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恩將仇報
一艘戰船停在十萬裏外，隻有一人走出，來到人族重地，而後又進入之城。
這是一位神，一身黑袍，周身籠罩烏光，臉色蒼白如雪，沒有什麽紅潤的血色，如同僵屍般。
他是冥族的人，來自冥土，早已晉升入神境很多年了，即便如此，身上還是有一股陰冥死氣彌漫。
“我不請自來，還請諸位道兄見諒。”他笑著道，隻是臉色很白，看起來很不自然，有冰冷氣息湧動。
“貴客臨門，恕未曾遠迎。”人族一位高層人物道，抱了抱拳，即便心中不快也不會表露，需要應付。
因為，冥土絕對的強橫，上界有數塊死地，都浩瀚無邊，而今已經化作一股力量，被統一了，誰也不願輕易得罪冥土的人。
“諸位道兄，我絕無惡意。”冥土的神首先闡明立場，打消人族的疑慮，道：“隻是聽聞，有一少年落入之城，我為他而來。”
此語一出，人族的幾大神沒有話，顯然心中不快，毫無疑問，對方是為古牧而來，欲得寶術。
“你我皆為神，不談虛妄，那個少年是古牧，對嗎？我想幾位都知道了。”冥土的強者看出了他們的不愉，進一步解釋道：“他在元秘境殺了我們的一位冥子。”
人族一位強者開口，道：“秦族邀請各族年輕強者去切磋，有人殞落在秘境中，難以避免，怪不得別人。再者，真要追責，你也該去不老山。”
“是，我族的後輩實力不濟，怪不得別人。”冥族神點頭。
這令人族的幾大強者露出異色。等待他的下文。
來自冥土的重要人物再次開口，道：“我這人很直接，有什麽什麽，我族還不至於興師動眾，舉全族之力來人族殺一個少年。今日來此，隻是想討要雷帝那篇經文，借來一觀。”
人族幾大神愕然，沒有想到他這麽坦白，根本就不加掩飾，直接道明了來意。
“幾位道兄或許還不知。這一次人領地中來了很多大教的強者，絕非僅我冥土的人，人族如果想獨得金色紙張，恐怕不太現實。”冥族神道。
他的很明白，這次來了不少大教，古牧在元秘境得了大造化，讓諸教都心動了。
“好一個姬族！”戚拓寒聲道，將這樣的消息透露出去，聯合諸教逼迫人族。打的一手好算盤。
冥族的神離開了，之城難以寧靜。人族高層聚在一起，商討該如何應對。
“真是笑話，各教聯手就想逼壓我們嗎。當我族的大陣是擺設嗎？六大人布下的絕世法陣籠罩古城，誰來了都照殺不誤！”一位老神火氣很大。
自古以來，少有人可以逼迫他們，最糟糕的時候也能借助之城防禦。外人無法攻克。
“不需要為此發火，我族無懼他人，有混沌大陣守護。自然不用擔心什麽，無需低聲下氣。”戚拓開口，而後皺眉，道：“不過，也要做好多方麵的準備。”
“取出鎮教骨鏡了嗎，先看一看古牧的真形。”有人道。
幾大神雖然沒有眼，但猜測莫錚所露出的可能並非真容，想以祖鏡觀看他的一切，甚至照耀其神魂。
“來，讓我們看一看他到底什麽來頭，究竟有什麽根腳。”一位神道，取出一麵瑩白的鏡子。
湛藍湖泊畔，莫錚一個人漫步，剛剛出關，他長出了一口氣，狂風暴雨將來，讓他覺得心頭很壓抑。
“嗯？”
忽然，他覺得形體僵硬，背後出現一股神秘的力量，將他定住了，皎潔的聖輝從虛空中灑落，籠罩其軀。
“咦，此前這個子果然不曾顯現真形，這才是他原本的麵貌。”殿堂中，幾位神都露出異色，盯著鏡中人。
這是一麵寶鏡，可以映照出任何饒真身，而且還能映照出神魂的秘密。
“我怎麽覺得有點眼熟。”有一位神帶著狐疑，不過卻沒來得及深想，就發現了不太對頭。
