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都是真的
舒強被推進病房,劉廣峰跟著走了進來。
「劉醫生,為什麼我爸還不醒。」舒雅擦了擦眼淚,焦急的問道。
「按理說應該醒了,不過身體素質不同,有個體差異,再等一下吧。」劉廣峰也有些奇怪,走近舒強簡單檢查了一下,眉心緊鎖,初步判斷各項各項機能應該是好的呀。
舒雅的雙手一直沒有離開父親的大掌,在懂事以後,她幾乎沒有跟父親撒過嬌,只有出門時候父親怕路上車輛穿梭不安全,才牽著舒雅的手。
因為父親的嚴厲,所以舒雅也不願意和父親親近,除非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才會跟父親走在一起,跟別說像其他婦女一樣大手牽著小手。
偌大的病房裡一片靜謐。
劉廣峰在病房裡站了一會,觀察舒強還沒有清醒的跡象,「等一下,我給患者再做一個詳細的檢查。」說完就走出病房,準備給舒強做詳細的檢查。
韓墨一直站在舒雅旁邊,視線落在了舒強的眼角,微微蹙眉,似乎想到了什麼,又笑了。
「我先出去了,你陪叔叔說說話。」韓墨的手溫柔的落在了舒雅的肩膀上,寵溺的說道。
「可是爸爸還沒有醒。」舒雅焦急的看著父親。
韓墨再次看了眼舒強,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快了。」
舒雅不明白韓墨的態度,可是她沒心情去問他,她只是想靜靜的陪在父親身邊。
韓墨剛剛走出病房,便看到迎面而來的劉廣峰,身後跟著管床大夫和護士匆匆忙忙的朝病房的方向趕來。
「不用進去了。」韓墨平靜的說道。
劉廣峰愣了一下,表情嚴肅,「這個時候應該醒了,沒有醒我們必須採取措施。」
韓墨透過病房的門縫看了眼病房,牽了牽嘴角,「已經醒了。」
劉廣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他看患者還沒有醒,怎麼一下子就醒了,他走到門口看了一眼,皺著眉頭。
舒強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跟他走之前一樣。
他不解的又看向韓墨。
韓墨沒有說話,只是看向病房的方向。
舒雅心裡著急為什麼父親還不醒,醫生剛剛說會來做檢查,可是卻一直沒有來。
「醫生怎麼還不來。」舒雅自言自語道。
「爸,您快點醒,想吃什麼,我晚上給你做。」舒雅聽說昏迷狀態時,患者是可以聽到周圍聲音的,所以她一直跟舒強說話。
「我想吃你做的小餛飩。」舒強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舒雅摹地愣住。
舒強緩緩睜開眼睛,臉上掛著微笑。
「爸,你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去找醫生,有地方疼嗎?渴不渴?好點了嗎?」舒雅問了一連串問題。
舒強笑了,溫和問道,「你問了這麼多問題,讓我先回答哪一個呢?」
「每個都要回答。」舒雅有點激動,用力擦掉眼淚。
舒強想了想,「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不用找醫生,也不疼,不渴,覺得好多了,這麼回答滿意?」
這還是屬強第一次帶著開玩笑的語氣和女兒說話。
「不過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舒強突然想是想到什麼似的問道。
「當然是真的,以後我會經常陪在您和媽媽身邊,而且還要帶你們去我電影的首映禮,還有我代言的品牌發布會,您要站在最好的角度給我拍照,網路截圖的照片太丑了。」舒雅一邊說著,一邊擦著眼淚。
韓墨和劉廣峰相視一笑。
「我們走吧。」劉廣峰對站在門外的護士和管床大夫說道。
他們沒有看到病房裡的情景,不知道為什麼又突然不進去了,不過還是跟著劉廣峰走了。
韓墨就這樣站在門口。
舒玉已經帶著萱萱回家了。
劉慧娟和舒勝知道以後也沒有說話,悄悄的又退了出去。
父女倆,二十幾年第一次面對面聊天。
「您日記里還有很多沒有寫,其實我比您想象的還要優秀呢。」舒雅有些小得意的仰著頭,就像是一個正在跟父親撒嬌的小姑娘。
舒強抿了抿嘴唇,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我只是把最重要的記下來,我女兒當然最優秀了,如果每件事情都記下來,這個本子都記不下。
「我的被子是不是六七年沒有動過了,感覺跟我離開那天一樣。」舒雅嘟著粉嫩嘴巴。
「怎麼可能,我每天都給你疊被子,你走的那天,自己根本沒疊被。」
「不可能,我絕對跌了被子。」舒雅狡辯道。
「看來以後我要在日記上加一條,你是否疊被子,這樣以後再說你就有證據了。」舒強撇了撇嘴。
「那我以後也要寫日記,不能只聽您一面之詞。」舒雅不服氣。
父女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完全沒有中心思想,卻又每一句都是中心,從小時候講到大,再到舒強笑著說第一次見韓墨時候的感受,倆人聊著身邊人的八卦。
病房裡傳來爽朗的笑聲,有女兒的,有父親的。
他們想要用一天時間將所有想說的話說完,他們都知道彼此浪費了很多時間,恨不得此時此刻將所有的時間都不補來。
時間從指縫中溜走,從兒女們每一次跟父母冷戰中溜走,從父母兩鬢漸漸變成銀色的髮絲間溜走。
還好不晚,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我想再去一次你的幼兒園,小學和中學。以前我總是覺得自己很忙,從來沒有給你開過家長會,真的很遺憾。」
舒雅撒嬌似的癟了癟嘴,「是呀,我都記得,幼兒園開放日,要父母帶著孩子一起參加活動,可是你總是說單位忙走不開,不好請假,反正就是總有理由。上了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你說只要我得全班第一名就給我開家長會,我就努力學習,就想著得了第一名,就可以爸爸開家長會,結果我真的考了第一,你那天卻說帶的體優生腳受傷了,你要帶他去醫院。我就想難道你自己的女兒還沒有那些學生重要嗎?後來就再也不想爸爸開家長會的事了。」
舒雅將小時候的怨氣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舒強輕聲嘆氣,「我記得這個事情,那天確實趕得巧,他們體優生都是要靠體育成績上大學的,所以體育這一塊就非常重要,如果受傷不馬上去治療肯定要烙下病根,我只是想帶他去我熟悉的外科專家那裡看看,那次確實是我不對,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如果再讓我重來一次,肯定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時間過的飛快,太陽已經悄然落山,月票悄悄爬上夜空。
不知道聊了多久,舒強已經睡著。
舒雅輕輕的將被子為父親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