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第二天賀信揚回鳩鳴山,蕭瓔珞就留在軍區,準備演他們準備的一場戲。


  賀信揚回到鳩鳴山,就看到岑安又站在門口,一看到他的車回來,就笑了。


  賀信揚停好車,折回來的時候岑安很開心的快步走過來,用手語說道:“你好久都沒有回來了。”


  “我忙。”賀信揚繞過岑安往裏麵走去,淡淡的回了一句。


  岑安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到賀信揚回鳩鳴山了,她怎麽能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呢。她快步跑到賀信揚麵前,張開手臂擋住他的去路,賀信揚難得的平心靜氣,看著她,說道:“有什麽事你說吧?”


  岑安咬了咬唇,問他:“你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所以不回家的?是不是我給你造成困擾了?”


  “沒有,我隻是回來取東西,這段時間比較忙,忙過了就回來。”


  岑安還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賀信揚,“可是,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你就不回來了。真的不是因為我嗎?連蕭小姐都不回來了。”


  賀信揚耐心地解釋:“沒有,她也在忙,忙完我們就回來,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岑安猶豫著退到一旁,她還是很有分寸的,這個時候再纏著賀信揚,肯定會讓他反感。


  賀信揚難得的笑了一下,說道:“無聊可以讓靜嫂陪你出去,我們還有一段時間要忙,可能還是不會回來。”


  岑安一聽賀信揚的話,雀躍都幾乎是寫在臉上的,她重重地點頭,眼睛裏都快溢出淚花了。


  賀信揚沒有再說什麽,轉身上樓,轉身的一瞬間,賀信揚臉上的笑容立刻被寒霜代替。他一想到岑安冒充蕭瓔珞接近他,在蕭瓔珞十七歲的時候差點毀了蕭瓔珞,他就恨不得掐死岑安,但現在還不行,七年都過來了,也不差這幾天,他一定會讓岑安付出代價!

  賀信揚在書房裏坐著,看著賀雋揚查到的裘德陽的資料,裘德陽的確切位置還不能查出來,但是可以確定他已經回國了,很有可能在京裏或者在雲城,根據可靠消息顯示,裘德陽很有可能加入了jk組織,七年前他與jk隻是合作關係,但被趕出國的他隻能尋求jk組織的庇護,否則以蕭家的勢力怎麽會連裘德陽收拾不了?


  裘德陽留著實在是一個隱患,他當年被趕出國是因為綁架了蕭瓔珞,他很有可能懷恨在心,回來報複,現在他在暗,蕭瓔珞在明,實在是讓人擔心。


  岑安見賀信揚一直不下樓,就親自去廚房做了意麵,她是一個各項幾乎全能的人,在她看來,蕭瓔珞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人應該是入不了賀信揚的眼的,賀信揚需要的是一個在他累了的時候給他溫暖的女人,而不是一個會端著一把狙擊槍分分鍾爆頭的女人。她在接近賀信揚的時候專門調查過賀信揚,他是一個骨子裏很傳統的男人,所以在他父親在外麵胡搞之後才會氣急敗壞,而且他一直不會搞一夜情之類的,對女性極其尊重,對感情很鄭重,所以當初他們在一起之後不管她怎麽明示暗示賀信揚就是不動她一根手指頭,她都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了。


  賀信揚正在看那份資料,敲門聲突然響起,他頭都沒有抬,說道:“進來,門沒關。”


  岑安端著麵進去,賀信揚聞到味道抬起頭,就看到岑安眼神飄忽,就是不看他,賀信揚合上資料,勾了勾唇角,“做了什麽好吃的?中午了嗎?我倒是有些餓了。”


  岑安連忙把麵放到一旁的茶幾上,道:“已經一點多了,我看你一直沒下來,就做了意麵,你……我是不是多事了?”


  賀信揚搖搖頭,站起身捏捏自己酸脹的後頸,走過去走到沙發上,看著那一盤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的麵,說道:“做的很不錯,比以前有長進了。”


  岑安驚喜地繞過去,蹲到賀信揚對麵,問道:“你還記得我以前做的飯嗎?”


