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外麵八角亭中,五人已經落座,賀唐居主位,韓貞坐到了他的左邊,郭燕青坐到了右邊,儼然一副妻妾和樂圖。蕭瓔珞坐的筆直,小口小口地吃東西,仿佛一切與她無關。事實上,蕭瓔珞本來就覺得與她無關。一頓飯在詭異的安靜中度過。
蕭瓔珞暗自感歎,果然都是千年的狐狸,她佩服!她剛要放筷子,對麵的韓貞便悠悠開口:“說來,張師傅手藝果然非同一般,我有幸托了阿唐的福才品嚐到。不過,瓔珞信揚就不了吧,昨天我還看到信揚帶瓔珞去了禦香樓。”
郭燕青臉色立即沉了下來,昨天蕭瓔珞一直在鳩山苑陪著她聊天,也就是說賀信揚帶著個女人去禦香樓!她剛要發作,就聽見蕭瓔珞清冽的聲音傳來:“韓女士,淑女都是食不言的。”
韓貞臉一僵,嗬嗬幹笑一聲,賀唐卻開口了:“信揚,既然娶了瓔珞,就好好對她,你怎麽能在新婚期間就這樣呢?”
賀信揚聞言側目看向身旁的女人,她臉上溫婉的笑絲毫未變,淡定的喝茶漱口,一切做完了才看向賀唐和韓貞:“父親,韓女士,按說,作為晚輩,我不能質疑你們的,但還是要說一句,正所謂己身不正,勿責他人,父親,你,”她眼波流轉“最沒有資格指責信揚。”不待賀唐發作,她又轉向韓貞:“女士,你更沒有資格。信揚昨天有應酬,他跟我報備過,那位女士是他的戰友,作為他的妻子,我很支持他。”
賀信揚挑眉,唇角抿出一絲笑意,支持?這女人,真有意思。昨天他帶著岑寧去了禦香樓,沒想到被韓貞看到了。說來,演戲這種事蕭瓔珞做得可是爐火純青了。
韓貞僵著一張臉,幹笑都笑不出來了,賀唐鐵青著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著蕭瓔珞的臉:“放肆,你是我賀家的媳婦,你蕭家沒有教過你規矩,就讓我親自來教教!”
蕭瓔珞杏眸微微一淩,看向賀唐:“父親,我蕭家的規矩是不嚴,但總歸我也是從小在總統府裏學規矩的,若讓父親來教,”她諷刺地看一眼韓貞“我怕信揚會和我離婚。”
蕭瓔珞話裏有話,大家都能聽懂,無非就是賀唐婚內出軌,讓他教規矩,蕭瓔珞也會出軌。而且人家是從小養在總統府的,有最好的禮儀老師和總統夫人在教,哪裏就是賀唐說的沒有規矩。
賀唐黑著臉無話可說,拉著韓貞霍然起身:“我們走。”
還不待韓貞如何,蕭瓔珞淡定起身,帶著恰到好處的笑:“父親韓女士再見,不送。”
“……”賀唐努力咬著後槽牙,告訴自己不能動手,不能動手,但還是氣的牙癢癢,為了防止自己再待下去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他拉著韓貞頭也不回的走了。
郭燕青臉上的笑意在看不到賀唐韓貞的身影後立馬收了起來:“賀信揚,你個混賬東西,我就知道,你和你爸一樣,你骨子裏流著他的血,一樣的不要臉。”她氣的渾身發抖。雖然剛得知自己兒子和蕭九結婚時她的確不高興,但後來蕭瓔珞的性格她很喜歡,賀信揚和岑寧的事她之前也知道,但她想賀信揚那麽討厭他的父親出軌,就不會做什麽讓自己厭惡的事,結果她高估了自己的兒子!
蕭瓔珞忙拉著她的手:“母親,您別生氣,信揚帶那位小姐去吃飯的事我的確知道,一直沒跟您說就是怕您生氣。他和那位小姐是朋友,朋友一起吃個飯有什麽啊,我也有男性朋友,您這樣,我以後也不敢和他們見麵了。”
郭燕青這才順了順氣,恨鐵不成鋼地指著賀信揚:“我跟你說,當初是你自個兒上蕭家門上去求娶的瓔珞,你敢做對不起她的事,不說蕭家那八個兄弟,就是我也不會放過你,你就跟你爸去過吧,反正你也和你爸是一路人。”
賀信揚撓撓頭:“媽,您別氣啊,有您,我哪敢呐。”
郭燕青喝了一口蕭瓔珞遞過來的水,白他一眼:“沒我你就敢亂搞?混賬東西,和瓔珞好好兒過日子,我告訴你,現在像瓔珞這樣的姑娘啊,不多了,你珍惜吧你!”
