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411、單堂會審
趙魁用他的手臂捂住自己圓圓的灰色的紙片的部分，這實在是詭異極了。
三維轉向二維轉的如此自然，總覺得這是一個視覺測試遊戲，專門考他的眼力和忍耐力的。
老實說，這就像是一種完全變態的生物，經過完全不同形態的時期，最後蛻變成為一個新的物種。可是這個過程來看，也實在是太不美觀了。
不，美觀兩個字還是高估了這個部分。
當你的眼前有一個腦袋和身體是灰色紙片做成的，但手腳不僅是立體的，還自帶錦衣錦鞋穿著PLAY的時候，你的心情會是什麼樣的？
葉一鳴此刻的心情很複雜。
他一會兒哭笑不得，一會兒又想要指責趙魁。
哭笑不得是看見趙魁這副模樣，不知道要配合幽默地笑一下，還是哭著跪求主美放過他純潔的雙眼。
可是他又實在忍不住，對他把自己好不容易逮到的修魔者之主分身吃掉了這件事情又想生氣，又覺得這種無敵吃貨真是好笑。
等到他深呼吸十次，握緊拳頭鬆開十次，默念《愛的奉獻》歌詞十次之後，他終於冷靜下來。這一次，他卻要對趙魁另眼相看了。
他先喊來了夏慕影看一下趙魁的變化。
雖然夏慕影之前折磨過趙魁那麼多次，但是趙魁卻一點都不害怕夏慕影，反倒更害怕沒見過幾次面的星塵。也許是趙魁天生的直覺敏銳，容易察覺出最危險的一個，身體本能地對星塵產生了恐懼。
把夏慕影喊過來，但沒有驚動星塵和蘇櫻，其實還不想在局勢又一次陷入混沌之中而自己還沒有想清楚的時候，讓蘇櫻擔心，或者讓星塵搶先定了主意、自己卻只能跟著她的決定行事。
「你看他，看到了什麼？」葉一鳴指著趙魁問夏慕影。
夏慕影鄙夷地看了葉一鳴一眼，似乎在懷疑葉一鳴是不是腦袋出了問題，需要找青老頭來救治。
「你有病。」
夏慕影從牙齒縫隙中吐出三個字，然後裹緊了自己的外衣，似乎防備眼前這個男子對自己意圖不軌。
深更半夜眯著眼睛正在打坐運氣，不小心朝門口一瞥就看見一個人影靠在自己的窗口上。手中的匕首都要立刻脫手而出了，窗檯傳來一聲咳嗽。
這咳嗽咳得十分沒有誠意，要不是聽出來是葉一鳴的聲音，夏慕影都要打算整肅寨子里的紀律，別有事沒事用咳嗽這種聽不明白的暗語來聯繫。被人從以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挖起來的夏慕影本身就沒有什麼好臉色，看著葉一鳴的時候那雙眼睛里的殺氣騰騰，一個眼刀甩過來，似乎在逼問他有屁快放，趕緊把事情說清楚，不然將會以他作為開始開
啟這寨子里第一個血池。
「哎哎哎，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葉一鳴低頭看了一眼夏慕影胸口，由於肉身封印那段經歷，她的年齡被永遠禁錮在少女時期，因此身體還沒有完全長開，前面一馬平川。
葉一鳴一不小心脫口道：
「說真的，我對你這沒發育身板沒有意思……」
話音未落，夏慕影又是一個眼刀犀利唰地甩向他。
「咳咳咳……」
葉一鳴這次是被這殺氣刺的真的咳嗽起來，忙道：
「你眼前的趙魁穿著是什麼樣的？」
夏慕影甩頭就走。
「哎哎哎！別走啊——你就幫我看一眼啊……」葉一鳴在後面喊道。
「呵呵，你先說你打什麼主意。」
夏慕影停下腳步，雙手交叉在胸口，做出了防禦的姿態。
葉一鳴趕緊抬起雙手，往後退了一步，示意手裡面沒有東西，也沒有半點要借這種爛借口跟她拉關係之類的。
站著審視了葉一鳴好一會兒，嘖嘖嘖搖頭，道：
「穿著一身騰雲暗紋烙的外衣，還有一雙登雲鞋……就這樣。」
「那頭髮顏色呢？腰間是否有佩戴什麼？還有五官特徵。」葉一鳴追問道。
「頭髮就是頭髮，腰間戴的就是腰間戴的，五官就是五官。」夏慕影沒好氣道。
「不是，我問你顏色和特徵。」
「我就是跟你說顏色和特徵啊。」
「那頭髮是什麼顏色，五官是什麼樣子，腰間佩戴什麼東西？」
「頭髮就是頭髮的顏色，腰間就是佩戴腰間佩戴的東西，五官就是五官的模樣啊！」
「哎……你別這樣逗我啊，這不是說了等於沒說嗎。」
「我說的就是顏色和特徵啊，我都說了那麼清楚了！」夏慕影死死地瞪著他，「顏色、特徵，我都說得清清楚楚，你要是再這樣，我也不奉陪了。」
「等等……」葉一鳴似乎察覺到兩個人頻道的微妙不同，道，「頭髮的顏色是黑的，還是棕色的，還是帶點紅色？」
「就是你說的頭髮的顏色。」夏慕影沒有了耐心，語氣不善。
「那五官上，眼睛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