  賀信揚拿起筷子,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當然記得,又不是多久之前的事,十多年前的事我都記得,就是你給我的那一盒飯,到現在我都記得。”


  岑安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她掩飾的很好,但賀信揚還是察覺了,以前雖然也覺得每次一說起這件事她臉色就會有異,但賀信揚一直以為那是她不好意思了。原來理由在這兒。


  岑安隻是一瞬間的心跳加快,然後快速回複正常,說道:“那個是別人做的,這個才是我做的,我練了好久的,你一定會喜歡吃的。”


  賀信揚點點頭,沒再說什麽,低頭開始吃麵,他是真的餓了,大清早在部隊食堂就喝了一碗白粥,一直到現在。


  岑安就蹲在賀信揚對麵,托著下巴看著賀信揚吃飯,就像三年前,在她的公寓一樣。她“死”了以後,那間公寓賀信揚一直讓人打掃著,他也經常抽空過去看看,可是蕭瓔珞出現後不久,賀信揚就讓打掃的阿姨不用再打掃了,他也不再去了,因為蕭瓔珞,賀信揚把他們的一切都丟了,所以蕭瓔珞必須死。


  賀信揚絕對想不到岑安臉上笑的很燦爛,但心裏正在妄想用各種方法殺了蕭瓔珞,將她挫骨揚灰!

  賀信揚吃完了麵,岑安一臉滿足的收拾餐盤,賀信揚看著她,突然說道:“上次你手術時的事情我向你道歉。那天是瓔珞也生病了,我前一天晚上在找她,後來你手術又在你手術室外站了那麽久沒睡,早上接到消息說瓔珞在一個男人家裏,恰好她又生病了,我態度不好,向你道個歉,也替瓔珞跟你道歉,她是因為那段時間工作太忙,所以才脾氣不好,你別介意。”


  聽前半段岑安開心的快要冒泡了,聽了後半段,岑安想一槍崩了蕭瓔珞的心思又上來了。她臉上卻一點不愉快都沒有表現出來,笑了笑,搖頭說道:“沒事,我知道的,你們工作壓力大,我理解的,還要謝謝你那天晚上能及時趕來,否則我就沒命了,靜嫂也跟我說了,你在找你妻子的路上折回來的,讓你們不愉快了我才應該道歉的。”


  賀信揚也笑了,“行了,那我們這一篇就就此揭過,都不用道歉。”


  岑安開心的點點頭,剛要起身去收拾東西,就聽見書房外麵響起蕭瓔珞和靜嫂的聲音,“他人呢?”蕭瓔珞聲音似乎滿是怒氣,帶著一股常人沒有的冷厲。


  靜嫂有些心虛地回道:“先生沒再家。”


  蕭瓔珞似乎是冷笑了一聲:“你可真是會扯,當我傻還是當我蠢?”


  靜嫂還沒有抬手攔著她,就被蕭瓔珞甩到一邊,磕的她整個腦袋都是懵的。


  岑安被嚇了一跳,腳下一崴,直接朝旁邊摔去,賀信揚眼皮一跳,快速扶著她的胳膊想將她扶起來,沒想到岑安眼睛一閉,直接賴在他懷裏了。


  結果蕭瓔珞一把推開書法門,就又看到了她丈夫和岑安“摟摟抱抱”的場麵,隻不過上次怎麽看都是岑安強迫賀信揚的,這一次一看就是兩個人你情我願的。


  賀信揚張了張嘴巴,想要解釋,蕭瓔珞就先開口了:“你別說話!”蕭瓔珞還穿著作訓服,一看就是剛訓練回來,臉上的油彩都沒有擦,頭發被汗濕的一縷一縷的,一腳的泥,每走一步都能留下一個印子在地板上,看著有些狼狽。


  蕭瓔珞大步走過來,抬手將嚇得瑟瑟發抖的岑安從賀信揚懷裏拎出來,拉起她的右手盯著她手指上的戒指猛看。


  蕭瓔珞看的岑安後背涼涼的,她奮力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她怎麽能敵得過蕭瓔珞的手勁兒,她怎麽抽都抽不回來,她求救般的看了一眼賀信揚,賀信揚也皺著眉看著岑安快被捏青的手腕,說道:“瓔珞,放手,你沒看到她快受傷了嗎?”


  聽了賀信揚的話,蕭瓔珞“嗬”的冷笑一聲,嫌惡的扔開岑安的手,冷冷地看向賀信揚,“喲!心疼了?”


  賀信揚重重的皺起眉頭,“你胡說八道什麽?”


  “我胡說八道?”蕭瓔珞都快氣笑了,“誰他媽胡說八道誰心裏清楚!”


