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一坑還比一坑深
葉一鳴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不禁咂舌。
這是個一半女相一半男相的人，前一秒匍匐在地上后一秒就要抓住葉一鳴的腳腕。這時候東方熙將葉一鳴一手拉開，那一半女相一半男相的人一把抱住了軒轅奇的大腿，用著陰陽混合的聲音道：「主人，你要的崑崙鏡我給你拿回來了。」
主、人？
什麼鬼，喂喂喂，別想說你也要抱我家主角的大腿啊！
葉一鳴剛想衝上去拉開他們，東方熙將他嘴巴一捂，一側身躲了起來：「噓——別說話，有人來了。」
「嗚嗚嗚——唔唔唔……」葉一鳴不滿，有人來了怕什麼，這是我的地盤。
「來者不善，功力高強。」東方熙戒備起來，從邊上的窗戶開了個小縫看著院子里的動向。
一群人拿著火把包圍了這個茅草屋，在眾多人簇擁之中，逍遙子緩緩走了出來，面色悲痛。
「阿奇，沒想到……竟然是你！」
「枉我逍遙派精心培養你十幾年，沒想到你竟然與魔教人士勾結！」
「掌門……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軒轅奇一頭霧水，好端端的怎麼說他勾結魔教人士呢？
「不明白？」逍遙子面色一冷，揮了揮手，身後的人分成兩撥，一撥將那一半女相一半男相的人綁了起來，一撥湧進蘇櫻所在的屋子，葉一鳴掙扎要去阻攔，東方熙一把點住了他的穴位，讓他動不得也說不了話。
只見那波人剛進門沒有多久，突然一聲巨響，紛紛被打出了門外，倒在園子里哎呦哎呦地痛叫。
房門之後，蘇櫻身上的水袖飛舞，怒目看著院中的人。
「蘇櫻門主，別來無恙。」逍遙子捋著鬍鬚，「看來我們阿奇跟你頗有淵源啊。」
「我是否無恙與你何干！」蘇櫻四目望去，葉一鳴不在這裡，那個詭異的紫衣人也不在這裡。這麼大的排場，還有受傷的歡喜門弟子薛華。
哼，搶了崑崙鏡又如何，也要有命享用才行。
「蠱惑我派門下弟子，用計為魔教盜取崑崙鏡。」逍遙子面色一冷。
「主、主人……是屬下不力……」薛華嗑出一口血，眼裡看著軒轅奇，這滿院子的靈氣充沛，住在這裡的定非凡人。他薛華學藝不精，被逍遙派的人抓住，怎麼也得拉一個下水。
「哼，你這戲演的挺足。」蘇櫻罵道，「古香寒的弟子也就這幅沒有骨氣的模樣。」
「阿奇，你可知道自己犯了大錯？」逍遙子一聲一聲如同雷鳴在軒轅奇的心上，「勾結魔教中人偷取門中至寶，這一次要不是給我們逮住了，誰知道你背地裡還做了什麼。」
「掌門，弟子實在是冤枉。」軒轅奇眼裡悲痛。
「哼，逍遙子你瞎了么，這都看不出來？」蘇櫻譏笑道。
「不要傷害我主人，屬下就算死也要保護主人！」薛華掙扎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擋在軒轅奇面前。
軒轅奇叫苦不迭，這下子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阿奇！沒想到你執迷不悟，竟不知悔改！」逍遙子指尖跳躍著雷光。
喂喂喂，老頭，軒轅奇要是真想要崑崙鏡，會把他給了你們再去偷回來？
既然要偷崑崙鏡，又何必當天來借？
拜託，腦子裡不要那麼直好不好，多轉幾個彎會死啊！
葉一鳴看向東方熙，東方熙小聲地說道：「逍遙子知道我的來歷，我要是出去了，這軒轅小兄弟是真的百口莫辯了。」
你、要、是、出、去、了？
我勒個去……敢情你才是炸彈啊……
葉一鳴覺得，此生還是不要問這個人的來歷比較好。
他脖子發涼，盯著窗外的動靜，看樣子這逍遙子非得狠狠揍軒轅奇一頓不可。
這軒轅奇那麼獃子，讓歡喜門什麼鬼的人這麼一說，哪裡能反駁得上來。葉一鳴看著軒轅奇僵硬著臉，那股子沉悶又浮上心頭：「掌門……你為何不相信我？」