“止住！”有人叫道，因為發現莫錚眉心流出一縷血，額骨差點龜裂開來。
這讓幾尊神心驚，快速收起骨鏡，不敢在照耀了，怕那個少年會肉身瓦解。
“好厲害的寶術，他怕別人探他的識海，自行刻下了符文，用以守護，想玉石俱焚。”神戚拓道。
湖畔，莫錚身體一震，恢複了自由，他仰頭望，而後擦去眉心的血，心中大震動，剛才有人要探其元神！
若非這些日子以來，他以鯤鵬符、輪回紋、雷霆法等刻在元神間，守護己身，方才就被人侵入了識海鄭
這是他為自己設下的禁製，如果有神強行開啟其識海，那麽他的頭顱會龜裂，會與寶術一同消亡。
因為，他知道，一旦別人探出他的秘密，得到了所需要的東西，那麽他離死也就不遠了。
“你怎麽了，臉色有些難看。”真神棲霞出現。
“沒什麽。”莫錚搖頭，他相信，棲霞並不知剛才的事，一定是神在探他。
“你要認真閉關，我人族將會立為你護道人，而今外麵來了一些大教的強者，但我族的神不會妥協，將會保住你。”真神棲霞道。
莫錚終於明白，為何幾位神要探他的元神，因為感覺到了外界的壓力，想提前掌握雷帝仙經。
“我陷入了絕境。”他輕語，這是他來到上界後遇到的最大的危機。
他沿著湖泊一路走了下去，輕輕一聲歎息，在血色平原遇到雲曦，想救她一命，最終卻讓自己陷入困境鄭
莫錚反省，好人難做，本是好意，一路血戰。護送她數十萬裏，結果到頭來自己卻危矣。
接下來的兩日裏，又有一些大教出現，登門拜訪人族，當中有不老山、魔葵園、國等教在內。
這一下子就讓人族感覺到了壓力，他們不得不重新思量一番了。
“當！”
突然，一聲鍾響，又有客來訪。
不過，這一次並非是生靈，而隻是一口鍾。伴著混沌氣，古樸而神秘，出現在之城內，麵對神。
“是他！”人族的幾大神吃驚。
莫錚也驚異，聽到了鍾聲，仰頭觀望，而後心頭大受震動。因為他在下界曾見到過這口鍾，早已知道，此乃上界的混沌法器。排在寶具榜前幾名內。
當日，老頭子都難以撼動此鍾！
“借雷帝經文一觀。”大鍾悠悠，傳出清晰的聲音，發出點點漣漪。它的持有者沒有降臨，隻是透出聲音而已。
人族凜然，這口仙鍾太不一般了，被無上強者持掌。若全麵發威的話，也許可以破開人族的混沌大陣。
鍾壁上有兩個字，第一個字為：太！
第二個字很模糊。無法看清，散發滄桑古意。
最後，大鍾離去，消失在之城，人族一群高手臉色不是多麽好看。
各教來的人越來越多了，讓他們心頭沉重，若是一心留下古牧的話，多半真的會引發一場大的波瀾。
“冥土的人或許對了，我族不能獨得金色紙張。”一位老神歎道。
“不對，剛才骨鏡映照出古牧的真形，可並未在他身上發現兩頁金色紙張。”戚拓神皺眉，難道隻能從元神中得到嗎？
事實上，無論是兩頁金書，還是原始真解等，都被莫錚留給了祖父，讓他參悟，並未帶出來。他身上價值最高的是裝有仙墳土與河的丹爐，還有那具滿是鏽跡的破爛甲耄
人族的古殿堂中，其中一位神驀地一震，自語道：“我想起來了，難道是他？”
他雖為神，但是此時臉上卻露出異常吃驚的神色，與神應有的威嚴、肅穆嚴重不相符。
“真是奇跡啊，居然是他！”這名神自語，他也曾關注過下界的一些事。
“你在什麽？”戚拓等人看向他。
這名神振奮，激動無比，道：“你們可知他是誰？他來自下界，曾經有極大的名頭！”
他曾看過雲曦的祖父的識海，藉此了解下界，曾見到過這個少年的影子，在用骨鏡照耀出真形時就覺得眼熟，現在終於想起。
