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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老牛查案2

  罵一句先,鄙視一下下,小健哥接著問道:“這宣撫使的官大,還是你牛知府的官大?”


  從來沒跟宣撫使打過交道,小健哥也有不懂的官職。


  牛知府回道:“論官職我們是同級,但那宣撫使掌管數省軍權,手握槍杆子,實際權力可是比世伯我大的多呀。”


  小健哥哧一下鼻孔:“就是槍杆裏出政權嘍,他奶的,有什麽了不起,要耍槍杆子,我也有槍,而且威力還不小呢……”


  方要做某種手勢,忽見老爹從後堂探出頭來,似乎聽到了什麽的樣子,趕緊急刹車,不然又要被老爹訓斥。


  直到老爹徹底沒了影,小健哥這才壓低聲音道:“那蔡青不過有宣撫使這層關係,又不是宣撫使,還不知道是什麽貨色呢,我才不怕他。”


  牛知府卻想得更深:“能攀得上宣撫使的人,想來也不是尋常人等,你想這蔡青小小年齡怎麽會與那宣撫使攀上交情?依我估量,必定這蔡青家門與那宣撫使也有些幹係,說不定這小子的父親更有來頭,比那宣撫使還要大出一頭呢,這小子不簡單呀。”


  小健哥驚地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比一省的軍隊司令還要大的官,那是什麽來頭?

  牛知府卻是神態鎮靜,淡然道:“蔡青小子具體是什麽貨色一時還沒查清,不過有董大人這座靠山,賢侄需要當心才是。”


  小健哥略一想,回道:“小侄自有分寸。”


  牛知府又道:“還有那個龐斜,被蔡青收買,吃裏扒外的狗東西,必定也得了董大人的庇護,咱們也不能輕易處置他。”


  小健哥點頭:“世伯說的是。”


  說到龐斜,牛知府心裏又來了氣:“這龐斜最近有些驕縱輕狂目無長官,我全看在眼裏,早就想教訓他了。”


  對狗東西,小健哥同感,咒一聲:“變狗的東西,沒有好下場。”


  牛知府蔑然道:“這個人不過就是一隻看門狗而已,即便有靠山在,想要辦他也不難。”


  小健哥應聲道:“世伯有什麽妙招,不如先給他點顏色瞧瞧,叫他再狗仗人勢。”


  牛知府陰笑道:“顏色有,本大人且先責令他速速破案,若是抓不到賊,那時候就有顏色給他瞧了。”


  小健哥蔑嘴道:“這‘死螃蟹"定準會陽奉陰違,我家丟了寶貝,他幸災樂禍還來不及呢,還指望他抓賊?不過世伯這招簡單有效,對付狗東西最好不過。”


  “到時候,辦事不力,隨便給他扣一頂帽子,就讓狗東西吃不了兜著走。”


  “嘿嘿!”


  小健哥得意地奸笑起來,好似親眼看到了龐斜吃盡苦頭。


  牛知府卻是捋著疏須,暗藏心機,不再言語。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甚歡。


  這時,令狐長思忽然從後堂裏走了出來,約莫也聽到了一二,迎麵便道:“你們剛才說得蔡什麽青……是何人啊?好像我兒和此人有點糾葛?”


  想來老爹並沒有歇息,躲在後堂偷聽呢,小健哥連忙從座位上跳起來,恭敬地給老父讓了座,才道:“父親大人,請恕孩兒隱瞞不報,前些日私塾裏發生了一件不快之事,孩兒怕父親聽後生氣,所以沒及時稟告,還請父親見諒。”


  令狐長思重又坐好,詰問道:“頑劣小兒,又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這般遮遮掩掩,速速說來。”


  令狐長思料定這個調皮搗蛋的兒子不會幹什麽好事,厲聲發問。


  “其實這件事不是孩兒的錯,是那蔡青小子無理取鬧……”


  “這麽說,還是你的道理了,看看你這嬉皮頑劣的樣子。”兒子話隻說了一半,令狐長思就有些耐不住了。


  小健哥舔舔舌尖,正要添油加醋大說一通,那料老爹對自己向來有成見,隻好擺正姿態端正麵孔,將前些日私塾裏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稟報。


  令狐長思聽罷,臉色有了些緩和,撚須思慮一會:“所說屬實?”


