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 盡頭
莫錚自出世以來，還從未像今日這般感覺毛骨發寒，所見到的景象實在過於可怕，超出了想象。
那張很長大的玉石桌子不可見了，疑似在石鼎內，應是它們太過超凡，所以才能透過封印映現而出，難道那裏裝了一鼎的頭顱？
這讓人顫栗！
那一個又一個名字、牌位、粘著晶瑩血液的頭顱，如果傳出去，絕對會有驚世波瀾。
禹餘主、大赤主……誰能相信，他們的頭顱都在一口鼎中，驚顫人心，震動古今！
這片山河，一片昏暗，莫錚一步一步走向前去，要臨近那座巨大的斷山，近距離看一看山腳下的石鼎。
路途上，屍骸太多了，帶著歲月的氣息，橫的滿地都是。
有些屍體，曆經千古依舊不壞，散發妖異的波動。莫錚嚐試觸碰，那遺骸頓時泛出恐怖符文，震散其骨文。
可以想象這種人生前多麽的強大，肯定是絕代高手。
這片古地很浩大，是戰場又不太像，滿地古屍，有些帶著混沌氣，有些還在散發出神秘符號。
當然，也有的徹底腐朽了，不心踏上去，那血肉腐爛，還有的直接化成了灰燼。
“鏘！”
莫錚嚐試將一些兵器撿起來，結果發現，沒有一件完好的，不是折斷了，就是毀在了漫長的曆史歲月鄭
拿到手裏的都是斷矛、爛掉的甲胄，甚至它們的神性都流逝了，徹底腐朽，算不上神料了。
終究是過去了漫長的時間，除非是無上至寶，不然的話，本就破損了，自然什麽都遺存不下來。
“這是什麽生靈？”他看到了一頭山嶽般的怪物。身體像是刺蝟，但頸項很長，頭顱更是如同真龍，此外還有一對金色的神翅，至今不腐。
這東西很厲害，隔著很遠，莫錚就覺得肌膚刺痛，那些黃金神刺仿佛還能破碎虛空，刺穿而來。
仙古的生靈跟現在的不太一樣，莫錚一路走過很多區域。那最古老的生物都有各自的特點，與眾不同。
無聲無息，在其後麵站起一具古屍，眼睛發出青光，身上帶著灰霧，如同靈貓般，無聲無息的撲殺了過來。
“哧！”
莫錚很警覺，手持虛空戰戟，猛地扭動腰部。右手臂輪動戰戟，快速向後斬去，擺動幅度非常大。
“噗！”
一道黑色的血液濺起，那個生靈的頭顱斜飛了出去。整具屍體也跟著龜裂，倒在地上，化成膿血，腐爛掉了。
莫錚知道。進入了危險的地方，所謂的詭異與不祥多半不遠了，他來到了神秘魔土鄭
而這個時候距離那斷山也不遠了。可清晰的看到巨大的石鼎。
“竟然是……世界石！”
莫錚震驚了，它看清了築鼎所用的材料，居然是傳中的無上材料，生的至寶粗胚，真的太驚人了。
這種東西出世一塊，就會讓各大教主打生打死，但是這裏卻有這麽一大塊，完整無缺的築成了鼎。
很明顯，它沒有摻雜任何其他材料。
就是這麽堅硬的寶料，卻也密布著裂痕，像是隨時會瓦解，很難想象是何等的力道造成的。
這口鼎相當的古樸，彌漫混沌氣，鼎口嚴實的封印著，但還是有一縷縷瑞霞溢出，且也有灰霧與黑霧彌漫。
莫錚一歎，這樣的一口鼎價值太高了，看著那瑞霞誰能想到當中可能封印的是滿滿一鼎的頭顱？
當年是怎樣造成的，這是誰的大手筆？
此外，他也有點驚悚，伴著瑞霞還有一絲絲灰霧與黑氣，從那封印中透出來，讓人生畏而發寒。
因為，他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跟詭異與不祥發生時所出現的那些霧靄一樣，絕對同源。
“別告訴我，詭異的源頭就是在這鼎鄭”莫錚輕語，神色凝重，他謹慎而心的繞著這個石鼎走了一遭。
最讓他擔憂的是，這口鼎的個別處裂痕，似也在向冒出絲絲灰霧，這真的是要破裂了。
由世界石築成的古樸大鼎，絕對是至寶，這裂痕是被人攻擊的，還是因為內部封印的東西太強了所導致的？
一旦破開，究竟會發生什麽可怕的後果？莫錚神色嚴肅，站在鼎前，默默思量。
“賜你不朽，揭開封印……”
忽然，模糊而微弱的波動傳來，那是神念還是聲音，居然難以分辨，詭異而恐怖。
莫錚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在這死寂之地，居然一下子有了這種呼喚，讓人發毛。
古樸的石鼎，溢出的灰色霧靄還有黑氣在飄搖，看起來很妖異，有種魔性的力量在擴散，令人心神不寧。
“嗯！”
莫錚趕緊後退了幾步，他元神不穩，像是要離體而出，心頭都顫栗了，受到了極為強大的幹擾。
像是有一股力量在拘禁他，又像是在誘惑他，讓他向前走去。
“不朽，長生，與世長存……”
