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嬌424 季明禮,你什麽都不懂
掌聲間歇。
藍色的追光,打在站在舞台中央,那個手上握著小提琴,身量修長的清雋身影上,越發稱得季明禮芝蘭玉樹,風采翩然。
這位享譽音樂界的音樂才子,手中握著小提琴,朝大家優雅地鞠了個躬。
優雅、激昂的小提琴曲響起。
令現場的每個人都如癡如醉,沉浸在這場聽覺盛宴當中。
陶夭不懂音樂,不懂什麽跳弓、雙聯音拉奏等華麗的演奏技巧,卻也從快速的把位變換以及曲子的快慢切換當中,聽出了這首曲子的演奏難度。
——“接下來,讓我們懷著最崇高的敬意,用我們最為熱烈的掌聲,有請我們的s帝國之光,素有古典樂才子之稱的季明禮……”
古典音樂才子,大音樂家季明禮。
難怪,難怪他住得起“風月”那樣的高檔小區,難怪他能夠在受聘s大後,就任性地又買了一棟傳統風格的獨棟院落。
其實她應該早就應該發現季明禮不是一個普通的大學教授的。
一個普通的音樂教授怎麽可能會有那樣的高收入,買房子就跟買一棵菜那樣輕鬆。還有,季明禮身上穿的每一件衣服雖然看不出牌子,但是每一件衣服無論是設計還是質地都非常地好。那天晚上在酒吧,峰子跟峰子他爸對明禮的態度也是畢恭畢敬。
一個小小的大學音樂教授,怎麽可能會受到那樣的禮遇?
是她自己潛意識想要逃避這些事情
如果季明禮隻是一個小小的大學音樂教授,她還能告訴自己,她一個十八線小演員配季老師剛剛好,大家都是從事相關藝術類的工作嘛。
可如今對方搖身一變,成為了萬眾矚目,享譽全球的大音樂才子。
這樣一個閃閃發亮的存在,又豈是她一個十八線都算不上的透明小演員高攀的?
對方看不上自己,也是應該的吧?
曲畢。
台上,季明禮麵朝禮鞠躬致意。
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再次響起。
台上,台下。
不過短短幾十米的距離,於她一輩子都跨不過去的鴻溝。
“幺幺,還好嗎?”
徐以漁握住陶夭的一隻手,在發現她的掌心有點涼後,包裹住她的掌心,眼露擔憂。
季明禮是作為壓軸出場的。
上一次他跟悅享樂團的聯合演出大獲成功,這一次,是悅享樂團在雲城的最後一次收官演出,之後悅享樂團便會開始全球的巡回演出。
這次收官演出,悅享樂團特意邀請了季明禮作為特殊演出嘉賓,季明禮沒有理由拒絕,也就欣然應邀。
一曲精湛的《a小調第24隨想曲》將晚上的演出推向**。
一曲畢。
所有人的都激動地起身鼓掌。
於是,手握著手,站在前麵幾拍的陶夭跟徐以漁兩人就顯得相當地紮眼,更不要說,在一眾西裝、晚禮服的打扮當中,隻有陶夭一個人是t恤、短褲。
季明禮握著小提琴,在舞台當中站定。
視線不經意經的一瞥,目光不期然地與陶夭對了個正著。
幺幺?!
季明禮的眸光閃過一絲錯愕,但與此同時,內心又有掩藏不住的喜悅。
幺幺還是特意來看她的演奏會的嗎?
不對,幺幺並不知道知道他還是音樂家的這一身份,她一直都以為他隻是s大一個普通的音樂教授。
是有人告訴她的嗎?
季明禮終於注意到,陶夭與徐以漁交握的雙手。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他的眉間頓時攏起了一座小山峰。
悅享樂團的指揮也已經上台,率領樂團隊員們向觀眾們鞠躬致謝。
季明禮隻得跟悅享樂團的指揮以及隊員們一起鞠躬退場。
……
“恭喜你,師哥!演出很成功!師哥的發揮還是一如既往地穩定!”