  竟還有點不信任,兒子向來七分假三分真,隻怕所說大有水分。


  “孩兒所說句句屬實,孩兒與那蔡青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他找上門來有意和我作對,害得同學們都受了牽連,還把跳蚤兒當眾痛打一頓,把薑老先生都氣走了,前些日學堂裏發生的事同學們都親眼目睹,不信老爹去問啊。”


  小健哥正義凜然地說道,不由地老爹不信了。


  隻聽小健哥聲音越加鏗鏘:“這姓蔡的小子氣焰囂張,太欺負人了,還帶來衙門龐捕頭想把我們都抓去坐牢呢,孩兒鬥他不過,差點……就被他趕出學堂了,這書以後看來也念不成了。”小健哥一邊憤聲哭訴,一邊涕淚橫流,說一句偷瞅老爹一眼,正好借此機會退學最妙。


  那料令狐長思霍然變色,厲聲道:“胡說,就因為和別人吵了一架就不讀書了,我看你小子是想找借口。”


  老父豈能看不破小兒的伎倆。


  潑了一盆冷水,小健哥趕緊縮縮腦袋,吐吐舌頭。


  令狐長思稍作平息,想了一想,換了口氣:“如果果真如你所言,這件事也不完全是你的錯,那蔡青小子做法有些過分,若要理論,他的底細,且調查清楚再說。”


  老父還是通情達理的,小健哥應聲道:“這小子如果繼續糾纏下去,孩兒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呀,太有必要弄清他的底細搞搞他,孩兒一定想辦法查清他的身份。”


  話方畢,忽聽屋外院門處傳來響亮的稟報聲,有家仆放聲喊道:“有客到。”


  這般嘹亮之聲,來客大都不一般,令狐長思連忙起身出外相迎,小健哥緊隨其後。


  來到院中,來客已至,卻是一位花白胡子老頭。


  令狐長思一眼就認出是小健哥的老師薑老先生,急忙迎上去,滿麵笑容,恭敬施禮:“薑老先生光臨敝舍,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這薑老先生是臨安大儒,與小健哥之父同為前朝狀元,知識淵博,德高望重,深得讀書人的尊重。昔年狀元及第,老先生看不慣官場黑暗辭官回家開辦私塾教書育人,曾手把手帶出數位狀元探花郎,在臨安文化界享有崇高聲望。


  這老頭持才自傲,平時極少出門訪客,況且近日偶得風寒,正在家中養病,此時拖著一身病突然造訪,讓大家略感意外。


  令狐長思心內訝異,一躑躅間,小健哥見老師親自來訪,趕了眼色,歡叫一聲,搶先一步上前攙扶老師。


  令狐長思這才跟進,來到近前,關切問道:“聽聞老先生近些日子身體微恙,今日帶病大駕敝舍,實在榮幸之極啊。”


  薑老先生麵色不動,隻是客氣一聲。


  令狐長思連忙招呼小健哥將薑老先生讓進屋來,屋內牛知府也敬重薑老先生名聲,客氣著起身行禮,大家互相禮讓一番,令狐長思這才使喚下人奉了茶。


  令狐長思首先開口:“老先生今日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薑老先生麵色有些憂愁,似乎懷有心事,目光裏透著少許憤懣,恰好與小健哥一對亂轉的烏珠對個正著,霎那銳利起來。


  小健哥不禁地心窩“咯噔”一聲,有種直覺,老師告狀來了。


  果然不出所料,薑老先生也不繞彎子,忽地起身就向令狐長思倒頭便跪:“老朽今日前來向令狐大人謝罪了。”


  這一出大出眾人所料,眼看薑老先生就要跪倒在地,令狐長思大驚失色。連忙起身將他攙住,不解地問道:“老先生……你這是幹什麽?”


  薑老先生滿麵慚愧道:“老朽教學無方,無力教授愛子學業,愧對大人,今日前來向大人請辭教職,還望大人準許。”


  說著身子一沉,又要跪下去。


  令狐長思連扶帶拉,勸說道:“薑老先生何等尊體,萬不可跪下,可折殺長思了,有什麽話請站起來說。”


  又將薑老先生扶在椅子上坐好,心內大不是滋味,道;“老先生有什麽苦衷但說無妨,何必如此,長思與您共同分憂。”


  薑老先生哀歎一聲,內疚道:“老朽此次前來,是為前些日私塾內發生的不快之事而來。”


  令狐長思鬆了口氣,笑道:“老先生說的事長思大概了解了一些,是我這不爭氣的孩子惹您生氣了,我這裏先給您賠罪了。”說著躬身行了個禮。


  薑老先生瞥了一眼立在旁邊的小健哥,目光溫和了幾分:“令狐大人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經過,老朽就不多說了。


  那日發生的事老朽也有責任,老朽身為師長管教不力,無力調解事端,致使事態發展惡劣,學堂之上竟有學子被當眾毆打,老朽卻無能為力,實在是平生為師之恥啊,老朽對此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特此前來向大人請罪。”


  令狐長思忙道:“老先生言重了,此事與你無關,都是犬子招惹事端才發生了這樣不愉快的事,給您添亂了,我該向您賠不是才對。”


  一邊小健哥想起那日之事就沒好氣,插嘴道:“那日私塾裏發生的事,不是我的錯,是那姓蔡的小子先來找茬,他吃飽了充的沒事找事。”


  “惹老師生氣,還敢頂嘴。”令狐長思扭頭就是一聲嗬斥。


  小健哥自覺委屈,憋著一口氣,想吐又吐不出來,心裏好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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