「阿奇，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逍遙子手中的雷光漸大。
「掌門，你要相信我！」
軒轅奇握緊了拳頭。
「阿奇……我對你太失望了。」
逍遙子眼裡一潭死水，「我逍遙派，決不允許一個心向魔教之人。念在我們多年的情誼，你生生受了這九宵雷，然後下山去吧。」
「自此，你我恩斷義絕！」
雷光照亮了前院，火鳳呼嘯一聲，火光大作擋在了軒轅奇的前方，一紅一藍相互抗力。
「火鳳！不要阻攔！」軒轅奇咬著牙，目光悲憤。火鳳哀嚎一聲，盤旋了幾圈，這才收起了火光。
「掌門，你如此不信阿奇，非得用九宵雷來試阿奇，那就來吧，阿奇以死明志！」軒轅奇閉上了眼睛，即便是不看逍遙子的目光，他也能感受到逍遙子的決絕。
我滴娘親啊！你這是要走被陷害逐出師門的路線嗎？
不不不，你要是走了這條線，雖然結局還可能是主角勝利，但是、但是！道路崎嶇啊需謹慎啊！
「這一掌下去，不死也得殘廢。」東方熙解開了葉一鳴的啞穴，「你能救他？」
救？
我還沒做好神醫華佗的準備啊！
「你救不了他……」東方熙似乎看出了他的猶豫，「只有神醫谷的人，也許還有一絲希望。但是，也許逍遙子不會留他活著到神醫谷了。」
「你可以救他。」葉一鳴盯著逍遙子的動作，想起長蕭的厲害，「你很厲害，絕對能擋下那道雷。」
「我是可以救他，可是……你想過沒有，我若是出去救了他，更坐實他與魔教之人私下來往的名頭。」
是的是的是的，厲害的人不能去救，戰五渣又救不了。偏偏這時候怎麼沒有見到安鰩，安鰩在現場的話至少那麼一鬧，軒轅奇那個傻小子也不會就這麼被人坑了。
嗯？
你剛剛說了什麼？
魔教？
你你你你……你也是個魔教的？！
哎喲我去……這一屋子的都是魔教中人啊！
「我……去……」葉一鳴咬了咬牙說道。
「你？你去能做什麼？」
「我能解崑崙鏡，崑崙鏡知百事，一看不就知道了？」
「你若是真能解，他也不會讓你看崑崙鏡的。」東方熙表情深沉起來。
「誰？」
「逍遙子。」東方熙擺手一揮，「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多問。」
不、要、多、問？
你不會是要告訴我，逍遙子以前做過什麼事情之類的，萬一崑崙鏡照出來了那就真是知情者死了吧？
好大一個坑！
呵呵呵，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我有個辦法，能救。」東方熙忽然開口道，「不過你要犧牲一下。」
「什麼辦法？」葉一鳴不在意地想，為主角他犧牲得還少嗎？
「你出去，說這是你乾的。」東方熙笑得很是危險，看得葉一鳴面色一僵。
「我覺得吧……我們還是不要救了。」
嗯，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好嗎。
剛剛這個神經病說了什麼話，我全然不知道啊！
主角請你自行開掛渡過此劫啊！
「不……你還是要救。」東方熙的聲音驟然一愣，明明狐狸眼睛看不出什麼神情，但是盯得葉一鳴渾身發抖。葉一鳴覺得眼前的神經病忽然開啟暗黑模式，難道是他剛剛回答的方式不對？
只見東方熙解開葉一鳴的穴位，拎住了葉一鳴的領子，這樣讓葉一鳴覺得下一秒就會被扔出去了：「你若不救他，你現在就得死——」
「為、為什麼？」葉一鳴咽了咽口水。
「因為……他是星河的弟子……」
喂喂喂，我還是你的弟子啊！
「他左腳腳底有三顆連成直線痣，自小被星河送去軒轅家寄養……」
所以說，這些有什麼關係呢。
我曾經還是你師父啊！
然而，跟神經病講道理並無卵用啊！
「他是我的子嗣。」只見東方熙大手一揚，葉一鳴就這樣拋物線一般被扔到了眾人面前。