季明禮在一片恭賀聲以及讚美聲中回到後台,早就等在後台的章亞若張開手臂,上前熱情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章亞若尚未觸碰到季明禮,季明禮把手中的小提琴給章亞若遞了過去,“幫我拿一下,我很快回來。”
“師哥你這是要哪裏啊?師哥,師哥……”
章亞若下意識地把小提琴給接了過來,不等她把話給問清楚,就看見拿起放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急急忙忙地疾步走出了後台門口。
“這麽著急,是趕著去見女朋友嗎?哼!早知道我今天晚上就不過來了!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章亞若撇了撇嘴,沒好氣地替季明禮把小提琴給收拾進琴包裏。
嘴裏吐槽歸吐槽,裝琴的動作可以說是非常地小心翼翼了。
價值八位數的小提琴啊,稍微有個劃痕,她一個月工資就要飛了。
梁知微一隻手挽著爺爺梁康,一隻手捧著一大束黃色玫瑰來到後台。
後台有一進一出兩條通道,梁知微、梁康爺孫二人恰好與季明禮完美地錯過。
梁知微是聽人說季明禮下了演出就回了後台,特意聽完演出就過來的,還特意拉上了爺爺,為的就是能夠動用爺爺,跟季明禮有更多的接觸。
她臉上的笑容在聽見章亞若那句音量不算小的自言自語時,微微凝在了唇邊,“亞若,你見過……明禮的女朋友?”
“嗯。見過啊。不但我見過,師父也見過嘛。怎麽,師父沒跟知微姐你提過嗎?”
梁知微瞳孔一縮,倏地轉頭看向自己的爺爺。
為什麽她從來沒聽爺爺提過明禮女朋友的事情?
梁康眉頭微皺,對自家孫女這種類似質問的眼神感到略微不滿,不過他自梁知微幼時便對這個家裏唯一繼承了自己優秀音樂天賦的孫女寵愛有加,這個時候即便是心裏稍微有些不舒服,不過也隻是一會兒的功夫。
梁康繃著張臉,看著章亞若沉聲問道,“明禮還跟那位小姐在一起?”
梁康為什麽沒對梁知微提過那天他在俱樂部大廳見到季明禮跟一個女生曖昧不清的事情。一是梁康身為長輩,又是男性長輩,自然不會對晚輩的情感生活那般嘴碎。還有一個最為重要的原因是,梁康堅定地認為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開放到公然坐在男性大腿上,還喝得醉醺醺的這種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女孩。他認為季明禮隻是一時的鬼迷心竅,遲早會跟對方分手。那種不正經的女人,如何跟自家孫女相提並論?
不是一個重量級別的對手,自然沒有提及的必要。
倒是沒想到,幾個月的時間過去,明禮竟然沒有分手!
章亞若雖然之前跟季明禮告過白,不過她不是那種死心眼的女生。她對季明禮的喜歡更多的也是建立在崇拜基礎上的喜歡,因此即便當初告白,在談起季明禮的女朋友時她也沒有什麽嫉妒的神情,當然多少有點小吃醋也就是了,“分手?我看人家兩個人感情好得很呢。師父,知微接,你們來遲一步,是沒看見剛才師哥走得多匆忙。你們也知道師哥那人的性子,從來都是不疾不徐的。反正我是從來沒見到他那麽匆忙過。你們看,師哥還把‘月光’都交給由我收。‘月光’平時師哥最寶貝了,除了他自己誰都不讓碰。今天把琴往我懷裏一塞,就趕著約會去了。”
但凡是玩音樂的,都會對自己的樂器倍加愛護,尤其是像季明禮這種從小就接觸樂器,接觸樂器的時間比跟人相處的時間還要多的人,對待樂器的重視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出來的。尤其是季明禮這把名為“月光”的小提琴,是著名小提琴琴師師為其獨家定製,價值連城不說,全世界也是獨一無二,再找不出第二架來。
梁知微當然知道這把“月光”對季明禮的重要性,當初梁知微跟季明禮交往時,參加學校的一次校慶演出,就曾開口向季明禮提出過能不能把這把月光借給她聯係幾天,到時候登台用,被季明禮拒絕了。
想到這裏,梁知微的臉色變得相當地難看。
捧花的手臂收攏,梁知微垂下眼瞼,有機會她倒是要見識見識,那個能夠把明禮迷得如此七葷八素的女人,到底長什麽模樣!