葉一鳴指了指趙魁圓圓的灰色紙片腦袋，趙魁一直在封印陣里看著這兩個人都快吵起來了，忽然被這麼一指，就跟準備低頭假裝不知道，卻被老師點名起來背誦的學生一樣，驚得向後退了幾步。
「眼睛就是那樣的眼睛啊，眼皮也是那樣的眼皮啊！」
夏慕影有些抓狂，總覺得這是什麼愚弄人的日子，而葉一鳴一定是吃錯藥了，腦子被門縫擠了，才會跟個蠢貨一樣問她白痴的問題。
「你自己在這裡跟趙魁玩吧，我不陪你了。」
丟下這句話，夏慕影頭也不回地離開。
然而葉一鳴卻陷入了思考之中。夏慕影一開始形容趙魁的大致穿著和腿腳的著裝的時候很仔細，登雲鞋、騰雲暗紋烙外衣——這跟自己從趙魁新發生變化的部位上看到的是一模一樣的描述，可是到了葉一鳴不能看到的，也就是灰色單薄
的紙片人部分，夏慕影的描述就十分模糊。
「那樣的」、「就是那樣的」替代了一切的回答。
而夏慕影堅持自己已經完全說清楚說具體了她要表達的東西，是葉一鳴單方面無法理解。
也就是說，其他角色對於趙魁存在的認知，也只是一個模糊的認知。雖然自己覺得很清楚很明白，但是無法向葉一鳴陳述如同忘記了自己會運用的詞語一樣，只記得單調的模糊的字眼。
因此，可以說，這個世界的人對於趙魁的認識，也是跟自己差不多，隨著趙魁的進化而更清晰。也就是說，趙魁的進化和變化，影響的不只是他自己，很有可能影響著其他的角色。如果把腦洞再放大一點，這個影響的範圍，如果不只停留在視覺和感官的影響上，連深鎖在記憶里的「故事」也會被觸發
激活的話呢？
想到這裡葉一鳴不由地抖了抖，
還是不要想這種天方夜譚的腦洞了。
大半夜的，何苦自己嚇自己。
來想想看趙魁這邊的情況吧？
他從思考中抬起眼睛看了趙魁一眼，這一眼又把趙魁嚇了一跳
他好像比之前擁有了更多的情緒，最明顯的就是受驚嚇和害怕這種色彩。跟他一開始沒有感情什麼想法也沒有不同，趙魁有了自己明確想要的東西。
——修魔者之主的分身，亦或者叫做「黑影」。
為了得到這個東西，他甚至不惜打破了封印陣，弄壞了封印網……等等，趙魁他……弄壞的封印網，那個主角給的神器，被趙魁這樣的人弄壞了？！
葉一鳴腦子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問道：
「趙魁，你別躲了，我就問你幾件事，你老實回答我……以後還會有點心吃。」
一聽到「點心」，趙魁的馬尾翹了翹，往前走了兩步，等著葉一鳴問話。
「你是怎麼從封印陣里出來，又回去的？」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著……就出去了……」趙魁也困惑起來。
「那封印網和封印陣，你是怎麼破壞的？」
「我……我就想著要點心……沒有想到這麼多，回過神來就已經……」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你既然自己能夠離開封印陣，為什麼不跑而是留在這裡等著我回來呢？」
葉一鳴有些緊張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這個問題倒是讓趙魁思索了好一會兒，道：
「我跟你有約定，你讓我做我需要做的事，我……我不能走。」
這麼說，當初忽悠的東西還能用？
「那如果……我讓你把『點心』帶回來給我，路上不能吃掉呢？」葉一鳴試探地問道。
「你不是說剛才的是最後一個問題？」趙魁趕緊抗議道。
「不，我只是說你需要做的事情。」
葉一鳴定定地看著趙魁，現在就是拼眼神的時候了。
趙魁似乎很猶豫。
他的馬尾時不時動一下，就好像他在搖擺不定一樣。
「你這段時間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點心』帶回來給我，然後，在我說結束之後，你便可以得到甚至是更多『點心』……」
葉一鳴看著火勢不夠旺，往裡頭加了一點柴火。
趙魁的馬尾辮晃動得更厲害了，登雲鞋的雙腿在地面踩來踩去，有些激動。
「但是——！」葉一鳴看著給出去的誘餌夠多了，趕緊丟一個炸彈，道，「如果你沒有得到我的允許，像今天一樣偷吃了『點心』，你就不會其他的『點心』了明白嗎？」
「明白！明白！」
趙魁點頭如搗蒜，心急道：
「那我要去哪裡把點心帶回來？」
葉一鳴嘿嘿嘿咧嘴一笑，笑的如同奸商得手了對自己極好的買賣一樣：「先去墓風國畢連山，我會給你十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