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賀信揚蹙起眉:“比賽?比什麽?”


  大高目光遊移:“還能比什麽啊,拳腳功夫唄。”


  賀信揚瞬間沉下臉,騰的站起來就往外走:“胡鬧!”


  大高在他後邊亦步亦躇地跟著,高大的身軀裏那顆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首長這臉色像要吃人啊。


  賀信揚到地時候木格子已經快招架不住了,全身被汗水浸濕了,每次出招都有些遲鈍,而蕭瓔珞隻是流了汗,一招一式依舊幹脆利落,逼得木格子連連後退。


  大高一進去就看到兩個女人打的不可開交,他一眼就看到了黑煤球一樣的木格子,對麵的辨認了半天才認出是今天早上他們首長帶來的具有知性美的嫂子。


  大高剛想上前叫停,賀信揚抬手製止他:“不用喊停,她們太過自負,應該有人教訓教訓她們了。”


  大高又向兩人看去,一眼就看出了高下之分,木格子已經被打的毫無章法的回擊了,漸漸地已經接不住蕭瓔珞的拳頭,有好幾次蕭瓔珞的拳頭都快落到她臉上了,幸好蕭瓔珞及時收住力道,否則木格子現在臉上肯定沒一塊好皮了。


  蕭瓔珞餘光瞥到賀信揚的身影,見他並沒有阻止,估計是想讓她教訓教訓他這群女兵,不過跟這黑美人打了這麽久她也不想打了,最後一腳故意沒太收力道,一腳踹到木格子胸口,直接把人踹飛出去了。


  幾個女兵嚇了一跳,連忙過去看木格子,木格子捂著胸口站起來,說道:“我沒事,她收著力道呢,沒傷著。”


  蕭瓔珞接過賀信揚遞過來地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喘著氣問賀信揚:“你怎麽過來了?”


  賀信揚帶著冰渣子的眼神掃了一圈,最後落在木格子身上,沉聲道:“我聽說這邊有人聚眾鬥毆,我過來看看情況。”


  幾個女兵紛紛移開眼,躲避著賀信揚的目光。木格子張嘴想辯解,被身邊的戰友拉了一下衣擺,她才轉開臉,沒有說話。


  蕭瓔珞接過大高遞給她的水喝了一口,說了句謝謝,嚇得大高抖了抖,蕭瓔珞沒理他,扯了扯賀信揚的袖子:“哎,是我手癢想跟她們過兩招,你別生氣了行不行?”


  蕭瓔珞一說軟話賀信揚就沒轍,他仔細看了看蕭瓔珞身上的作訓服:“這衣服你穿著還挺好的。”


  蕭瓔珞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借來的衣服,指著桃子說道:“是那位的,她跟我差不多高,我也覺得我穿著挺好的。對了,中午了嗎?你來找我吃飯嗎?”


  說起這個賀信揚剛消的氣又回來了:“還沒中午,我隻是隨口問了一下你上哪兒去了,沒想到你就給我在這兒打架來了。”


  蕭瓔珞辯解道:“不是打架,是切磋。”


  “好,是切磋,那她要是比你能打呢,她萬一打傷了你怎麽辦?她……”


  賀信揚話還沒說完,木格子就在那兒幽幽地插了一句:“她這種戰鬥力,誰能打傷她啊?”


  賀信揚一個眼刀子飛過去:“還敢狡辯,是不是一天太閑了,到處遊手好閑的,找人比試,你們還真長本事了?怎麽樣,比完之後還覺得老子天下無敵嗎?”


  木格子垂下頭,她的確有點自負,她是賀信揚帶出來地最好的女兵,各項全能,但蕭瓔珞就這一項讓她信心全無,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厲害,是不是真的優秀,她已經開始懷疑了。


  賀信揚看她們跟一群鬥敗得公雞一樣,說道:“知道自己不去人了?該怎麽做,用我教你們嗎?”


  一群女兵瞬間情緒高漲:“不用!”


  賀信揚擺擺手,女兵們迅速列隊,跑步向場館外去。木格子又專門跑回來,停在蕭瓔珞麵前,認真地說道:“你配得上我們首長,不管那一方麵。我,很期待能再一次和你比一場,你用全力的跟我比一場。”


  蕭瓔珞笑了笑:“我也很期待。”


  木格子也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再見,嫂子。”


  蕭瓔珞看著跑步出去的迷彩背影,笑著對賀信揚說道:“你的兵真可愛。”


  賀信揚摘掉她的帽子看著她被汗浸濕了的頭發,搖了搖頭,無奈道:“你跟她比是因為她可愛?”