……
陶夭和徐以漁兩人隨著人流一起走出胡桃音樂廳。
現在是初夏,音樂廳開了空調。
陶夭在音樂廳裏就挺冷,現在一走出來,夜風這麽一吹,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阿嚏——”
陶夭打了個噴嚏。
徐以漁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陶夭的身上。
陶夭看了他一眼,把肩膀上的外套還給了他。
徐以漁指尖微僵。
陶夭自顧自地快速地走下階梯。
徐以漁追在她的身後。
期間,不停地有散場的觀眾從兩人身邊走過。
陶夭快速地走下階梯,悶聲低頭走路,眼看陶夭快要跟對情侶裝起來,徐以漁一把將陶夭給拉住,頂著周圍投注過來的異樣的目光,把人拉到綠化帶一棵槐樹的後麵,“幺幺……”
陶夭憤怒地甩開徐以漁的手,她眼睛彤紅地瞪著他,“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他早就知道了季明禮的身份,所以才會有今天晚上邀請她聽音樂會的這一出!
徐以漁沒有辦法騙陶夭說,他也是今天在舞台上看見季明禮時才知道他的身份,幺幺既然問出這個問題,就知道她心底已經認定了他早就知情,他也不屑對她撒謊。他邀請幺幺來聽這次的演奏會,的的確確是想要陶夭清楚地知道那個她口中的大學音樂教授到底是一個怎樣顯赫的人物。
徐以漁眸色沉沉,“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
“幾天前就知道。很好,那你告訴我,既然你幾天前就知道了,為什麽那個時候不告訴我,而是一定要我親眼看見!你是想要告訴我,我有多蠢,對方明明從來沒有刻意隱瞞過他的身份,我卻始終沒有任何的察覺!還是想要提醒我,我跟他之間的距離有多大,我跟他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的可能?”
陶夭發泄式地朝徐以漁吼完了這段話之後,立馬就後悔了,她懊惱地咬住下唇,“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
盡管,那天在陶夭的身上看見吻痕,徐以漁心中就有所猜測,在親口聽見陶夭類似於求而不得的痛苦宣泄時,徐以漁的心還是空了空。他目光定定地望著她,“幺幺,你真的喜歡上季明禮了?你們才認識多長時間?你知不知道,季明禮不僅僅隻是一個出色的音樂家而已。他還是季封疆的長孫,季曜州的兒子。他的身份,別說是你,就算是我的那些堂姐堂妹,表姐表妹想要跟他攀上關係都難如登天,你跟他之間,是不會有……”
季明禮每說一句話,都像是在陶夭的胸口上紮上一刀。
西南軍區一把手季封疆的孫子,國防部長季曜州的兒子……
這要是擱古代,絕壁是皇親貴胄了。
這樣的條件,別說是雲城的名媛千金隨便他挑,就算是放眼整個s帝國,想要找個門當戶對的,都太容易了。
對季明禮的背景了解得越多,陶夭就越是覺得自己可笑。
季明禮這樣的人物,沒有看上他,是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要是他真的喜歡上了她,才是奇跡吧?
“我們沒有在一起。”
陶夭一句話,打斷了徐以漁接下來要說的苦口婆心的規勸。
徐以漁微愕地看著陶夭。
陶夭以為要說接下來的這番話對她而言會是很困難,但是發現,有了開頭之後,繼續說下去也沒有想象中那麽艱難,“我們沒有在一起。我喜歡他,但是他不喜歡我。所以你擔心的那些事情不會發生。社會地位的懸殊也好,個人條件相差太大也好,都無關緊要。因為,從頭到尾,都隻是我一個人在一廂情願而已。”
“你們沒有在一起,這怎麽可能?那,那天你身上的吻痕……”
陶夭的臉色白了白。
徐以漁在看見陶夭驟變的臉色時,就懊惱地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反倒是陶夭在看見徐以漁跟吃了一臉土的菜色後,笑了,“嗯,成年人之間的o而已。怎麽了你?好像跟他上過床的人是你似的。”
果然,陶夭這話一說出口,徐以漁的臉色就更加差了,簡直就跟生吞了一隻蒼蠅沒有區別。再沒有比在直男麵前說他跟另外一個男人上過床要來得更令直男們毛骨悚然的了。
“哈哈哈哈!”
陶夭看著臉色鐵青的徐以漁,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
倏地,陶夭笑容一頓。
“怎麽了?”
注意到陶夭神情的不對勁,徐以漁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剛好看見,距離兩人幾步之遙的季明禮。
……
季明禮追出音樂廳。
一開始,他並沒有注意到在音樂廳廣場附近的陶夭跟徐以漁,還是在聽見兩人起爭執的聲音,這才追了上去。
因為陶夭跟徐以漁兩人似乎因為什麽事而發生了衝突,季明禮不好在這個時候過去。
他站在距離兩人幾十米的地方等了等。
——
“你們沒有在一起,這怎麽可能?那,那天你身上的吻痕?”
