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為什麼是我?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為什麼是我?
Kelly醒來的時候,正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
頭頂上是一盞光線刺眼的小射燈,她不大睜得開眼,斂了下眉,似要掙扎著坐起身來,卻聽頭頂上有個溫柔的聲音飄了過來:「別動,快好了。」
她愣住,有些不解。
眯起眼帘后,密密的睫毛像是兩把小扇子,將刺眼的光線阻擋了不少,她這才看清眼前的是個穿白大褂的男子。他手裡捏著什麼,正在她額頭上操作著。
「我在醫院。」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她想起之前小野寺把她送到醫院后,她本來想小野寺陪著,但是聽見他給伊藤打電話,她心裡還是怕伊藤的,就自己下車,沒想到暈倒了。
醫生微微一笑,道:「嗯,我在幫你縫針,你乖一點,馬上就要好了。」
她感覺不到額頭有疼痛感,想來應該是對方給自己打了麻藥的關係:「會留疤嗎?」
「不會。」
「你確定?」
「嗯。」
男人柔聲應著,從一邊護士手中接過一把小剪刀,剪斷線頭后對她又是微微一笑:「好了。」
Kelly自他轉身後撐著手臂坐了起來,她眸光閃爍著,自然明白自己的包包手機什麼的都在車禍的車裡,那麼領著自己進來掛急診看病的一定是小野寺。畢竟這裡的醫院,看錢不看人。
目光幽幽在門口一掃,她卻沒有看見小野寺的身影。
落寞的表情染上臉頰,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床邊不動了。
「你放心,這是我們整形科的秦主任,他手藝特別好,縫合過的傷口很少留疤的,除非你是疤痕體質。」護士在一邊笑著說完,又道:「對了,你老公對你真好,剛才抱著你衝進來的時候氣勢特別猛,推著你拍片子做檢查,縫針的時候怕你留疤還專門要求整形科專家給你縫,真讓人羨慕呢!」
「我老公……」Kelly知道,護士說的應該就是小野寺。
只是她臉上尷尬的笑意有些牽強,顯然沒能甜進心裡。
這時候,小野寺從門口走過來,自下而上看了Kelly一眼,又遞給她一兜葯:「用法用量,上面寫的很清楚。你拍過片子1;148471591054062了,全身沒有骨折的地方,就是輕微腦震蕩了,所以最好在醫院觀察一下,過了48小時再出院比較好。」
Kelly伸手接過:「謝謝你。多少錢?」
她摸了摸口袋,又是尷尬地蒼白了臉:「我會還你。」
小野寺深深看了她一眼,見她難得乖巧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腦袋低低的,還盯著地板一直看。小野寺忽然覺得她其實也挺可憐的,不說別的,至少現在他身邊有伊藤,而她卻至今孑然一身。
錯開眼,他溫了溫聲音道:「辛辣刺激的,還有色素濃郁的,比如辣椒醬油這些,就別碰了。」
Kelly點點頭:「嗯。」
小野寺又從錢包里取出兩千現金丟給她:「是住院觀察兩天還是打車回家,你自己看吧。我要回去了。」
小野寺說完,見她不接,於是將錢放在床邊,似在解釋、又似在提醒:「你是小櫻桃的生母,僅此而已。」
Kelly沒接那錢。
她總覺得自己沒臉。
小野寺轉身離去后,她又不得不接受自己身無分文的現實將錢抓在了手心裡。
護士奇怪地看著她:「那個帥哥不是你老公?」
Kelly眼眶像是有晶瑩的液體閃過,苦笑一聲:「我……沒那個福氣。」
護士吐吐舌頭:「不好意思,我剛才誤會了。」
Kelly聳聳肩表示不介意,只是剛剛雙腳落地想要離開,急診室門口又忽閃一道頎長閃耀的身影,急速籠罩了過來。
她來不及看清,就已經聽見對方標誌性好聽的電子娃娃音:「純介在哪裡?!」
「伊藤,他剛走了。」Kelly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不敢招惹眼前這個瘋子!
而伊藤則是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他幫你是因為小櫻桃!你可千萬不許對他存不該有的心思!你這種無恥的女人,哪裡配得上我純介的一根頭髮、又哪裡配得上小櫻桃叫你一聲媽媽!」
Kelly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卻是在伊藤轉身之後。
揚起下巴,是誰說過,眼睛看的高一點,眼淚就不容易墜落?
「擦擦吧!」溫柔的聲音響起,一塊柔軟的紙巾遞到了她的手心裡。她垂眸看了一眼,苦澀地動了動唇:「謝謝!」
醫生勾了勾唇,道:「照顧患者是我們應盡的責任。」
Kelly擦擦淚,撲哧一笑:「你們做醫生的,生老病死見得多了,都麻木了吧?」
醫生一愣,又輕笑出聲,音色很好聽:「就因為見得多了,才懂得每一滴眼淚都是珍珠的道理。所以,想哭的時候,最好先想清楚對方配不配、值不值,如果對方不配,那就收好你的珍珠不要浪費;如果那個人值得的話,為他付出幾顆珍珠又算什麼?」
Kelly張了張嘴,好看的眼盯著眼前年輕的男醫生,忽然就覺得心裡其實也沒那麼疼了。因為她一直覺得小野寺是值得自己付出的,所以,為了自己值得的男人傷心落淚,又算得了什麼?
「謝謝你。」一絲絲笑意爬上她的嘴角,配上她被淚水洗刷過亮晶晶的眸子,整個人都被點亮了一樣。
Kelly提著那兜葯,轉身離去的一刻,背後忽然飄來那溫柔好聽的音色:「你是單身母親?」
她後背僵了一下,點點頭。
剛要邁步繼續向前,男人再次開口:「我是單身父親。」
Kelly錯愕地回頭,卻見男人已經緩步朝她走了過來,遞上一張名片:「秦川,32歲,本地人。我還有半個小時下班,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請這位小姐用個晚餐,或者看場電影?」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忍住。
他是這裡的醫生,如果他敢調戲她,她大可以跟他領導舉報,他吃不了兜著走。所以,他向自己提出約會一定是認真的。
只是,剛才小野寺來過,伊藤也來過,她難堪又卑微,整個人絲毫看不出任何閃光點。
「為什麼是我?」她不解。
他卻是笑了:「為什麼不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