賀信揚賠著笑:“是是是,您說的是,我哪敢不從。”
哄好了郭燕青都下午五點了,蕭瓔珞出了大門,看管家進門了,從賀信揚臂彎裏抽出自己的手,客客氣氣道:“賀先生,下次,請做好保密工作,給你圓謊很累的。”
賀信揚挑眉:“那下次換我替你圓?”
蕭瓔珞也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好啊!”
賀信揚一怔,蕭瓔珞抬手看一眼手腕上的女士腕表:“麻煩你送我到十方園,我有個約會,謝謝。”
賀信揚微微側目,卻見她不閃不避,目光澄澈,他微微點頭,徑自拉開車門上車,蕭瓔珞緊隨其後,一上車,便向前麵開車的周虎道:“十方園。”
“……”嫂子,你這是打的呢?他從後視鏡裏看向賀信揚,賀信揚微微點頭,他才發動車子。
到十方園五點三十分,她道了聲謝謝便推開車門下車了。
池禦抬手看一眼表,蕭瓔珞從不遲到,今天卻晚了半小時,他覺得十分詫異,不過她沒有打電話,說明不會爽約,這麽多年感情了,他自然是知道她的。
蕭瓔珞快步過去:“抱歉啊池禦,我有點事兒耽擱了,不好打電話。”
池禦微微笑了笑,抬手揉了揉她利落的短發:“沒事,我們進去說吧。”
蕭瓔珞點頭,率先進門,池禦略一回頭,就看到還沒有開走的凱佰赫戰盾,以及落下的車窗的後座上端坐的男人。他點頭示意,然後跟著進門。
賀信揚關上車窗,淡聲道:“開車,回部隊。”
周虎掛擋,開車,偷偷從後視鏡裏看賀信揚,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暗暗佩服,這兩口子,都是淡定帝啊!
蕭瓔珞和池禦上了三樓,一路到了一個包間。
“怎麽樣,這段時間還行嗎?”池禦替蕭瓔珞拉開椅子,問道。
蕭瓔珞挑眉:“還行啊,我的生存能力你還不知道嗎?”
池禦失笑,給她倒了茶:”臭丫頭,白叫我擔心你,你四哥可是說了,賀信揚欺負你你就跟他說,他去刀鋒旅給你報仇。”
蕭瓔珞挑著菜吃:“他?還是老老實實相親給我們家老爺子生重孫吧,讓他少管我的事,我蕭九什麽時候吃過虧?”
池禦挑眉:“那倒也是,蕭九什麽時候吃過虧,都是別人吃。”
蕭瓔珞想了想,道:“讓你幫我查一查昨天和賀信揚去禦香樓的那個女人,查到了嗎?”
池禦壞壞的笑:“怎麽,吃醋了。”
蕭瓔珞嗤笑:“想什麽呢,連著四天身上有同一個女人的味道,我又不蠢。”
“那個女人叫岑寧,是雲城大學大四的實習生,在軍總實習。其他的不好再往下查了。”
蕭瓔珞點點頭:“嗯,這個女人你不能再查了。岑寧?岑安?嘖嘖嘖,賀信揚這口味重啊。行了,我得親自見見這位岑寧小姐。”
“你這麽貿然地去見她行嗎?”池禦不放心地問道。
蕭瓔珞帶著壞壞的笑衝他眨眼睛:“山人自有妙計。”
忽然想起什麽,池禦遲疑道:“鳳權回國了。”
蕭瓔珞夾菜的手頓了一瞬,隨即混不在意道:“回就回了,又不是來雲城。”
蕭瓔珞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池禦依舊從她眼裏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恐懼,池禦無奈:“行行行,姑奶奶,和賀信揚過不下去就離婚,哥罩你。”
“行了啊,我蕭九是誰?用得著你罩著。得,飯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回去了,還得工作呢。”
“得了,用不用我送你?”
“可別,你這一送,明兒個咱倆得上頭條,賀家五爺新婚妻子私會池家小爺什麽的,咱倆傷不起。”
“……”池禦揮手,讓她趕緊滾蛋。臭丫頭,好心當做驢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