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453、異象的代價

  央天之外。


  塵土飛揚的沙塵之中，一行人御劍而飛，卻在央天外面的上空停了下來。


  「那是……什麼？」


  其中一個女子驚訝地問道。


  穿著白衣，鞋底是白底紅鞋，伸出那纖長的手指指向前方。


  她的前面負責控制身下飛劍的，是一個身形嬌小的少女，一身黃衣。聽見白衣女子的話，抬起頭眯著眼睛朝著央天的方向看去。


  在進入央天的地界之前，星塵察覺到前方有點異常，因此讓他們停下來觀望。


  這時候，只見央天正中央的天空，如同異常的暴風雨即將來臨之際，黑壓壓的雲朵沉甸甸地壓在頂方，雲朵與雲朵只見隱隱有雷電閃現。


  從他們的角度看去，依稀可以看見央天圓形的圍牆之內，一株巨樹之上，那巨大無比的樹冠開始凋謝。天上的隱隱昭示著不詳，地上卻如同乾涸的生命之泉一樣，巨樹萎縮著。從巨型樹冠一點一點地縮小，連樹榦也瘦削起來，像是被大地汲取了生命的力量，最後只剩下一根瘦長的線一樣的干物，一點一點


  沉入地面之中。


  央天的地面在坍塌。


  以干物被吸收的地方為原點，開始只是一個小點，漸漸分崩離析。如同地面整個被掏空了一樣，脆弱的地表不堪一擊地嘩啦啦朝著中心落去。


  原點成了洞穴，洞穴進一步擴大，成了天坑。


  天坑似乎貪婪無比，不滿足原來巨樹所在的位置，而進一步朝外界吞噬而去。中央的黑洞洞什麼也看不見的漩渦，堅硬的地面頓時如同流沙，被擴大的漩渦捲入其中。


  巨樹周圍的柵欄被漩渦的力量摧毀，離中央巨樹最近的民居也輕易地被摧毀，一個央天之國，頓時如同大廈傾倒那般摧拉枯朽。央天的居民們尖叫著四下亂竄，朝著央天國門忙不迭地逃了出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都是……孩子？」


  夏慕影說道，仔細地盯著逃命的人。年幼的少女抱著一個嬰兒，還有穿著寬鬆而老成的衣服的少年們相互扶持著連滾帶爬地逃到荒漠地帶。


  恐懼的叫聲在央天之內迴響著，榨乾了他們所有的意識，來不及逃跑的，就被黑洞洞的漩渦一起捲入中心消失了。


  「太皇太后，已經沒有辦法再堅持了，請速隨臣撤退吧！」


  皇城之上，一個少年對著少女折了腰，語氣里都是滿滿的著急：

  「在這樣拖下去，恐怕皇城也不會幸免於難！」


  「乙相，央天……終於亡了啊……」


  前面的少女迎風而立，咆哮的風魔灌滿了她金絲的衣袍。她腦袋上沉重而繁複的飾品在風中叮噹作響，這個少女年紀看起來如此年輕，但是眼神卻飽經了滄桑，道：


  「這一天來的可真快……」


  「太皇太后，你在說什麼呢！現在快些撤退吧！」少年咚的一聲，雙膝跪在地面之上，用力地將自己的額頭磕在地板的石頭上。如果不是風聲呼嘯，這一聲跪拜磕頭的響動，一定能讓少女的雙耳產生共鳴，然而這時候迎著風，少年將自己的腦袋死死地按