什、什麼？
在空中飛舞的葉一鳴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慨嘆。劇情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了嗎，什麼掌門背後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些年我與魔教總裁不得不說的故事之類的，真特妹的好狗血啊！
重點是！能不能不要在這要命的時候狗血呢？
特妹的，兒子是什麼鬼！
說好的師父呢？
雖然是個神經病，但是說好的師父就該有個師父的樣子啊！
現在冒出個兒子能不能你自己救不要拉我下水啊啊啊啊！
葉一鳴揉著屁股站起來，一陣疼痛將他心裡的吐槽都憋了回去，逍遙子手中的雷因他的入場有些遲疑。
所有人好奇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蘇櫻眼底里有些訝異，她原本以為，以葉一鳴的秉性，早就看見形勢不好，逃之夭夭了。
來了又做什麼，蘇櫻心想，這損人利己的事情，薛華做了，不等於她一定要揭穿他，但是心裡對逍遙子的動作多了幾分關注。
「嘿嘿嘿……」葉一鳴開始傻笑，「那個逍遙掌門，把崑崙鏡解開了，不就知道誰真誰假了嗎？」
「崑崙鏡哪有那麼容易解開。」逍遙子旁邊的師尊說道。
「我可以解啊~」葉一鳴按在手臂上，手腕處發出淡淡的紅光，小丸子怯生生地冒出了腦袋。
「妖靈！」幾個人臉色大變。
逍遙子的雷光一閃，冷冷道：「你一個青衣門的人，還想趁機觸碰到崑崙鏡？你是何居心！」
「我不過就是說一說……」葉一鳴脖子一縮，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小丸子頓時警戒地在他耳邊緊張地看著逍遙子的動作。
葉一鳴一擺手，你們繼續。
說完轉身要走，不知道是誰在後面冷冷地哼了一聲。這一聲讓葉一鳴的腳步停了下來。
「不過……」葉一鳴開口道，「比如跟魔教勾結的真相是……逍遙派掌門之類的？」
「如果軒轅奇真想要崑崙鏡，為什麼當初還要給到逍遙派？」
「那是因為他既想保住自己的名聲，又想與魔教維持關係，到後來才偷回來。」左邊的師尊說道。
「好，就算這樣，為什麼要在他借看的當天來偷呢？」
「這是因為這樣才不會被人懷疑。」右邊的師尊說道。
「可是，在競技場上眾目睽睽之下拿到崑崙鏡的……是我啊……」葉一鳴咧嘴一笑，「如果軒轅奇真的想要崑崙鏡，為什麼一定要身負重傷還要送回逍遙派呢？」
——
「阿奇，這是你最後一次辯解的機會。」逍遙子手中的雷光乍現，「你是什麼時候與魔教勾結在一起的？！」
「掌門！紅恬不過是一念之差。」軒轅奇擋在了紅衣少年的面前，「還望掌門寬恕，被拿走的秘籍我自會向他要回來。」
「你、你、你竟如此執迷不悟！」逍遙子的鬍鬚都在顫抖，「寧願護著魔教中人，也要與逍遙派為敵嗎？」
「掌門，我從未說過要與逍遙派為敵，不過是想你寬恕紅恬一次。」
「孽障！孽障啊！」逍遙子悲憤地搖頭，魔教是魔教，哪有正派與魔教交好之說！
雷光大盛，一記藍光閃過，軒轅奇重傷在地。
還沒有起身，逍遙子的手便按在了軒轅奇的胸口，頓時軒轅奇只覺得全身都要被撕裂一般。
啊啊啊！
他張口慘叫著，一條扭動的天靈根被逍遙子徒手抽了出來。
「你走吧，自此我逍遙派與你再無瓜葛。」逍遙子轉過身，不再看他。如同丟棄了什麼髒東西一般，將軒轅奇扔在地上。
——《大劍門·卷一》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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