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間一角見世間滄桑
外麵響起了叫喊聲：“雲軒表哥.……雲軒表哥……”正是手執紙扇、麵如白玉的表弟李言歡，走進庭院裏，便說：“這聽過和看過果然不一樣，都把這裏說的挺嚇人的，我看著還不錯。”他拉著雲軒就往外走：“好久沒一起逛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去什麽地方？”雲軒問。
“你去了就知道了。”他得意地笑：“也不知我娘咋想，給你個安靜的地方讀書，也不用安排的這麽遠吧。苦了我的雙腿，好在我前不久凝聚了衝脈元氣，已是進入第三層了。表哥你到達二層了吧？”
“沒呢，剛凝脈一層滿。”雲軒一陣羞愧，這表弟還比他小一歲，不過自己比不上人家從小補得好養得好啊。
“沒事，等到羽玄宗，我想辦法幫你提高境界。”李言歡信誓旦旦，雲軒心裏躍躍欲試。
進了那西城門，過了三條街道，轉向南，便是最為繁華的南珠大道，行人如織，叫賣聲此起彼伏，路邊攤位林羅滿目，擺著各種各樣的瓷器、傘、燈籠、藥材、獸皮、水果等等。兩人邊走邊看，聽到前麵人群中傳來敲鑼聲，是江湖賣藝人，雲軒拖著李言歡擠開人群進到裏麵。
當雲軒進去後，很是詫異，是一個約十三歲的男孩和一個大約七歲的小女孩。男孩短頭發一檻一檻起伏，顯然是用利器隨便割斷的，皮膚黝黑，臉頰緊繃，雙唇閉緊，兩隻透著血絲的眼睛努力睜得大大的，胴胴有神，脖子粗大，短袖的上衣補著一層又一層的補丁，褲子前後也補滿了補丁，但隻到膝蓋便被撕開沒有了下半截，黝黑的腳穩穩跨開立在地上。
小女孩的頭頂上用草繩紮著豎向天空的兩條短小辮子，麵色微黃透著高原的紅色，眼神瑟瑟的似乎有點害怕，也是穿著布滿補丁的上衣和下褲，隻是那補丁顏色看上去和男孩的褲色一樣。
敲鑼的是小女孩，她見男孩點了點頭，稚嫩地喊道：“看一看咯，看一看咯，用脖子壓彎鐵條，用鐵條拉纏脖子。大家快來看表演。”聲音不是本地的口音。
“這個節目已經表演過幾次了，上次表演還是三天前。”
“聽他們自己說是兄妹，來自西南部的炎國。”
“望斷嶺有很多強大的靈獸與盜匪，也不知他們是怎麽跨過那條國境線進入我們落葉城的。”
……
眾人議論紛紛。
男孩聽她喊完，拿起地上一條拇指大、半仗長的鐵條，中間搭到頸背，兩手分別抓住兩端，鼓起了勁力，向前壓拉；待到鐵條兩端快接觸，他放開手，分別抓起鐵條的另一端，把鐵條兩端成交叉向兩側拉動，鐵條中間形成了一個鐵圈，箍住了脖子。
接觸脖子的部分圓鐵，已經有小半陷進他青筋勃發的圓頸，那張原來黝黑的臉泛出了紅色，隱隱有化作紅光迸出體外的樣子。
就這樣，連續箍了三圈。
女孩在一邊定定地看著男孩，目不轉睛，眼裏是滿滿的擔心。
這時周圍的看客幾乎都停止了議論，安靜地看著男孩的表演。
看見男孩的臉幾乎透出紅光，雲軒估計男孩已經凝聚了衝脈元氣，達到了凝脈三層圓滿，一旦帶脈凝聚出元氣，就是凝脈四層，可以把元氣外放到人體表麵一厘米，形成保護層。
那男孩把鐵條在頸部卷成三圈後，反著原來的軌跡慢慢撥動鐵條，打開了一圈。
忽然旁邊傳出一個尖銳的聲音，“假的、假的。”
接著一個約和雲軒差不多大的男子走了出來，身穿繡雲的黃綢衣，腰間紮著紅色的錦帶。
