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425、將死之國
軒轅奇趕往鐵蘭國的時候，葉一鳴、趙魁和孫智修三個人正跪在央天皇城的大殿上，仰頭看著高座之上所謂的百歲有餘的國主。
「啊……啊……咿……相……」小小嬰兒揮舞著圓滾滾的雙臂，伸手去抓自己的所咋位置的墊腳掛著的流蘇。流蘇本來就不長，但是短短的小小的手指一勾，卻怎麼也分不開一樣，嬰兒國主甩了甩手，怎麼都沒有甩開，於是皺著眉頭對
著小小少年道：
「咿……咿……相……」
小小少年一頓，眼下外人在面前，不知道該不該上前，面露著急的神色。
就在這個時候，從旁邊垂下來的帘子後面，轉出一個穿著金黃華服的少女，少女看起來年紀比小小少年大一些，不過也最多是豆蔻冒頭的年紀。腦袋上帶著重重的宮花和裝飾，手上也套著金手鐲，雙手握著一個硃紅色的令牌在身前，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出來，雖然年紀很小，稚氣未散，卻走得很莊重，彷彿已經成為了習慣，後背如同被竹竿撐起來
一樣，筆直地挺著。雙眼向前，目不斜視，氣勢十足。
她走到小嬰兒面前，將他的手從流蘇上面解開，把那肉呼呼圓滾滾的身子抱了起來，自己坐在高位之上。
令牌則被小嬰兒拿在手裡，肆意把玩著。時而放到嘴巴里當做好吃的咬著舔著，時而拿著當成了自己的武器，啪啪啪用來拍打著桌子把手。
說什麼百歲有餘的一國之主，更像是懵懂無知的幼兒。
小小少年見狀將身子一彎，帶著周圍的青年少年少女侍女們一同將身子彎下，便聽見小小少年恭敬地喊道：
「參見太皇太后——」
「噗——」
那小小少年的聲音還沒有落地，葉一鳴忍不住噴了出來。
——什麼？
太、太、太、太皇太后后？
你們老祖宗是個奇迹嗎？
就這麼大的年紀能生出個幾代的小孩來當一國之主？
還是說你們老祖宗就是個變態？
全後宮蘿莉，連個一國之主都不放過，等著長大養成？
在莊重的行禮之中，那一聲沒忍住發出來的笑聲實在是過於響亮，小小少年的後背還沒有直起來，便蹲著保持著彎腰的姿態，從腋窩處看向葉一鳴。
而周圍的官臣們也紛紛投來注目禮。
「大膽！竟對我們太皇太后不敬——」
這聲怒斥從腋窩之處發出來，小小少年這才站起身，而後周圍拿著兵器的青年們蹭蹭亮出了自己的武器，準備一舉將葉一鳴當場碎屍萬段。
這時候，高座之上那個被喊做「太皇太后」的少女張了張水潤的雙唇，喊道：
「乙相，等等，論是誰看到這個場景，都會這樣的。何況這三個人應該是從外面進來的，當然更會這樣。」
「太皇太后——」
稚氣的小小少年喊道。
「奇怪的是我們，只不過是我們在這裡呆的太久了，而自己沒有察覺而已。」
少女緩緩伸出一隻手，沉重的袍子壓在那隻纖弱的小手上，她在半空中揮了揮，道：
「賜座吧。」
「這——」小小少年張了張口，最後雙手揣在胸前，昂頭喊道，「賜——座——」
葉一鳴和孫智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了起來，坐在由兩個少女侍女搬來的椅子上。
「終於到了這一天，國主也到了這個時候了。」
葉一鳴的屁股剛剛坐在椅子上，便聽見高處的少女說道：
「你們從哪裡來？」
「我從空山——」
孫智修剛要說話，卻被葉一鳴伸手一攔，攔住了話頭。他看了看葉一鳴，聽見葉一鳴拱了拱手問道：
「剛才是我多有不敬，失禮失禮。我們路過此地，不知道怎麼回事掉了下來，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就被押送到這裡，說是處置我們。太皇太后說要處置，敢問是什麼處置法？」
「掉下來的？」
少女疑惑起來，看向了小小少年，小小少年會意上前俯身在少女邊上耳語，然後回到葉一鳴邊上，顯然是已經將他們遇見葉一鳴等人的經過交代了清楚。
少女臉上疑惑之色褪去，反而露出複雜的神情：
「原來是修行的高人……誠如你所見，央天已經是一個將死之國……這麼多年以來從來沒有遇見過外人，你們的到來也許是央天最後的機會了。」
——將死之國？
——最後的機會？
葉一鳴聽著也覺得不明白。
這除了到處都是蘿莉與正太的國度，特別彰顯了這裡掌權者的變態之處以外，還真沒有看出央天這個地方，有哪裡是「將死」的特徵。
至少跟喜國血流成河、屍體成山比起來，央天的情況實在是「生機勃勃」。
「太皇太后所說的，具體是什麼意思，還請明示。」
孫智修這次學乖了，沒有老老實實將自己的底細漏出來，而是反而學會了套取對方的消息，只聽見他頓了頓試探地問道：
「我聽聞央天這樣，曾有一物，乃是神器，名喚崑崙鏡。不知道是不是與這個有關係？」
聽到「崑崙鏡」三個字，眼前的少女猛地一陣，道：
「三位也知道此事？」
孫智修看了一下葉一鳴，示意讓葉一鳴接話。葉一鳴便順著少女的話說道：
「我們並不清楚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從太皇太後身上悲傷的情緒來看，似乎有這樣的可能。」
天知道這個少女從一開始皺著眉頭到底是不是悲傷，還是只是因為變態掌權者的威壓而愁雲滿面，總之先這麼一說，後面再隨機應變。
少女似乎因為這句話被打動，放下了戒備一般，將懷裡的國主放在一邊，雙手交疊輕輕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深深吸了一口氣，道：
「諸位猜得沒有錯，確實是因為崑崙鏡。這件事情，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可以保密的了。」
「太皇天后——」
小小少年似乎要阻止這個少女將央天的機密傾盤托出。
但是少女意志很堅定，不想錯過這個最後的求救機會，伸出手示意小小少年稍安勿躁，然後又指了指對面那棵樹——
那個最高最大的，從央天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得見它樹冠的樹，道：
「央天自古傳有一神器，崑崙鏡。得益於崑崙鏡，一直順風順水，忽然有一日，崑崙鏡消失，央天便開始它漫長的死亡之路。」
「你們看見那株大樹了吧，那是自崑崙鏡消失之後才生長出來的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長成了這邊巨大的模樣，我們喚它為生命之樹。然而——諸位知道，這生命之樹的養分是什麼嗎?」
葉一鳴和孫智修咽了咽口水，等著少女說下去。
少女垂下手，撫摸著邊上嬰兒的腦袋，道：
「生命之樹所汲取的養分，正是我等的性命——」
彷彿要印證少女的說法，那株茂盛的大樹，樹冠之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出了新的樹枝，長出了新的樹冠叢。
就在眼前，從無到有。與此同時，高座之上的嬰兒國主，身形越來越小，從能夠咿呀學語的模樣，竟然在這同時，一點一點地返老還童……不，是從稍微大一點的映入，變成了紅撲撲宛如剛剪掉臍帶的新生兒一樣，嗚哇嗚哇攥緊
小手，高聲哭喊起來。
喊聲在央天的上方盤旋。
少女似乎在陳述自己的命運一樣，道：「誠如你所見，這是一個將死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