  在地面之上，道：

  「守城之事何須一國之主先身士卒，太皇太后請隨臣等撤退。若是舍不下這央天，臣願替太皇太后守著這皇城的最後時刻！」


  小少年跪地之後，身後站著拿著刀劍的數個年紀稍微大些的少年們紛紛跪地，異口同聲地喊道：

  「太皇太后！請隨臣等撤退！」


  「撤退？這央天被封鎖著，退到哪裡去呢？」


  少女定定地看著央天之中進一步吞噬了地表的黑洞，又看了看皇城之外踉蹌逃跑的子民，雙眸之中兩淌清泉湧出，一臉不甘心地握住了自己的拳頭道：


  「吾沒有資格成為你們的國主，在這個時候連一個人都保護不了……」


  跪在地上的小少年抬起頭來，他的額頭上流著血，是剛才用力磕頭的時候傷到的地方。小少年年紀比少女還要年輕，但是那雙眼睛里一樣是堅定，道：


  「太皇太后，央天現在，最需要的正是你啊！」


  「吾？如果吾投身到那可怕的漩渦之中，能夠讓這個毀滅天地之物停止的話，那吾一定毫不猶豫地從這城牆下跳落。」


  少女緩緩轉過身來，眼角還有被風吹乾的淚痕，道：


  「可是乙相，你看看這央天，縱使是逃出了國門，能逃出得了荒漠的邊界嗎？」


  她伸出手向遠方指去。


  只見前面跑得快的已經來到了荒漠的邊界，然而他們好像被玻璃罩子隔起來的人偶一樣，絲毫沒有辦法越過邊界。


  乙相渾身一震，握緊雙手站了起來，向少女福了福，道：

  「太皇太后，請恕微臣失禮！」


  少女一愣。


  便見小少年做了一個手勢，跪在地上的年紀稍大的少年們便紛紛站了起來，衝到少女面前，將她抬了起來。


  「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放開吾！放開吾！乙相！」


  「央天不能沒有國主！」


  小少年一聲令下，絲毫不顧少女的掙扎，果斷而決然地帶著這群人朝國門之外的方向快速逃離：


  「等我們都平安地活著下來，哪怕是太皇太后要用五馬分屍處罰微臣的冒犯，也隨太皇太后處置！」


  *

  *

  荒漠黃沙紛飛，地面震動。


  邊界之外是蘇櫻、夏慕影和星塵等人，邊界之內是一臉驚恐的央天居民。


  他們大聲地朝著高空之上的人呼喊著，求救著。


  「你們是仙人吧！」


  「仙人啊！快點救救我們！讓我們離開這裡啊！」


  「快點打破這個結界！放我們出去！」


  「救救我們啊！」


  蘇櫻眉頭深深皺起，看見這擠在邊界想要衝出來，卻一次一次被邊界力量彈了回去的央天居民，身形一動正要上前，卻被夏慕影一把攔住。


  「這央天似乎被可怕的力量束縛著，我們無能為力。」


  夏慕影同樣眉頭深鎖，道：

  「若是進入恐怕我們也會被捲入而無法出來。蘇櫻……遺憾的是，我們救不了他們……」


  「但是！說不定葉一鳴他們就在裡面……」


  蘇櫻拉住了夏慕影的袖子，道。


  夏慕影一頓，咬了咬牙，道：


  「如果葉一鳴真的在裡面，按照他的性子，一定是最先衝到這裡來避難的。但是你看看這裡的人……仔細看看，哪裡有葉一鳴的行蹤！」


  「但是！也許葉一鳴還沒有來得及逃跑。他有可能因為闖禍了，被人關起來也不一定！」


  蘇櫻對著夏慕影喊道，作勢要從劍上跳下去：

  「我……我要去找他……他在哪裡，我便在哪裡！」


  「蘇櫻！」


  夏慕影拉住了蘇櫻的手，喝道：

  「你振作一點啊！這樣下去只是送死！就算是他沒有辦法離開，說不定也已經被漩渦捲入，我們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更何況，萬一他不在這裡呢？！」


  「他不在……這裡？」


  蘇櫻似乎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夏慕影一提醒之後，她忽然失落起來：


  「只有這裡了……他不在這裡……又聯繫不上……那一定是……一定是遇到什麼不測了……」


  「我只是說個假設……總之，如果是葉一鳴的話，他也絕對不會讓你進去的！」


  夏慕影咬了咬牙，死死地抓住了蘇櫻的手腕。


  這時候，邊界之內響起了一個少女的聲音，俏麗的嗓音大聲朝她們喊著：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快從這裡離開！」


  幾個人循聲望去，看見被一群少年扛著過來的華服少女抬起頭，見到上方的人之後，收起一臉愁容，從少年們的肩上跳了下來：


  「御劍而飛的高人們，請你們快離開！」


  「請恕我問個問題~~你們是否見過三個男子進入此地，其中一個，不是叫做葉一鳴就是叫做明伊夜呢？」


  星塵似乎沒有聽見這拒絕的聲音，開口問道。


  「葉一鳴沒有聽過，倒是有三個人過來，其中有個似乎叫做明伊夜。只不過……」


  少女悲傷起來，沉重的宮花向前方倒去，道：


  「三人皆被巨樹吞噬……已經是無法挽回的狀態了……你們快走吧！不然，也只會像我等一樣，生生被困在此地而已。」


  「葉一鳴果然在這裡！」蘇櫻臉上又露出喜色，反手抓住了夏慕影的手。


  星塵看了她們一眼，轉過頭對著靠近邊界的少女道：

  「那麼~~~這事兒就好辦了~~~」


  「星塵——你該不會——」夏慕影頓覺不妙,「蘇櫻情急之下才會有這麼傻的想法，你別跟著起鬨啊！」


  她轉而朝著月清風喊道：


  「月清風！你要攔住這個瘋子！」


  月清風哈哈一笑，背過手去，假裝什麼也沒有聽見。


  「我要進去！」蘇櫻堅定地說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是沒有屍體，我也要去看看他的葬身之處！」


  「蘇櫻！」


  夏慕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道：


  「星塵！月清風！你們——！」


  只見星塵將食指按在自己的唇上，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而後對著少女道：

  「諸位~~~我們不是什麼仙人~~~也不是什麼高人~~~只是——」


  「只是……？」少女昂首問道。


  「只是~~~~」


  星塵抿著嘴笑起來，冷冷的笑意還有那冷冷的雙眸，看著黑洞洞漩渦的方向：「一群來找我們家迷路之人的~~~~惡人而已~~~~~窮凶極惡的、惡人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