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626、你喝了這瓶東西
滄瀾禁地。
第二重黑森林禁地遇見的少女有些古怪。
古怪倒不是說她個性多麼古怪,也不是說她來歷背景多麼古怪,或者說她在被發現地方如何如何。而是這個看起來比梅月苼小一些年歲的少女,似乎天智未開,不識人事。
懵懂無知,宛如初生的嬰兒。
她一雙眼睛盯著單月沫的動作,模仿單月沫的行動。
單月沫伸手給梅月苼包紮,她也拿著腳邊的草葉子當做繃帶,要給梅月苼包紮。
單月沫遞水給蘭煜,她也拿著一個石頭假裝是水袋子遞給蘭煜。蘭煜接過一個巴掌大的石頭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之中哭笑不得,偏偏竹桀菊清兩個傢伙起鬨,嚷嚷著要他吃下去。
「吃吃吃——你們吃——」蘭煜一把把石頭扔向了竹桀和菊清。
而後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的少女眼神一暗,琉璃般的眼睛流露出十分失落的神情,獃獃地抓住單月沫的手,躲在她後面鬧彆扭。
看得蘭煜只好尷尬地把石頭撿起來,裝模作樣填了一口。
那單純的眼睛才露出欣喜的光芒。
少女也不是單月沫做的所有動作都要模仿一便,至少單月沫跟軒轅奇的互動,少女是絕對不會去模仿的。不僅如此,她還幾次齜牙咧嘴如同宣誓主權的小動物一樣,恐嚇軒轅奇。
軒轅奇一臉無辜,道:「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就不討她喜歡了。」
單月沫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也許她只是對於這裡實力最強的人有些戒備而已。」
軒轅奇看向單月沫身後的少女,少女害怕得瑟瑟發抖仍然不肯鬆開拉住單月沫衣角的手,還在軒轅奇目光掃過來的時候,發出哈哈嘶的威嚇聲。
這可就讓人受傷了。
他軒轅奇不說人見人愛的份上,至少也不是長著一張可怕的臉吧。好歹在陌生人面前,多少女子投來的都是欽慕的目光,足以可見只是一張臉的魅力有多少。但是這個少女吧……好像有點對自己有偏見啊。
「也有可能是知道師父是這裡最有話語權的人,所以天生感到敵意了吧。」蘭煜盯著少女戒備的模樣說道。「說不定,是雛鳥效應。」梅月苼說道,想起來有個灰衣人曾經給自己講過的道理,「像小鳥破殼會將第一眼看到的東西當做自己的母親,所以這個姑娘將自己第一眼睜開眼看到的人——也就是師母,當做了
自己的母親?」
那時候他形容梅月苼跟著自己進入大雲寺,雖然只是鏟屎打下手的,大概是因為第一眼看見了葉一鳴,所以對他不設防。
現在想起來,都有幾分感慨。
「那你的意思是說——」蘭煜伸手指了指小姑娘又指了指軒轅奇道,「她把師父當做了情敵?」
「情敵不至於吧。」
「就是就是。」
竹桀和菊清同時說話,然後為兩個人之間的默契大打出手。
「有可能只是直覺覺得師父會把師母搶走,所以是一種嫉妒——?」
梅月苼看著正在喝水的少女。少女對於水的需求極高,沒走幾步路就要單月沫喂水給她。單月沫拿著水囊,她就乖巧地坐在石頭上,昂起下巴用嘴巴接水。小小的嘴巴接不了那麼多水,但是少女對於水這種東西又顯得十分貪婪,於是
那些沒有辦法一口氣喝完的水順著她的脖子往下流去,打濕了她的外衣,看得蘭煜不自然地咳一聲,掏出手絹丟給了梅月苼:
「你去給她擦擦。」
「為什麼是我?」梅月苼莫名其妙。
「你不是大師兄嗎?」蘭煜倚小賣小,推著她的肩膀。
梅月苼嘆了一口氣,嫌棄地將蘭煜的手絹丟了回去,從衣袖裡掏出一個一角綉著梅花的乾淨手絹,上前給少女擦拭。
「哎這人,還嫌棄我的東西。」蘭煜攥著自己一角綉著蘭花的手絹,覺得梅月苼這股氣來得真是不可理喻。
「二師兄你的手絹太臭了。」
「蘭師兄一股子騷味梅師兄嫌棄吧。」
又是同時說話,竹桀和菊清惡狠狠地互相瞪了彼此一眼,而後哼一聲扭頭,決定短時間內不再搭理對方。
「這姑娘又不會說話,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又不能放在這裡,難道要一直帶在身邊么?」
