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輸等於死
仁科玄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今天只是龍口組內部的爭鬥,無論事情到了什麼程度,都還有挽回的餘地。
但……絕不能有其他勢力的加入啊。
這和賣國求榮有什麼區別?
龍口雄真……難道已經喪失理智到這個程度了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龍口雄真獰笑著看著仁科玄:「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仁科玄:「……」
「對。」龍口雄真似乎一點都不反對這個詞:「我是瘋了。」
「但我是被龍口野那個老東西逼瘋了。」
「年紀大了。就應該放權享受人生。讓自己的兒子去打天下。」
「有誰像他這樣一天到晚踩著自己的兒子打理家族的?」在龍口雄真心裡壓了多少年的積怨終於到了迸發出來的時候,一開始說話他就停不下來:「家族真正的生意從來不讓我插手!對木暮塵八一個外人比我這個親兒子還要好!
我十分懷疑那個木暮塵八就是他的私生子!連黑市買賣都交給了他!要不了多久,是不是連我這個龍口組長的位置也要交給他?」
「讓我給他下跪!」
「讓我為他挨鞭子!」
「讓我裸奔!」
「現在他想著辦法在為木暮塵八造勢!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等大家都接受我是一個棄子的時候,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拋棄我扶他上位了對嗎?」
「我不接受!」
「我絕不接受!」
龍口雄真的眼睛里有熾烈的火焰,燒的他的衣服都要著了。
仁科玄直直地看著他:「你誤會了。」
「誤會?」龍口雄真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現在你來告訴我,這是個誤會?」
「晚了你知道嗎?已經晚了!」
「咔。」門聲輕響。仁科玄背後那扇沉重的黑門緩緩向兩側分開,一個老人沉默地走了出來。
他的身姿筆挺,似乎無論在何種境地下,都是不能輕辱的王。
看到他的身影,連暴躁的龍口雄真都忍不住停止了咆哮。這麼多年的積威,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隨意忘記的。
龍口野並沒有看龍口雄真,他看得是鎌倉山根。
鎌倉山根微笑著拿起煙桿,吧嗒吧嗒抽了兩口:「龍口老爺子,好久不見。」
龍口野看著他,聲音有些沉重:「今天是我們龍口組內部矛盾,帶著你的人現在就走,當我承你一個人情。」
鎌倉山根怔了怔,忽然放聲大笑:「人情?承我一個人情?不會吧龍老爺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覺得你的一個人情會很值錢?」
鎌倉山根放下煙桿,笑聲逐漸斂去:「如果你只能開出這樣的條件。會讓我瞧不起你的。龍口野。」「你兒子付出的可是龍口組一半的利益和地盤。」鎌倉山根微微嘆息了一聲:「我對於這樣的條件還是很感興趣。更重要的是……你兒子答應了我,此事完畢,會和我一起鏟
除木暮會社。」
「我要木暮塵八的命!」
「我很清楚,這是你不會付出的條件。對不對?」
「我雖然老了,可是我的胃口依舊很大。」鎌倉山根緊緊握住那根滾燙的煙桿:「利益我要。仇我也要報!」「好,我知道了。」龍口野淡淡的點了點頭,轉向龍口雄真:「別的我都不想說。我只想問你,你知道不知道與虎謀皮的代價?你付出龍口組一半的利益,你以為龍口組還能
對抗犬金組嗎?你以為龍口組還能支撐多久?」
龍口雄真呵呵笑了一聲:「好歹還有一半。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現在能做的只有這麼多,想這麼多有什麼意義?」
他的話幾乎相當於自暴自棄,讓龍口野忍不住皺了皺眉。
「你讓我很失望。」
但龍口雄真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反正你都失望了這麼多年,還沒習慣?」
鎌倉山根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雖然你們爺倆對話很有趣。但是……我已經等不及了。」
「我想看著你死。」
「很可惜。我還不想死。」龍口野淡淡道:「這裡是龍居。是我龍口組的腹地,你總不會以為,我的身邊就只有黑袍衛?」
鎌倉山根點了點頭:「我知道,你還有暗衛。暗衛里還有兩個化勁中期的大宗師。」
龍口野的臉色微微一變,忽然打了個響指。
這聲響指很清脆。按照道理,這聲響指打完,就應該出現一群人,一群身手高強的人。
但可惜。響指打完了,黑夜裡靜悄悄的,並沒有人出現。
「我為今天做了很多準備。」鎌倉山根有些抑制不住的得意:「你根本無法想象的準備。如果摸不到你那批暗衛的位置,我不會動手的。」
「很感謝你的兒子。他給了我龍居的地圖。」
「雖然你也從來不曾暴露你這方面的實力,將這批暗衛藏得很深——但只要有了你們龍居的地圖,我起碼能分析出你把他們藏在哪。」
「你以為那些梔子花的味道只是掩蓋血腥氣?」
「不,那是在掩蓋我們撒出去的迷魂劑。」
『啪啪啪啪啪啪。』『噗通!』
黑暗中有無數的黑影被人拋了出來,他們靜悄悄的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一下,身上還有殷紅的鮮血在滲出。
「一共六十三名暗衛。你點一下,看看有沒有少。」
「這批迷魂劑很珍貴。連大宗師也沒辦法抗衡。」鎌倉山根磕了磕煙管,又點著了一鍋:「我不想告訴你我是怎麼弄到的,但確實很有效。」
仁科玄:「……」
龍口野抬頭看向龍口雄真。
龍口雄真並沒有迴避他的目光:「反正這些人也不可能為我所用……那對我而言,他們就沒有用。」
龍口野頹然嘆了口氣,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這是他最大的後手。是一批足以翻盤的力量。沒有這批力量,今天晚上他就沒辦法翻身了。
這一場,是他輸了。
在黑道爭端里,輸了這樣的一場,一般都意味著會賠上自己的性命。
仁科玄默默地朝前一步,擋在了龍口野身前。
龍口野拍了拍仁科玄的肩膀:「算了。何必還要掙扎。今天我們兩個老哥們,怕是要一起上路了。」
仁科玄花白的頭髮有些微顫,但他的聲音依舊無比的堅定:「榮幸之至。」
鎌倉山根看向黑暗的遠方,「留龍口野一口氣。我想親手殺了他。」
這句話等於宣布了仁科玄的死刑。卯雪刃獰笑了一聲:「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