  “當然不是。”蕭瓔珞搶回帽子,又認認真真地扣上,她的頭發現在肯定不能見人。“因為一開始她一見我就跟我說我配不上你,你說奇不奇怪,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聽人說我配不上誰,我問了一下她原因,她跟我說是因為我不夠強,我隻好跟她比了一場,證明我很強。”


  “行了,比也比完了,你也開心了吧,我們回去,洗個澡,看你這一身的汗。”


  蕭瓔珞壞心眼的跳到他背上蹭了蹭:“不許嫌棄我。”


  賀信揚配合的托住她的腿防止她掉下去,在大高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背著蕭瓔珞往外走去。


  出了場館,蕭瓔珞踢了踢小腿:“放我下來。”


  賀信揚不聽,背著她繼續往前走,蕭瓔珞抬頭一看,所有人都詫異地看過來了,她輕輕的捶了捶賀信揚的肩:“放我下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快點。”


  賀信揚依舊沒有放下她:“丟人什麽,我背我自己媳婦兒又不犯法。”


  犯法你個鬼!蕭瓔珞咬著牙又踢了踢腿:“再不放我下來我今晚不回家了。”


  果然,賀信揚直起身子,讓蕭瓔珞下來,蕭瓔珞在他放鬆自己小腿的瞬間便從他背上跳下來,疾步往賀信揚辦公地政務樓走去。


  活了二十四年,第一次被男人大庭廣眾的背,這對蕭瓔珞來說是一個神奇的體驗,讓她感到有些尷尬,又有些甜蜜。


  賀信揚失笑,快步上前拉住她,牽著她的手,讓她慢下腳步,兩個人一起回政務樓。


  回到政務樓,蕭瓔珞上樓去洗澡,賀信揚繼續投入工作,他這次回來,軍演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就是據可靠消息,jk近期會有所行動,他回來就是為了jk而來的。


  中午,賀信揚帶蕭瓔珞去部隊食堂吃飯,蕭瓔珞沒有任何抗拒,很開心的就跟著賀信揚往食堂走。


  賀信揚看了一眼攬著她的胳膊看手機的蕭瓔珞,說道:“我發現你還真的是與一般女孩子很不一樣,先不說你能打贏女特種兵的身手,帶你去部隊食堂,你絲毫沒有抗拒或者開心的表現。”


  蕭瓔珞頭都沒有抬,說道:“有什麽好奇怪的我身手好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部隊食堂對我來說太平常了,有什麽可開心或是抗拒的?”


  賀信揚一想,也是,蕭瓔珞不同尋常的本事他早就心知肚明了,部隊食堂對於蕭瓔珞來說估計跟她家廚房一樣熟悉了吧,從小在軍區大院裏長大,三五不時的在部隊裏住著,對部隊食堂肯定是很熟悉了。


  賀信揚帶著蕭瓔珞一路走過去,又是吸引了無數的目光。蕭瓔珞戳戳賀信揚的腰側:“我倆像不合法的嗎?都這麽看著咱倆,搞得我像你外邊養的一樣。”


  賀信揚斜睨她一眼:“胡說八道什麽呢,什麽叫我外邊養的,我這裏就你這麽一個。”


  蕭瓔珞撇撇嘴:“誰知道。”


  賀信揚懶得和她爭論,帶著她排到隊伍後麵。賀信揚個子太高,一站到後麵,就讓人覺得壓迫力太強,再加上今天後麵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嫂子,小戰士就越緊張了。


  小戰士繃著背站的十分端正,眼珠子滴溜溜地往後轉,卻不敢回頭看一眼,急得他腦門上都冒汗了。終於等輪到他了,抬起腳往前走去,然後就順拐了。


  蕭瓔珞死死繃著嘴角,沒讓自己笑出來,賀信揚簡直沒臉看,這熊孩子真的是他手下人訓出來的兵嗎?買個飯還能順拐,順拐也就罷了,他竟然端著一盤子飯順拐著走正步,他都想踹死這熊小子了。


  賀信揚和蕭瓔珞買了飯,找了一個角落坐下,剛好旁邊被一個盆栽擋著,其他人也看不清兩人了,無趣的扒拉完飯,抻著脖子想再瞄兩眼,結果隻能看到個大概,沒辦法,他們又不敢明目張膽的跑過去看,隻能走了。


  賀信揚看著蕭瓔珞像一個軍人一樣端端正正的吃完所有的飯,一點都沒剩下,他怎麽越看蕭瓔珞越像一個老道的戰士。


  蕭瓔珞見他盯著自己看,疑惑地抬起頭:“看我幹什麽。”


  賀信揚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麽,哦,他們同意把薄梟調回來了。”


  “怎麽同意的?你去找他們了?”