被揶揄的蘭煜向竹桀和菊清晃了晃手中的劍,以示警告,而後問道。
雖然這麼問,這群人已經帶著少女穿過第三重冰封禁地、第四重火海禁地,現在來到第五重無法使用法術的地界。這裡不僅火鳳沒有辦法使用神力,他們任何人都沒有辦法使用術法。
好在第五重禁地比先前的幾重環境要好很多。
如同一個春意盎然之地,風景獨好,水源乾淨,相當於滄瀾禁地一個中間地帶,如同沙漠中的綠洲,給他們提供了休息的地方。
但是這裡也不是如同表面上看起來安全,安全的只是白天,夜晚才是這第五重禁地的真面目。等到黑暗降臨的時候,這一片宛如天堂的聖地,將會頃刻變成地獄的光景。
他們需要在日落之前前往第六重禁地,可是第六重禁地據說是個幻境禁地,帶這個突然冒出來什麼都不懂的少女,實在是前途未卜不知道半路上會發生什麼事情。
「不帶著難道丟在這裡被怪獸吃掉嗎?」梅月苼拿劍柄捅了捅蘭煜的腰間,蘭煜頓時氣勢一短,小聲嘀咕道:「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蘭煜擔心的並無問題,我們修行修鍊之人對於幻境有一定的抵抗力,但是這個小姑娘卻未必能有抵抗力。」
軒轅奇走到少女面前,蹲下身子看她,她沖軒轅奇吼了一句,立刻縮起脖子躲在單月沫的後面一臉求保護的模樣。軒轅奇搖了搖頭,看來這個少女是永遠不可能對自己卸下防備的:
「我們並不是要丟下她,而是考慮如何一起渡過接下來的難關如何?」
此話一出,單月沫臉上頓時露出感激的神色,伸出手握緊了軒轅奇的手,長情地嘆了聲:「軒轅大哥——」
軒轅奇反手握住了單月沫的手,笑道:
「關於這件事,我其實已經有了對策——」
只見他拿出一個藥瓶,晃了晃,交給單月沫道:
「你讓她喝下這瓶東西——」
*
*
另一邊。
葉一鳴看著眼前的星河。
他在心裡琢磨了一會兒,星河這個人不是他喊過來,而是自己跑過來的。要具體來說的話,應該算是劇情推動支線劇情登場了。所以不是他主動招惹的,要算什麼異數的話,應當不是記在他頭上。
所以竹九音所說的「從心」,大概就是要葉一鳴隨自己的心態,耐心等待的意思。可是能夠解讀到這層意思的時候,又覺得時機到的太晚了一些。
可是來的人是星河,這的確有些意外。
他曾經找過自己,在青龍受傷的時候將他這一代sss級奶媽的人物挪去當一個獸醫,還不給任何醫療費。現在看看小青龍活蹦亂跳沒什麼受傷的地方,估摸著不是來找他治病的。
兩個人其實沒有別的交集,要說驅動星河行動的動機——難道是聽聞他用飛雲這個身體,幫著拿下了玉虛魂石和鴻蒙星尺,所以過來借力讓他幫忙把十二玄元印一起搞定?
這要真是來弄十二玄元印的話,那到底是接單還是拒接呢?
拒接了之後,還有沒有別的支線劇情會分流到他這裡呢?
如果沒有別的支線劇情過來的話,他是要繼續按照竹九音的話耐心等待嗎?
「來找我做什麼?」葉一鳴拿捏著口吻,不能顯得自己太急躁,又不能顯出自己心裡小小的期待與僥倖,「我記得我們好像應該沒有什麼交集吧?」
葉一鳴需要依靠一些「事件」和「情節」來重塑自己的存在感,星河提供了一個機會,可是機會總會伴隨著莫名的風險。
越是這種時候,就越需要小心謹慎加以辨別。
星河微微點頭,對於兩個人並不熟的觀點表示贊同,繼而從袖子里掏出了一個藥瓶,晃了晃,道:
「我想讓你喝下這瓶東西——」
「什麼?毒藥?十全大補丸?還是什麼?」葉一鳴看著他晃瓶子的動作,感覺裡面是液體,問道,「我要是不喝呢?」
不喝?
星河把眉毛一挑。他臉上的表情沒有其他深層次的變化,而纏在他脖子上的小青龍頓時魂現成巨大的青龍,齜牙咧嘴,騰雲駕霧,飛舞龍爪。魂現只是一瞬間,但已經足夠表明了自家主人威脅的意思。星河分明借著青龍暗
示,若是不喝下,這條青龍就會將他咬得粉碎。
葉一鳴摸了摸脖子發毛的地方,項上人頭還在,於是心裡也不虛了,橫下心道:
「別來這招,好好說話。」
星河將瓶子往前一遞壓根就沒打算搭理他,道:「喝了它。」
「大哥,你就忽然跑出來喂一瓶東西。什麼也不說,你問問天下人,有誰會這麼簡單就喝了嗎?」葉一鳴攤手、後退、搖頭。
星河看了一眼自己的瓶子,道:「我來幫你,換回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