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長刀與短刃
神木頹喪抽出了那把通體都已經被染成紅色的短刀,手高高舉在半空中,但卻怎麼也刺不下去。
他望著自己手裡那只有幾寸長的短刀,再看看趙海手裡半尺長的軍用匕首,嘴巴里咕嚕咕嚕的冒著血泡,他顯然想要說些什麼,但滿嘴的血沫讓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格鬥中短刀有很多長刀不能比擬的好處。
但是拿來對捅……「趙海!宇文成已經拆除了炸彈!爐子到手了!你要撐住!」耳麥里傳來陸正的嘶聲,熱淚和熱血封堵著他的喉頭,直到這時他才能說話,才敢說話。不管他的嗓子是不是
已經乾涸出血,他都必須要說這句話。
好啊……
任務總算完成了……
儘管眼神里火焰就要熄滅了,但趙海依舊露出了釋然般的笑容。
「師傅!」
神木頹喪第一時間躲過了閃光彈的照射,但他的兩名弟子卻沒有那麼好運,這一段格鬥說時遲那時快,等那兩個弟子能看見東西的時候,神木頹喪已經倒下了。
滿地的鮮血和難以置信的結局讓兩個弟子被震懾到幾乎動彈不得。
「八嘎!」看著奄奄一息的趙海,兩人狂叫一聲,抽出腰間的短刀,朝著趙海狠狠刺了下去!
躺在地上的趙海沒有反應,他的眼睛依舊睜著,臉上依舊保持著倒下去時的微笑,他終於完成了屬於他的任務。
這已經足夠了。
「趙海!」
耳麥里傳來指揮室里所有人的呼喊聲,聲音莫名嘶啞,聲嘶力竭。
然而趙海睜著眼,依舊沒有反應,就好像已經看見了來自天堂的光。
「師傅!師傅!」兩名弟子一左一右,來到神木頹喪的身邊,試圖搞清楚他們的師傅是否還能救得回來。
但就在這一刻,神木頹喪猶如迴光返照般陡然起身,將他的兩名弟子朝後推去,嘴裡飛著血沫,嘶聲裂肺:「快!快走!高手!有高手過來了!你們不是對手!快走!」
兩名弟子還在猶豫,神木頹喪卻已經飛快地從血泊中爬了起來,朝著階梯上端沖了過去!那精氣神,簡直就猶如從沒受過傷一樣。
一股強烈的寒意從階梯的上端傳來,那是可怕而浩然毫不遮掩的殺意,彷彿數以萬計的飢餓雄獅撕裂了牢籠,正浩浩蕩蕩狂撲而來!
兩名弟子渾身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汗毛直豎。他們再不猶疑,轉身狂奔而去!
噗嗤!只是一個照面,神木頹喪奮起的餘勇就毀於一旦。無論多麼堅決的決心,於他而言,也不過是螳臂當車。他的身體轉瞬間化作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從階梯上滾落下去,
再無聲息。宇文成看了一眼消失在廊角的兩個背影,並沒有第一時間去追,他迅速地從身上掏出一支強心針,打入趙海的心臟,手法熟練的拔出他身上的兩柄武士刀,為他包紮傷口
,根本不管趙海如此嚴重的傷勢是否還能救得回來。
此時唐龍已經得知消息,迅速趕來,見到如此慘烈的一幕,也不免微微有些心悸。宇文成毫不猶豫地將一顆奇怪的藥丸喂進趙海的唇中,捏著他的嘴讓他咽下,隨後將身後背著的包袱卸下,交給唐龍,沉聲道:「你立即背著爐子帶上趙海,送他上飛機!
」
「是!」這是唐龍第一次毫無芥蒂發自內心的應承宇文成的命令,但他很快意識到不對勁,爐子明明可以宇文成自己背,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交給自己:「那你呢?」
「沒有人能傷害了我的戰友,還能全身而退。」宇文成逐漸往走廊深處走去,背影逐漸融入黑然,顯得無比深邃。
唐龍知道此刻誰也無法改變宇文成的決定,咬了咬牙,返身朝著樓頂疾奔而去。
「宇文君!宇文君!不要衝動!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立刻撤離!請你立刻撤離!」陸正對著耳麥拚命的大聲呼喊。
「你忘了。這次行動的負責人是我,不是你。」宇文成淡淡道:「服從我最後的命令。我命令所有人即刻撤離,無需等待。」
說完這句話,宇文成取下耳朵上的耳麥,丟棄在地,他的腳從耳麥上碾過,將耳麥碾成糜粉。
陸正:「……」
指揮室里一時間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才有人小聲問道:「我,我們現在……怎麼辦?」
陸正咬了咬牙:「趙海情況如何?」「幸虧宇文君計劃周全,我們最好的外科醫生都在『仙山號』郵輪上待命,直升機二十分鐘內就會將趙海送上船。他目前雖然情況危急,但仍然保有生命體征。應該能撐得到
。」
「爐子呢?」
「宇文君除了拿回我們的趕珠雲龍爐,還順手從藏寶閣中取了另外幾樣中國古物,只是目前還沒有時間進行鑒定。」
「沈月?」
「她已經成功脫離。目前已經在去往總部的路上,為防止被監聽,我們正保持著通訊靜默,還沒有跟她共享目前的狀況。」
陸正點了點頭:「對神木家族的實時監控不要停止,改電腦監控為手機監控。現在開始撤離!」
「是!」
……
宇文成動作宛如鬼魅,很輕,很柔。迅捷無比且悄無聲息。
飛快地沿著樓梯一路向下。
大批的弟子被調出去,此時別墅內空空蕩蕩,任憑馳騁。
神木頹喪的兩名弟子猶如亡命一般的奔逃,此時已跑到了三樓。正遇見正悻悻回撤的大批神木家族護衛。
「不好了!不好了!」兩名弟子上氣不接下氣:「藏寶閣有人入侵!頹喪大師被殺了!」
「八格牙路!」一名體型壯碩的壯漢一把揪住其中一名弟子的衣領罵道:「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那名弟子渾身冒汗,想哭但是哭不出來:「我說的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放你媽的屁!頹喪大師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被人……」「別吵吵。他說的是真的。」一個幽幽地聲音從樓道口輕飄飄地傳了過來:「我證明。他死的很複雜,但至少那最後一下,是我給乾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