“他曾壞了冥土、國、不老山的大事，在下界殺過七神，鬧的上界都起了波瀾啊。”
“什麽，你是他來自下界？”戚拓等人都是一驚，詳細詢問。
那名神道出了莫錚的真身與來曆，頓時讓一群人都露出異色，心中難以平靜。
“鯤鵬法……在他身上？”
“此外，他還有自己的先輪回寶術！”
便是神，聲音也有些發抖了，本以為隻有雷帝法，想不到還有鯤鵬寶術，這實在是震撼人心。
“不能泄露他的身份，哪怕真要交出去，也隻是古牧，而非下界的莫錚！”一位神發出低沉的聲音。
之城，氣氛越來越緊張，老人一直沒有出關，幾大神想與他相商、稟告都不校
這一日，莫錚一震，嘴角溢血，眉心龜裂，飛仙石墜落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大響。
“你怎麽了，受晾傷？”真神棲霞大吃一驚。
曼沙珠華、芙蕖都露出驚容，若是因飛仙石而負傷，那後果極其嚴重，昔年人族最驚豔的才因舉飛仙石而遭創，足足耗去近百年光陰，才將大道之傷治好。
莫錚沒有話，仔細探查。
這幾日，他一直覺得越來越難觸發仙玲瓏了，因為他身上殘存的仙道氣息被耗盡了，今日終於到了盡頭。
唯一讓他慶幸的是，上蒼之手的符文模糊的烙印在血肉中，如果給他時間，將來一定可以重現。
隻是現在有些麻煩了，他負傷了，不過他覺得沒有想象中那麽嚴重。
然而，落在人族眼中，這就是大事了，因為昔日曾經發生過慘劇！
“什麽，他受傷了？”
古殿堂中，幾大神得到稟報。
“無論傷勢是輕是重，都意味著他不能動用仙玲瓏了，悟道就此結束，這是意嗎？讓我們做出決斷。”
在人族看來，大道之傷最可怕，便是輕傷也要花費數年時間去調理。
並且，外部壓力太大了，他們早已動搖，以至於現在都不想去驗證他的山底怎樣，而藉此直接下決斷。
莫錚擦去血跡，站起身來，繞過湛藍湖泊，來到街道上，他預感到情況不對。
轟！
就在這時，空中傳來破空之響，恐怖氣息彌漫，幾位神駕臨。
不遠處，並肩而行的雲曦與幽宇見到，聯袂而至，也降落在此，正好見到神出手，捉拿莫錚。
“老祖你們這是在做什麽？”雲曦吃驚，趕忙詢問。
幽宇露出異色，與雲曦走在一起，也向這邊看來。
“雲曦，知人知麵不知心，有時候看到的往往不是真實的。”一位神開口。
“老祖，我不知道你在什麽。”雲曦不解。
“此人不僅騙了你，也騙了我等，他不但是古牧，還有另一重身份。”神戚拓開口。
而後，他催動神法鏈，破解了莫錚的七十二變神通，讓他露出真容。
“什麽，是你！”雲曦驚叫，她難以置信，這個少年不是死了嗎，怎麽成為了古牧，來到了上界？
“你……為什麽隱瞞，不告訴我真相？！”雲曦問道。
“這個人居心叵測，什麽都是假的，故意掩蓋真相。”幽宇道。
“我什麽都不，還是被你人族擒下了，若是都出來，也許會更慘吧。”莫錚嘲諷，看向他們。
“他隱藏真身，所圖甚大，入我人族，包藏禍心。”一位神冷漠的道。
對此，莫錚露出輕蔑之色，道：“這就是人族嗎？”
他雖然知道，身懷寶經，掌有無上寶術，若是泄露真身會有大禍，但此時還是難以釋懷，唯有一聲歎。
“你怎麽不告訴……你是莫錚？”雲曦顫聲道。
“你分明是在利用雲曦，藉她搭上關係，日後好進入我人族，所圖甚大。可笑我竟提前將你帶到了之城。”神戚拓道。
“我一路血戰，護送數十萬裏，你們捫心自問，可有虛假，這就是你們對我的報答？！”莫錚聲音很高，目光清澈，逼視所有人。