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579、得道飛升與他人何干
葉一鳴撒丫子在妖獸之谷狂奔，頗有神廟逃亡的感覺，只不過他現在後面的不是一個長著翅膀，疑似人和蝙蝠合體的怪物，而是一群長著尖利的獠牙，發出可怕叫聲的妖獸。只見他穿過妖獸之谷的密林，越過溝渠，騰空飛躍，跳到灌木叢里，在深坑而沒有前路的時候，甚至顧不得自己能不能做得到，總之就先姑且一試。充分伸展自己的身體，抓住了懸在的半空的藤蔓，盪起
自己的身體，利用擺錘的原理將他自己甩到對岸。
從高空中抓著藤蔓甩盪的那一瞬間，他忽然很想「喔喔喔喔」學著人猿泰山喊上幾聲。
短暫的幾秒鐘懸空，陽光從樹林稀疏的地方照下來，落在他的身上，像是指明一樣，同時也落在他落地的位置上。眼看著對面的妖獸們在深坑邊緣緊急剎車，似乎無法跨越的模樣。葉一鳴呼了一口氣，然而這口氣也只是「打算」呼出來的意思，還沒有呼出來的時候，便見妖猴們輕而易舉地抓住了剛才他使用的藤蔓，盪
了過來。而異鳥們更是沒有停下自己撲棱的翅膀，直接從空而降。
葉一鳴心裡有個三字經要說，但是現在沒有時間說出口。暗喊一個一個「卧槽」，連忙再次使用移形換影，調動自己的身形狂奔，真是沒有一分一秒可以放鬆大意的。
這邊葉一鳴正在生死時速，那邊丟了神器的方若歸也沒有閑著。
方若歸、梅月苼、蘭煜三人的身影穿梭在樹林之中，化作刷刷刷飛過的三道黑影。梅月苼似乎聽見了什麼，停下來一隻手扶住旁邊的樹榦，看向一側妖獸之谷群妖群獸紛亂的位置。
「怎麼了？」蘭煜問。
「沒什麼，似乎聽到有人求救的聲音。」梅月苼道，「不過也有可能是某種禽鳥的叫聲太像了，聽錯了也不一定。」
「趁現在妖獸還沒有注意到我們，快追上方掌門吧。」蘭煜說道，眼角餘光之處，心急的方若歸身影已經成了一個黑點，兩個人便趕緊重新追上方若歸。
錢尚仁的身影時不時出現在方若歸的前面。照理說他已經得手了玉虛魂石，趕緊回到修魔者的地盤就可以了，沒有必要像是玩抓迷藏一樣跟著對方若歸保持一定的距離——可以讓他看見對方，但是對方又沒有辦法立刻追上的程度。這種極其考驗後面追趕的人的心理承受度，眼看著敵人就在前面，鼓足力量發起衝刺，結果沒想到敵人更加狡猾，一下子沒有影子了。一次兩次可以，三番四次、甚至更多次這麼做，在不停地消耗對方耐心同時，還消耗
了對方的士氣。
錢尚仁無疑是在激怒方若歸，像放風箏一樣時不時扯一扯繩子，牽著方若歸往哪裡走。方若歸不敢大意，就算身後兩個大劍門的弟子停下了腳步，他也只能盯死前面的那個影子，免得他從自己的視線之中徹底消失。他趕得那麼著急，卻沒有發現大劍門的兩個弟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遠遠落
於自己的身後，再也找不到他自己的行蹤了。
方若歸不知不覺來到一塊稍顯得空曠的地方，樹木與樹木之間空隙較大，視野相對較好，但是樹冠茂密，光線被打碎了才能夠透過葉子的縫隙落下來。
錢尚仁的氣息在這裡消失了。
方若歸握緊手中的劍，四處回望，在判斷錢尚仁離開的方向，或者他藏身的位置。
此刻他所在的地方，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祥和。沒有妖獸的打擾，只有草木花朵安詳和諧在此處盛放，還黃鸝發出悅耳的聲音，令聽者恍若隔世。
就在這時，一道細細的銀光突兀劃破了空中的瓶頸鐺一聲響起，方若歸側身提劍，擋住了錢尚仁從暗處冷不丁發出來的突襲。暗器如同一個進攻的號角，同時在方若歸兩側各有兩個竹排，被削尖了竹竿尖端，朝著方若歸的方向垂盪而落！方若歸避開第一
個竹排之後立刻扭轉的腳步，此刻第二個竹排已經來到他所在的位置，相距毫釐之間，他與第二個竹排險險擦肩而過，肩膀上的衣服被勾出了一道細痕。未做稍息，一道涼意閃在他的身後，方若歸頭皮發麻，整個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幾乎本能地半空旋轉跳起，用腳朝前一踢。彼時，錢尚仁正提劍而來，見這一腳反擊，立刻收劍而去，改從側面進攻。方
若歸著急抽劍，錢尚仁欺身上前一把用自己的劍柄卡住他拔劍之勢，劍刃用力向下壓，兩個人暗自較勁，劍刃還是一點一點靠近方若歸的臉，劍氣在他的臉側割破了一道血痕。這時方若歸棄了劍，改用手肘攻擊，手肘頓時力挑千斤一般沖著錢尚仁鼻樑而去。砰一聲正中鼻子，錢尚仁連退數步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剛剛一擊讓他腦門有些發暈，鼻腔一股溫熱，許是已經被打出血來