  “沒有,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估計是想清楚了吧,我這邊可不隻是有蕭越,後麵還有你幾個叔叔呢,我想他們也是深思熟慮過了,才做了這個決定吧。”


  “也好,省的你在找他們去低聲下氣。”


  賀信揚笑了笑:“沒什麽低聲下氣的,好了,吃完我們就回去,我今天下午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要先回去,還是在這裏待著。”


  蕭瓔珞略想了想,說道:“我們很久沒去過南安巷了,我去南安巷看看媽媽吧。”


  賀信揚也笑了,他點了點頭:“也好,我經常忘了去看她,她一個人在南安巷,估計也挺無聊的,你去她肯定很開心。”


  蕭瓔珞站起來收拾好餐具,示意賀信揚走,說道:“我的假還有幾天,反正也是閑著,淼淼也不在,我想把媽媽接到鳩山苑來,你覺得呢?”


  “也行,媽在南安巷也不想待。”


  蕭瓔珞點點頭:“那我就不跟你過去了,我直接去南安巷,晚上早點回來。”


  賀信揚笑了笑,蕭瓔珞現在越來越像一個小妻子了。他說:“我知道,晚上我盡量早點回來。我讓周虎送你。


  “不用,我出去打個車,就別麻煩他來回跑了。”


  “也好。”


  蕭瓔珞看了一眼外麵那些看似好好走路,其實瞪著眼角瞥他們兩個的士兵,覺得好笑,回過頭向賀信揚揮揮手:“我走了,晚上記得要早點回來。”


  賀信揚笑著點頭,蕭瓔珞見他點頭了,這才放心的往軍區外走去。


  出了軍區大門,轉過一個街角,蕭瓔珞站在路邊等車,不知道是不是這邊比較偏,蕭瓔珞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空車經過,她第三次看表,抬頭就看到街對麵站著一個女人,一個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那個女人穿著白色連衣裙,長發披肩,一張標準的小V臉,看著像一個誤入塵世的精靈,赫然是三年前在邊境線上犧牲的岑安。


  蕭瓔珞見她轉身欲走,不顧兩邊疾馳的車流,跑過馬路,留下一片刹車聲和司機的叫罵聲。


  蕭瓔珞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岑安被她拉的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她惶恐地回頭看著蕭瓔珞,卻一語不發,一雙眼睛裏寫滿了恐懼。


  蕭瓔珞深深蹙起眉頭,盯著她的眼睛問道:“你是誰?岑安嗎?”


  岑安使勁想抽回自己的手臂,卻被攥的更緊了,麵前的蕭瓔珞哪還有十幾分鍾前的溫柔,一雙杏眸迸出冷箭,直射岑安。她一張臉蒙上寒霜,連眼尾的淚痣都讓人不寒而栗。


  岑安一邊搖頭,一邊想把手臂抽回來,眼淚順著眼尾吧嗒吧嗒的掉。真的是我見猶憐,隻是蕭瓔珞看不到,她死死地攥著她的手臂,非要問出個結果來。


  岑安張了張嘴巴,指了指自己的喉嚨,使勁晃著另一隻手。


  蕭瓔珞疑惑的慢慢鬆開她的手臂:“你……嗓子壞了?”


  岑安連連點頭,揉著自己被攥的青紫的小臂,怯生生地看著蕭瓔珞。


  蕭瓔珞仔細打量著她,看的岑安連連後退:“你是岑安嗎?”


  岑安抬起臉,茫然地看著她,緩緩搖了搖頭,蕭瓔珞眉頭都快打結了:“不是?”但她和岑安長得一模一樣,隻有頭發比照片上的岑安的長而已。


  岑安急忙擺擺手,急得臉都紅了,蕭瓔珞試探著問:“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岑安?”


  她點點頭,失落的垂下頭,默默流淚。


  蕭瓔珞現在腦子亂成一鍋粥,早上跟人打了一架,現在又被這個女人哭,她覺得自己腦仁都疼。


  蕭瓔珞沉著臉,說道:“你先別哭了!”


  岑安嚇了一跳,惶恐地抬起頭看著她,蕭瓔珞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行了,你有地方去嗎?”


  岑安點了點頭,用手語表示自己住在自己租的房子裏。蕭瓔珞大概能看得懂,便說道:“那這樣,我先帶你去我家。”


  岑安越恐懼了,跟看人販子似的看著蕭瓔珞,蕭瓔珞一口氣梗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氣的半死:“我可能知道一些你的事,我不缺賣你的那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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