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楊柳依依
雲軒來到書房的門前，他有點小緊張，敲了三下，說：“爹。”
“進來吧。”
雲軒推開兩扇進去，房內的窗門半掩，布簾下垂，昏黃的油燈映照在十米見方的房間中，一隻飛蛾正在昏暗不明的書架上小憩，慢慢伸展著翅膀。
雲軒父親沒在書桌旁，反而坐在一旁的茶台旁喝茶。
“爹，你說要跟我說會話，有什麽事嗎？”雲軒問。
“來來，坐這邊。喝些茶再說。”父親指了指茶台的另一邊。
雲軒坐了過去，自己倒了些茶水到碗上，品了一口，是金銀花茶的味道，味甘苦而醇厚。幾片淡黃的茶葉懸浮在茶碗的水裏，隨著波動的茶水蕩漾。
雲軒父親也喝了一口，說：“這金銀花是前幾天趙鵬上山采的，昨天曬好了拿過來。今年家裏是第一回泡，你多喝點，能消暑氣清潤肝肺。”
“覺得味道怎麽樣？”
“有點苦。”雲軒說。
“苦？苦就對了，良藥苦口，為父親自給你泡的，你多喝點。”父親笑著，臉上少了平日的嚴肅。
“你也多喝點。”雲軒給他父親也倒了些茶水。
雲軒父親點了點頭，看著雲軒，臉上似在沉思，“你打算什麽時候動身去羽玄宗？”
“後天早上。”雲軒說。
“這麽快，不多呆幾日嗎，與你妹妹母親多團聚？”雲軒父親有點不舍。
“去羽玄宗的路途遙遠，我與一個落葉城的朋友約好了後天一起走。”雲軒說。
他心裏升起了一點不舍的傷情，但很快這點情感被心裏對未來充滿的無限期待所衝散。
“也好，你學文不成，那就專心學武吧，以後要多回來看看。“
“嗯。”雲軒點了點頭：“對了，我在落葉城賺了點銀兩，這些應該勉強夠家裏用三個月了。”
他從懷裏拿出兩個銀餅和幾塊碎銀，共二十五兩銀子，放在台麵上。
雲軒父親看了看，說：“你留著吧，羽玄宗路遠，路上花銷也不少。家裏不用擔心，我去城裏接些書來注釋，加上你母親還能照顧得過來。”
“我還留著一些，夠路上用了。”雲軒說，其實他隻剩下一兩多點銀子，夠吃幾天飯，但他不擔心自己，到時去羽玄宗的路上，抓個靈獸，多少能弄到些銀兩。
他唯一擔心的是在他離開後，家裏人會過得苦。最近這兩年因為雲軒跑到山上打獵，家裏隔個一兩天能吃上肉，要是他走了，恐怕又會回到以前五天不聞肉味的苦日子。
雲軒的父親聽到雲軒這樣說，便說：“好，那就放在這吧。這次你離開平安村，為父有幾句話要叮囑你。”
“爹，你說。”
“你要記住：出門在外，多交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外麵的世界廣大，很危險，不像這小山村，要時刻保持警惕。最重要的事情不是修煉有成，而是保住性命，一定要活著回來。”
雲軒的父親說得有些沉重，雖然說雲軒沒有繼承他的誌向，讓他有點失望，但他也隻有這麽一個兒子，還指望著他傳宗接代呢。
雲軒聽了，點點頭：“孩兒記住了。”
“一會你把這些銀兩拿去交給你母親保管。來，我們繼續喝茶。”雲軒的父親說。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雲軒離開書房，來到外院，見到自己的母親正陪著雲曦在院裏抬頭看夜間的星空。
雲軒看了看天上的半月，想起了清漓，而今她還在自己的手臂中，估計還沒清醒，隻能等以後找個機會介紹給家人了。
他把銀子交給母親，抱過小白，說：“娘，我後天就去羽玄宗，小白也跟著我一起去。雲曦，今晚小白就跟著我了。”
雲軒向雲曦笑了笑，露出不好意思的討好。
“不要，小白要跟著我。”雲曦喊到，她轉向母親：“娘……哥哥要帶小白走！”
“小白跟我訂了靈魂契約，要跟著我。”雲軒解釋說，雖然會讓雲曦不開心，但他還是要說。
“什麽是靈魂契約？雲曦跟小白玩得挺好的，就讓小白陪著她吧。”雲軒的母親有點不解。
雲軒想了想說：“聽說訂了靈魂契約，就要性命與共，小白出事，我也出事。我要帶著它一起修煉。”
“這樣啊。”雲軒的母親一下犯難起來：“那，你這兩天還不是沒走嗎？先讓小白跟著雲曦吧。”
雲軒無奈，把小白遞給雲曦：“雲曦，這幾天有沒有用那塊藍石頭喂小白。”
雲曦接過小白，說：“喂了，小白把那塊小石頭吃完了。”
“吃完了？”雲軒驚訝，他可是記得青冥說過，那塊是極品靈石，夠吃一段時間的。
“前天小白把石頭叼在嘴裏，我沒拿出來，它就吃完了。”雲曦說。