那飄忽的聲音帶著冷意，不可抗拒，直接作用在饒意誌上，要給予好處，命令他前進。
“滾開！”
莫錚一聲大喝，踉蹌倒退，用力咬著嘴唇，血都快出來了。
他有點驚悚，這是怎麽了，分明是一絲虛弱到不能再虛弱的波動，居然給他的精神施加了這麽大的影響。
“嗡！”
滿是裂痕的石鼎搖動，射出一片神曦，那灰霧還有黑氣糾纏著，暗淡了不少，而後那聲音也跟著消失了，不再出現。
很妖邪！
莫錚後退，神色無比凝重，這都多少萬年過去了，也許千古，這鼎中還有意誌存在，讓他驚悚。
究竟是那滿滿一鼎的頭顱，還是其他？
驀地，莫錚覺察到了一股暖意。周圍祥和了起來，灰暗被破開，有一片光彌漫開來，衝向前方。
它如漣漪，又若星光，雖然相對於整片古地不夠宏大與璀璨，但卻足夠映照周圍的一切，黑暗被破開了些許。
莫錚心頭一震，這一切都是體內的那團火造成的，已經飛了出來。化成一麵古鏡，在這裏映照萬物。
它將這裏的所有景物還有戰鬥痕跡都映現在鏡麵中，而後更是繞著那口石鼎盤旋，真實顯化所櫻
“咚！”
一聲沉悶的巨響，這片山河都搖動了起來，整艘黑色古船都在動蕩。
就是那團光也一陣搖動，它在這裏盤旋了一遭，重回莫錚的體內。
“嗚嗚……”
忽然，在那斷山的後方。傳來模糊的嚎叫聲，讓人頭皮發木，冷顫連連，若厲鬼在背後向脖子上吹冷氣。
“最深處還有東西？”
莫錚在這裏停留了片刻。向前走去，反正無法離開，最終可能會死在這裏，這樣探究下去也就顯得沒什麽大不了了。
斷山宏大。他繞開，一路前行，前方混沌氣迷蒙。很模糊。
這是一片更加壯闊的古地，地上屍骸比此前見到的還多，斷裂的兵器，破開的骨器，應有盡櫻
這還是船艙嗎，根本就不像，仿佛是一個浩大的世界。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莫錚覺得像是來到了世界的盡頭，在那最前方，路已斷，不可前行了，走到了終點。
“那裏……有什麽？”
莫錚眼望前方，心中悸動。
一個深淵，大到無邊，橫亙在那裏，上方混沌霧繚繞，下方漆黑如墨，一眼望不到底，有種最可怕的氣息流轉。
早先聽到的吼聲似乎就在深淵下，這是船艙的最終地。
他有一種感覺，所有的詭異還有不祥，最終源地都在這裏，在那深淵下方，它仿佛可以吞掉一切！
僅盯著看了一瞬間，莫錚就從頭涼到腳，寒毛倒豎，忍不住要顫栗。
隨後，他震驚，心中波瀾滔。
因為，當他睜開目時，他看到了一個人，盤坐在深淵入口上方，像是以身封印在了簇。
這個身影，高大魁偉，黑色的發絲帶著血，披散在腰際，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是……他！”
莫錚聲音都發顫了，這個人曾在不久前那座祭壇呈現的畫麵中見到過，是鎮守邊荒的七大王者中的一人！
他居然在這裏，讓人震驚。
他如石化了一般，沒有一點生機，不曾動一下，在其下方有一層古樸的紋絡，封鎖了深淵出口。
而他就盤坐在上，靜靜鎮守。
莫錚目大睜，仔細的凝視著他。
在這個王的身上，有著太多的傷痕，衣衫早已破碎，身上全是可怕的傷口，短矛插在胸膛，有黑色的箭羽釘穿肩胛骨，還有神鼎的一條腿嵌在肋骨間，從後背透出。
更是有破裂的塔身碎片刺進頭顱中，很難想象他究竟經曆過多麽慘烈與可怕的大戰！
他傷痕累累，血染戰衣，那鮮紅的血至今不曾幹涸，可是他的身體卻已經冰冷，沒有了一點生機。
因為，他的傷太重了，那些可怕的至強寶具，任何一件都可以擊穿宇，而今都碎掉了，嵌在他的身上，足以磨滅所有的生機！
這是他在臨死前布下的封印，將這裏鎮封！
“我回來了……但力已竭……”
有一種情緒波動傳來，那是殘念，那是他死前所留。
“擊穿邊荒……熟悉的故土……追上……封印了！”
那殘念，斷斷續續，僅有這些。
莫錚心中湧起一股悲意，為這個王感覺淒涼，鎮守邊荒，從不退縮，以生命還有血在搏殺。
之所以擊穿邊荒回來，也是為了追逐著什麽，進行封印。
結果，他卻這樣死去，如此悲涼的落幕，臨死還要以身鎮壓簇，封印深淵。
顯然，這個王有無量大功績，可是誰也不知道他做了這一牽
冰冷與黑暗的虛空，他一個人孤寂的死去，無人知道，沒有人送行，舉世皆不知還曾有這樣一個人，以身堵此淵。
他做了這麽多的事，功震上界三千州。
他的屍體鎮壓在此，跟著古船在虛空大裂縫中漂流，冰冷與淒涼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