了。這會兒功夫方若歸手中的劍已經抽了出來，握緊在手中，正打算乘勝而追，卻聽見錢尚仁喊道：
「慢著，你不想飛升成仙嗎？」
方若歸微微一頓，隨即又重整攻勢，衝上前去，兩個人打得不可開交。
這邊死死盯住對方的攻勢不讓人有機可乘，但是錢尚仁卻還有聊天的餘閒，道：
「你也知道吧，天音教唯一一個傳說飛升成仙的，就是玉虛魂石的主人。」
「而玉虛魂石的效果你剛才也試過了，在洞穴之中，你獲得了不死身。」
「封印陣的陣眼神器可以替代的千千萬萬，但是玉虛魂石卻只有一個。」
「把這麼一個神器，拿去當陣眼是不是太浪費了些？」
「還是說，你從來沒有想過，說不定這只是七星盟那幫人削弱正派力量的詭計而已？」最後一聲兵器相接的聲響在兩個人之間炸開，以劍砍劍，兩人手中的劍同時應聲而斷。方若歸近身搏鬥的技巧要比錢尚仁略高一籌，他只是聽見聲音便知道手中的劍已經不能用，在錢尚仁低頭查看劍的問題時，他就已經用膝蓋向上一頂，直接頂住錢尚仁的下巴，而後隔空換腳，上半身微微後仰拉出一段足夠他踢腿的距離。，緊接著另一隻腳，如同千錘百鍊過的長鞭，啪一聲猝不及防地甩在錢尚仁的腦袋
上，打得他眼冒金星，腦海里嗡嗡作響。
還沒有站穩身形、看清楚方若歸的位置，胸口處又連著受了兩擊，將他整個身體踢得騰空向後飛去，後背重重撞在樹上。
「我跟你的帳還沒有算清呢！」
方若歸喝道，收了腳的動作，大步上前，揪起錢尚仁的領口，在他還沒有反擊之力的時候搜出了玉虛魂石收好，接著便高高揚起手掌，準備一掌送他見閻王，給犧牲的歸法宗弟子報仇雪恨。
沒想到，錢尚仁困獸猶鬥，雙手如勾，直插他雙眼。方若歸趕緊避開自己的要害，這時候錢尚仁卻跟泥鰍一樣，溜得無影無蹤，還丟下了一句話：
「我若是你，便拿了這玉虛魂石練得飛升之界，哪管這世間雜事。他們生死與我何干，管那麼多真是吃飽了沒事幹！」
方若歸嘖了一聲，對於被錢尚仁溜走憤恨異常。他從懷裡拿出玉虛魂石重新端詳，似乎在辨別這失而復得的神器真假。
「方掌門——」
「方掌門！」
梅月苼和蘭煜先後趕到，異口同聲喊著方若歸，後者聞聲，卻受驚一樣匆忙將玉虛魂石收好。
「晚輩等來晚了！」梅月苼面露愧疚之色。
「不愧是當前第一門派歸法宗，竟然這麼快便將玉虛魂石拿在手裡了！」蘭煜臉上絲毫不掩飾他的敬仰，探頭探腦張望，「那玉虛魂石什麼樣子，晚輩還沒有見過，不知道能不能趁此機會偷偷瞄一眼。」
「蘭煜！」梅月苼斥道，「什麼時候了，還是離開這裡要緊。」
「啊……是……拿回來了。未免修魔者捲土重來，妖獸群起而攻擊，我們到安全地方再將玉虛魂石拿出來吧。」
方若歸卻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兩手一招，通知梅月苼和蘭煜聯繫軒轅奇那邊，看樣子準備與他們一起離開妖獸之谷。
梅月苼用傳音符聯繫軒轅奇之後，方若歸走了幾步，忽然又說道：
「我先去山洞厚葬歸法宗弟子，你們與你們掌門匯合了之後再來——」
「這裡妖獸太多，多一個人多一點照應。」梅月苼跟了上去，蘭煜也隨即跟上，符合道，「沒錯，讓我們大劍門也盡一點綿薄之力吧。」
方若歸大手一擋，面露悲戚，帶上了懇求的意味，道：
「不好意思啊小兄弟，給我這個不成氣候的掌門，留點獨處的時間吧。」
*
*
***以下是大劍門的分割線***
「方掌門，在下且隨你一同前往吧。」軒轅奇抱拳，上前一步對方若歸道，「此處妖獸極多，我等在場好有個照應。」
「抱歉，軒轅掌門。」方若歸長嘆一聲，道，「給我這個不成氣候的掌門，留點獨處的時間吧。」
「可是——」軒轅奇還是覺得有些不妥，雖然玉虛魂石已經到手，但除了方若歸以外，沒有人真正見過玉虛魂石的模樣。「軒轅大哥。」一聲低喊在他耳側響起，溫柔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單月沫站在他身邊，輕輕地靠著他的肩膀，「隨他去吧，他畢竟剛剛失去自己門下的弟子。上次尋找喚雷天戟的時候，梅月苼和蘭煜重傷，你
不是也沒心思聽別人說話？」
「唉——」
軒轅奇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回握住單月沫的手，兩人靜靜地在遠離洞口的位置等候。
——《大劍門·卷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