  “瓔珞。你這段時間怎麽回事?”賀信揚皺著眉,對岑安說道:“你先出去。”


  岑安聽話地轉身要走,這個時候她留在這裏的確不好。


  “走什麽?站住!”蕭瓔珞提高音量,狠狠地說道:“先別走,我們把事情講清楚。”


  賀信揚抱歉地看了一眼岑安,又皺著眉頭看向蕭瓔珞:“有什麽事情是要跟她說的?”


  “嗬,別急,我們慢慢理。”蕭瓔珞摘掉手套扔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看著站著的兩人冷笑,“二位在我不在家的日子裏過得挺好的吧?”


  岑安急了,一個箭步衝到蕭瓔珞麵前,手忙腳亂地比劃:“你這是汙蔑!我們沒做什麽!”


  蕭瓔珞冷笑擴大,看的岑安毛毛的,她手指插在頭發裏把頭發撩到腦後,“岑小姐,我沒說你們做什麽了,你急什麽?你知不知道有個詞語叫不打自招?”


  “……”岑安都快急哭了,果然胡攪蠻纏的女人讓人招架不住。


  賀信揚臉色黑沉,沉聲說道:“蕭瓔珞,你要胡鬧到什麽時候。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可理喻了?”


  “嗬,我不可理喻!是,我他媽不可理喻,就你的心肝寶貝好是吧,賀信揚,我可真是瞎了眼,我以為你跟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是真的愛我,真的想跟我過,嗬,沒想到,你可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賀信揚被說的一頭霧水,他皺著眉,“你胡說說什麽呢?”


  “嗬!”蕭瓔珞冷笑,強忍著眼淚從褲兜裏掏出一個信封扔到賀信揚臉上。


  賀信揚被打懵了,他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人打過他的臉,蕭瓔珞是第一個。賀信揚鐵青著臉撿起信封,一看到那個信封,賀信揚目光倏然定在蕭瓔珞臉上,“你動了我的保險櫃?”


  蕭瓔珞挑眉,“怎麽?不能?我以為你那裏麵裝著什麽機密文件呢,原來是把心頭好鎖在裏麵了。嗬,賀信揚,你可真讓我開眼了。一邊吊著我,一邊懷念著舊情人,讓兩個女人圍著你轉,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岑安盯著賀信揚手裏的信封,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她捂著嘴巴,防止自己哭出聲。她當然記得這個信封,這是她給賀信揚留的,沒想到他會藏起來,這是這麽多年來,她唯一的一份真心。


  賀信揚捏著信封的手攥緊,臉上出現一絲尷尬,但嘴上卻是不饒人的,“瓔珞,我們是夫妻,但彼此都應該有各人的空間,你怎麽能翻我的東西呢?這就是你的教養?”


  “教養?”蕭瓔珞歪著頭看著賀信揚笑,“你敢跟我談教養?我收著以前情人送的戒指了?你談教養?嗬!你當我是什麽?你看你手裏的東西,你珍藏的那麽好,放在你辦公室的保險櫃裏,怕我發現是不是?你既然都這麽喜歡她的戒指,那為什麽還要戴著手上的這一枚?”


  賀信揚頭疼地揉揉太陽穴,他旁邊一個暴怒的女人和一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簡直讓他頭痛欲裂。他動了動手指,強壓下怒氣,放緩語氣說道:“瓔珞,我不想跟你吵,你應該知道,這是岑安留給我的,那時候我以為她死了,留著她送的最後一樣東西,也是對她的一種悼念,你能不能不借題發揮?”


  蕭瓔珞霍然起身,摘下手上的戒指塞到賀信揚手裏,仰起頭看著他,“賀信揚,我們完了!”


  賀信揚猛的抬頭,看著她決絕的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麽?”


  蕭瓔珞盯著賀信揚的眼睛,咬著唇,防止自己哭出來,說道“賀信揚,我們完了!”


  賀信揚一瞬間眼睛紅了,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挽留的話,為什麽,他們說了什麽,為什麽她說他們完了?是什麽意思?她要和他離婚嗎?就為了這件事?賀信揚有很多問題,但他卻一個都問不出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蕭瓔珞掙開他的手徑直離開。


  賀信揚覺得自己喉嚨哽地生疼,或許他也想哭,但是他沒有眼淚,他原本以為這也是一次平常的爭吵,他哄一哄蕭瓔珞,她就又會傻傻地撲進他懷裏撒嬌。但蕭瓔珞決絕的話和毅然決然的背影讓他感覺到了蕭瓔珞的憤怒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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