憚。


  越是退讓,敵人越是步步緊逼。


  陳應眼睛中的殺氣越來越濃,蓬勃而出的殺氣,瀰漫著整個浴室。蘭兒突然緊緊從背後抱住了陳應柔聲道:「郎君,你要保重身體,你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


  沉舟側畔千帆過,枯木前頭萬木春。


  這個世界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沒有那一個家族是可以綿延萬年的,更沒有那一個皇朝可以永遠的成為國民的首領,不管你用什麼法子都不成,最終大廈總會腐朽嗎,傾塌,最後被時間丟進歷史的長河裡成為一堆無用的廢物。


  一萬年太久,活在當下就很好。


  陳應倔犟的搖搖頭:「尊嚴和死亡,我寧願死亡!」


  蘭兒非常疑惑的望著陳應。


  或許從前,她也是這樣的想的。可是自從從那個夢魔一般的地獄中走了一遭,蘭兒發現自己的這個想法非常可笑。


  蘭兒道:「能活著就好!」


  陳應臉上浮現一抹胭脂色,目光炯炯的望著蘭兒:「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蘭兒迷茫的搖搖頭。


  陳應此時很想拿腦袋撞牆,蘭兒此時身上只有一件薄衫,特別是被水打濕了以後,穿著這層衣服,幾乎等於白穿。


  身體慢慢有了反應,有時候也很無奈,陳應當然不會介意蘭兒什麼身份,但是世俗容不得他此時就胡作非為。他也不想娶個沒有什麼感情的陌生女子回來當妻室,這個似乎也容不得他做主,除非他正好能勾搭上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陳應心裡默默數了個遍,還真不認得什麼門當戶對的少女能勾搭的。


  陳應強忍著快要爆炸的身體,快速結束洗浴。


  換了一件輕便的衣服,陳應舒服的躺在軟榻上,眼睛里流露著一抹迷離。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不管怎樣,這屋裡總是由你做主。」


  「我也不要……」蘭兒貼著陳應的胸口,只覺得心裡甜蜜。


  陳應心間也蠢蠢欲動,看著蘭兒眸子微閉著,似乎沒有在意,心魂一盪,手就要往她衣襟里探去……。


  就在這時,聽見外間地板給踩得吱呀微響,蘭兒倒是非常警覺,忙翻過身撐住陳應的大腿要站起來,就看見木門給吱呀推開。


  「哎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李秀寧一身黑色的近身勁裝,提著一柄鎏金佩劍,推門而入。


  陳應的臉瞬間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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