“嗯。成年人之間的o而已……”
兩人的對話,就那樣清晰地抵達他的耳裏。
季明禮攥緊手中,特意帶上的外套。
入夏之後,但凡是有演出,為了能夠給大家帶來更好的視覺、聽覺體驗,音樂廳都會開啟中央空調。
因此,稍微有經驗的聽眾都會在來之前帶上一件薄外套。
之前在台上,一眼就注意到了指穿著短袖的陶夭。
視線落在陶夭身上的男性西裝外套上,季明禮好看的唇形微微抿起。
纖長的睫毛垂覆而下。
隻是成年人指尖的o而已嗎?
……
徐以漁上前一步,你保護者的姿態,用身體擋住陶夭,迎上季明禮的視線,“季先生有什麽事嗎?”
季明禮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越過徐以漁,落在他身後陶夭的身上,“幺幺,我們單獨談談,可以嗎?”
“不用了。季先生有什麽想說的就在這裏說吧。”
陶夭從徐以漁身後走出,用近乎冷漠地語氣說道。
除了最開始在電話裏她稱呼他為季先生,之後幺幺要麽直接喚他的名字,要麽總是開玩笑地看他季老師。
生平第一次,季明禮發現季先生,這個被許多人稱呼的最為尋常的稱呼,竟然也有一天會聽起來刺耳極了。
季明禮一瞬不瞬地盯著陶夭。
陶夭避開了季明禮的目光,冷漠地道,“如果季先生沒什麽要說的,那麽,我跟我的朋友就失陪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既然他們兩個人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那麽,就讓他們彼此各歸其位好了。
陶夭拽著徐以漁的胳膊,從季明禮的身旁走過。
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季明禮扣住了陶夭的手腕。
徐以漁反手扣在季明禮的手腕上,“季先生,請自重。”
季明禮沒動。
徐以漁之所以在武館被稱之為二師兄,可不僅僅是因為他當初拜師早,更是因為除了早年出國的陶忘機的大弟子之外,徐以漁的武學綜合實力也是排在第二,僅次於比陶夭還要更早開始習武的,陶夭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蘇子衿。
季明禮跟莫維誠的保鏢動過手,而且絲毫未占下風。陶夭猜到季明禮的身手應該是不錯的,還是擔心對上從小就習武的小魚兒會吃虧,她沒有將手從季明禮的手腕中抽出,漂亮風情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季明禮,“明禮,你喜歡我嗎?”
季明禮的唇線抿成了一條線。
“我知道答案了。”
陶夭的唇邊勾起自嘲的笑容,她的手腕從季明禮的手中一點一點地抽出。
徐以漁也隨之鬆開了對季明禮的鉗製。
在陶夭的手快要從季明禮的手中抽出時,季明禮陡然加重了力道。
徐以漁當即警備地看向季明禮。
陶夭衝著徐以漁搖了搖頭。
徐以漁隻得冷著一張臉,站到一邊,隻是仍然用敵意的眼神瞪著季明禮。
陶夭似笑非笑地睨著季明禮,“季先生,你該不會是,因為那一晚的意外,所以來跟我商量婚禮的事情吧?大家都是成年人。o是什麽意思,需要我跟季先生解釋解釋嗎?”
季明禮眉心微皺。
那天早上,出現在床單上的玫紅很清楚地告訴他,幺幺絕對不是那種會隨意跟人發生關係的那種女生。
季明禮在人前是一貫地沉穩,哪怕當著徐以漁的麵跟陶夭談及那晚的事情令他感到略微不自在,他還是堅持地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我是真心的。”
陶夭剛才不過是為了氣季明禮,想要把人氣走而已,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傻子,竟然是真的因為那一天晚上的事情打算娶她。
腕關節反轉,陶夭的手腕利落地地從季明禮的手中掙脫,“季明禮,你這個傻子。你什麽都不懂。”
季明禮知道陶忘機是開武館的,但是他從來都不知道,陶夭的身手竟然也不錯。
當陶夭從他的手中掙脫時,他一時間竟然沒能反應過來。
手心倏地落了空。
陶夭已經跟徐以漁兩人相攜離去。
季明禮怔愣地望著方才握過陶夭手腕的那隻手的掌心。
他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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