“他們兩個在騙大家，這條鐵他們用了幾次了，已經軟了，鐵圈隻紮到頸的表麵，沒有壓進去。你沒有出力，是用假表演騙大家錢。”他指著男孩說。
“南宮家的紹公子說得有點道理……”周圍發出嗡嗡的議論聲。
“不是假的。”男孩發出粗啞緩慢的聲音爭辯。
“真正的表演是要出力的，你真要表演鐵條纏脖子賺錢，就讓別人來扯鐵條，才能真實。”南宮紹嘴角扯笑說。
“好。”男孩應道。
南宮紹用手朝後麵招了招，站出兩個青衣人在他身邊。“這兩個人隻有凝脈一層境界，一隻手不使用元氣能使出三鈞力量。就讓他們用一隻手隻憑肉體力量拉鐵條的兩端。你要是能承受住，我賞你十兩銀子。”
男孩點了點頭，十兩銀子，他可以很長一段時間不用表演了，也能給自己妹妹買好多食物，他看著站在一邊的妹妹，說：“來吧！”
兩個青衣人走到男孩兩側，各抓住鐵條的一端，便用力拉扯了起來。
鐵條慢慢陷入頸部更深，男孩身體鼓起元氣，臉上、脖頸、手腳都鼓起來大了許多。等到圓鐵剛好深入與頸周圍的皮膚平齊，任兩個青衣人怎麽拉，鐵條都不再動彈，隻是他們死死拉住不放開，看向南宮紹。
這時的小女孩，看著自己的哥哥痛苦通紅的臉，抿著嘴，眼中噙滿了淚水，“哥哥。”她喊道，哥哥是不準許她哭的。
雲軒站在一旁，已經皺上了眉頭，這個南宮紹怎麽還不叫人放手，難道他想把別人活活憋死不成。雲軒有股想出腳踢開那兩人的衝動。
“再用一隻手.”南宮紹狠心的聲音傳來。
隻見兩個青衣人把另一隻手也抓住鐵條，加力，圓鐵再陷。男孩的眼睛一鼓，兩隻手猛握拳頭向兩邊一震，似是想要擊向兩邊的青衣人，但又停了下來，劇烈地顫抖，仿佛到了強弩之末。
雲軒把這些看在眼裏，這些言行已經超出了剛才的約定了，南宮紹分明是想致人於死地。
他再也不忍不住了，衝出來右崩拳打向一個青衣人的左側肩膀。
正在拉扯鐵條的青衣人，冷不防被雲軒一拳打中，隻聽“碰”、“咋”的一聲響，竟被雲軒含怒的一拳打飛出五步之外，然後捂住左肩膀，啊啊地喊了起來。
另一個青衣人見同伴被打，心中一愣，忙放開鐵條退到一旁。
這時男孩忙用手慢慢撥開箍著自己頸部的鐵條。小女孩留著淚撲到男孩的懷裏，“哥哥、哥哥.……”淚水流下她的兩旁。
南宮紹這時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轉到突然衝出來的雲軒身上，作為本城三大家族之一南宮家族族長的三兒子，在落葉城裏，了解他的人都輕易不會招惹他，但敢惹他的人都是來頭不小。
他不確定雲軒的身份，帶著不敢相信的驚詫眼神看向雲軒：“你是誰？為什麽出手傷我手下？”。
“我叫劉雲軒。至於為什麽，你都違反約定了，說好你手下隻出一隻手的，怎麽能用兩隻手，這不是想害人性命嗎！”雲軒說。
“劉雲軒？沒聽說過，附近幾個城也沒有聽說姓劉的大家族。”南宮紹想，待他留意到雲軒身上的粗布藍衣，心中一轉，問：“他不過是一個異國的流浪小孩，出了事也不會有人管。你不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吧？竟敢打傷我的手下，是不是活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