雲軒看著小白，這小家夥什麽時候這麽大胃口了，外形看起來也沒有什麽變化啊。他又想起青冥說過：如果雲軒不及時給小白找到新的食物，它會吸他胸前兩點。
雲軒錯愕地看著小白。
小白睜著無辜的眼睛，看著雲軒，舔了舔它的舌頭。
雲軒心中一陣翻滾，“應該不會，青冥爺爺當時好像開玩笑來的。”
但他一時間也頭大，去哪找類似的石頭給小白呢？那可是靈石，要不是青冥告訴他，他都不知道世間有種石頭叫做靈石。
雲軒正苦惱中，母親的聲音傳來：“後天就走會不會急了點。在家多住幾天再走吧？”
兩個孩子都是她的心頭肉，從小到大都在身邊，一時之間有點不舍讓雲軒離開。
雲軒隻好又像在他父親身邊一樣解釋一番。
第二天早上，趙鵬來到雲軒家中，拉著雲軒一起到村尾堯爺爺家。
兩人走再路上，迎麵走來一個二八少女，是趙村長的大女兒阿香，在她家的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三。
少女看見雲軒，捋了捋頭發，微笑著說：“雲軒，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天。”雲軒回答。
“又去堯爺爺家嗎？”少女問。
“是的，我和趙鵬先過去了，拜拜。”雲軒和趙鵬從她旁邊經過。
二八少女一直看著雲軒走遠的身影。
“你有感覺到嗎？”趙鵬問。
“感覺到什麽？”
“這你都看不出來，阿香剛才隻對你打招呼，平常對你和對別人態度根本是兩個樣子。”趙鵬驚訝地看著雲軒。
“別胡說，快走。”雲軒推著趙鵬。
兩人繼續向前走，留下身後遠遠凝望的身影。
趙鵬正在土房內藥浴。
雲軒在籬笆院內跟堯爺爺說起讓趙鵬跟著去羽玄宗的事情。
堯老思慮了一下，吐了口煙，說：“從我的了解來看，雜役弟子的隨從隻是一個下人，在那裏得到的機遇與跟隨的雜役弟子有很大關係。要是跟了不可靠的弟子，那就慘了。”
“堯爺爺，你放心，我那表弟為人還可以，還有我，我可以幫趙鵬。”雲軒急忙說，趙鵬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這個機會或許能幫趙鵬家擺脫貧民身份。
“其實還有一種方法，那就是趙鵬被羽玄宗的前輩看中，不過這種可能性等於沒有。”堯老看著雲軒，又吸了吸手中的煙鬥。
“即便不被羽玄宗的前輩看中，隻要我在，我定不讓趙鵬吃虧。要是趙鵬有所發展，對他和他家都好。”雲軒想說服堯爺爺，讓他幫忙一起勸趙鵬。
“還是讓趙鵬自己決定吧，機遇與危險並存，去了也不見得一定是好事。在村裏平平安安也好。”堯老說。
“我跟雲軒去。”趙鵬走了出來，臉上露出堅定得神色：“剛才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雲軒說得對，這是個機會。”
“趙鵬，你真的決定要去？武者的世界可是充滿了危險！”堯老看著趙鵬。
趙鵬點了點，”我昨晚跟我爹說過，他讓我來問問你的意見。我想去，不想像我爹那樣半輩子都是個貧農。
堯老說：“年輕人，還是喜歡折騰啊，你家五兄妹，你走了，倒不是大問題。”
他往旁邊磕了磕煙鬥，突然看向雲軒，說：“雲軒，我看趙村長家的大女兒阿香平日對你有點意思，要不我說個媒，你先娶了媳婦再走，你家可就你一個兒子。”
雲軒腦門一條黑線上來，這堯爺爺想法也轉的太快了：“堯爺爺你怎麽說這事了，我沒這心思。”
“我怎麽現在才想起這事？你不懂啊，不行，我得找你爹說說去。”堯老突然有點著急，站起身，出了籬笆院子，不管雲軒在身後的呼叫，向著他家走去。
趙鵬驚喜地看著雲軒，說：“恭喜恭喜，要娶媳婦了。”
“你別跟著摻合。”雲軒有點惱了。
“你還別說，阿香長的也挺好看的，對你是真的挺好的。你家是秀才出身，你娘又是大家族出來的，趙村長是個土財主，也算是門當戶對。”趙鵬嘻嘻地說。
“要不你娶，我看你對阿香相當滿意。”雲軒甩過臉說。
“我家是貧農，人家看不上我。”趙鵬遺憾地說。
雲軒低頭想了想，說：“我先回家，不能讓他們把事情搞下去。”。
到了家中，雲軒正看見自己父母與堯爺爺正在有說有笑地談話，看起來是意見合到一處去了。
他連忙插了進去，好說歹說一番，最後發誓說在落葉城遇到一個非卿不娶的女子，下次一定帶回來給他們瞧瞧，才打消了三人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